听到这里,气氛立时诡异起来,百里燕、赵安陵不禁汗毛直竖,百里燕探身伸手去沾白色粉末,伸到嘴边尝了一口,确实是咸的。

    “咸的,还真是盐。”

    这时赵安陵也尝了一口,突然哈哈大笑,顿让百里燕吓一跳:

    “赵先生……?”

    “呵哈哈……咸的咸的,故人诚然不欺我等今人,侯爷,这柴弼是料到我军今日定有到此一举,故而在这山中埋下这一玄机啊。”

    “嘶……这……这未免不可思议,其竟能知一千年后。”

    “呵呵……其实不然,在下听宗伯兄言,但凡易学演算之法,可短不可长,年月越是久远,所知越少,柴弼将这盐置于此地,多半是暗示咸军有朝一日到此。”

    玄学易学本质是一种遵循特殊计算规律的预测术,其向后推算的时间越久,所能得出的提示结果越少。如推背图,不到应验时,当局者局外者,难以知晓谶语和作图所指细节。

    正如这石函中的盐,得在正确的时空,遇上正确的人,才会收到奇效。

    如果是其他人等意外发现墓穴打开石函,哪里管什么盐咸不咸,拿了金银财宝就走。

    柴弼只推算到日后定有机缘与“咸”有关,直接写明显得他不够高明,代以食盐暗喻,仿佛是给人以高深莫测的感觉。

    思索之际,蒋杰见食盐下隐有异样,忙是说道:

    “大人,盐下面似有金光,好像是金子。”

    百里燕闻讯低头看去,发现食盐被手指戳中后陷了下去,隐隐露出金色。

    速将食盐全数起处,果然在石槽下见一金色方块物。

    “是金子,上面好像还有字。”

    百里燕话音刚落,赵安陵眼疾手快,伸手去取槽中金子,金子半寸见方,很是压手,六个方面刻有小字,肉眼仔细可辨内容。

    “赵先生,方金上写的何意?”

    “第一面写的似乎是‘日月迢迢’第二面是‘燕归海北’第三面、第四面分写‘肖徒安邦,半面美人。’第五面写着‘勿念寡人’,第六面是写‘取财有道,莫要尽贪’。”

    “嘶……”百里燕心中大奇:“嘿,这个‘日月迢迢’不就是个照字吗。一千年前连,昌尹郡都未曾有,照城建城也不过两百余年,这柴弼果真是厉害呀。”

    “岂止是厉害。”赵安陵道:“燕归北海,应是指的侯爷,肖徒便是指的在下,至于这半边美人,眼下似乎尚未见其人,但从这谶语中看,定是与照城有关。”

    这时蒋杰说道:

    “那这勿念寡人又是何意?”

    百里燕略作思考道:

    “多半是柴弼令我等后人勿要以此刨根问底。至于取财有道,莫要尽贪,是告诫我等取用金银要适可而止,不要全数拿走。”

    “其实还有另一层隐晦之意。”

    赵安陵提醒道,百里燕忙问:

    “赵先生何意?”

    “柴弼道行如此高深,告诫我等定是有其玄机在内。眼下我军不缺金银,在下以为,墓中金银取不如不取,取则少取。”

    “嘶……可如此一来,日后消息传开,岂非被他人拿去。”

    “侯爷所虑不无道理,但古人不欺我等,还是听之为好啊。我料定,这墓室之内定不是柴弼所葬之处,定是假冢。”

    “那本帅令人掀开棺木一探究竟。”

    若是说柴弼一生是个传奇,那他留下的石函足以称奇古今。

    短短四句,算到了千年之后今时今地四个要素,不能不说玄术易学深不可测的预测法,有其时空的合理性。

    而多年之后,百里燕为一探究竟,找到柴弼王陵所在,挖开了墓道,墓道通往墓室的尽头赫然立着一块石碑。

    石碑上自上而下只写了四个字:百里止步

    百里燕不信邪,又令人挪开石碑,结果在反面又发现“庶子心痴,寡人恕不奉陪。”

    翻译一下就是:我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言外之意,墓室里面是空的,到此百里燕未敢再挖,只怕着了道。

    直到又过了多年,技术飞速发展,通过现代技术穿透扫描得以确认,柴弼墓室空无一物,没有棺木亦无陪葬,只有大量封存的书卷和历史典籍,为后世研究号朝早期以及陈朝、亥朝的历史、天文提供了重要参考,并在其中发现了柴弼留下的遗着《玄易经通》一书。

    至于柴弼王陵真正所,在一直未有下落,但传言柴弼墓穴修河时埋在了大江之下,以阻盗墓之人,真可谓是极其高明,愣是再厉害的盗墓贼,显然也不可能钻到大江地下去盗墓。

    待墓穴中两口棺木打开,不出赵安陵所料,棺木中只有两个人形陶俑和金银玉器,以及腐化的木器陪葬,并没有尸骨的痕迹。

    其余十四口棺木连同主椁室全部掀开,无一例外都是人形陶俑,主椁室内堆砌了大量金银珠宝,还有玉石玛瑙和珠宝,从头到尾一场虚惊。

    见如此众多金银,百里燕叹气道:

    “这些金银少说值价三两万寸银,在一千年前,可不是小数目啊,柴弼竟将之堆砌在此,也不知作何用意。”

    “那侯爷要取用金银?”赵安陵问。

    不知是火把光照昏暗,还是心理问题,百里燕只觉得赵安陵脸上十分诡异,平淡的语气似乎是暗藏着某种耐人寻味的暗示,暗示他将所有金银全部占为己有,与刚才在墓外所言大相径庭,仿若是变了一人。

    百里燕此时也是鬼迷心窍,突然想到赵安陵该不会是中了邪,还是鬼魂附体,唆使他占有财宝,显然是在怂恿他跳进柴弼设下的千年玄机之中。

    想到这里,不禁一个冷颤上身,百里燕忙是拒绝。

    “金银各取二十件,只做留念之用,其余尽数留于此处填埋。”

    “侯爷就制取四十件?”

    赵安陵此言一出,百里燕顿觉气氛开始诡异起来,总感觉赵安陵突然变了一人。

    “对,只取四十件。走,去看看其他八口铜箱之内装了什么。”

    柴弼警示语只说了“取财有道,莫要尽贪”,显然并没说绝对不能取,反而是暗示“取财有道”,这意味着必须取一些,否则也不合适。但不要全部拿走,否则要触霉头。

    待百里燕取走四十件金银块,有恍然发现“取财有道”四个字的深意。

    若只在当下人价值观中,金银就是金银,但如果两百年后,五百年后,这可就是古董啊,古董的价值哪里是金银能比。或许取财有道四个字,是刻意留给百里燕的领悟的。

    转身来到另一件石室,几十口半人高的瓦缸用封泥封着,并糊上了石灰和稻草制成的缸冒。

    因水位只淹到到瓦缸三分之一处,故对缸体上封泥未造成影响。空气中飘散着一股糟味,百里燕恍然想到这是间酒窖:

    “怎么,是千年陈酿!”

    “这可是好东西啊,着实比金银无价!”赵安陵眼前精光大冒,仿佛又是恢复了正常。

    “赵先生,这酒都放了一千年,还能喝啊!”

    “能喝能喝,据传言曾有人喝过三百年前的桃花陈,滋味极是醉人,这酒放了千年,怕是一杯就能醉人。”

    赵安陵好酒,而且肝功能很强,是千杯不醉,能喝一晚上,一边喝一边冒汗,酒精进了他的肚子,最后都被肝脏分解,通过体液排出。

    几十缸千年老黄酒,简直比发现金山银山更带劲。

    一面令人小心搬走酒缸,百里燕一面穿过酒廊进入下一间石室。

    九口严重锈蚀铜箱堆在石室墙角整齐排列,铜箱早年被铜皮封住,士卒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打开其中一口,抹去其中的泥泞,结果发现是一堆已经锈蚀严重的不规则铜块。起出铜板仔细辨看,百里燕顿觉大奇。

    “怪了,这不是七巧板吗,竟然是七巧板!”

    “侯爷得此物?”赵安陵问。

    “嗯,现身且看,将七块铜板如此相拼,正好可拼成方形。同理,若以此七块铜板,亦可拼成鸟兽房舍等物,十分奇妙。”

    “看来传言果然不虚,柴弼制出此物,定是心灵手巧,快看看其他七口铜箱内是何物。”

    陆续令人撬开另外七口铜箱,第二口是一些已经腐坏的木头,看不出到底是什么,但箱中残留着一些青铜部件。第三口是满箱子的铜简,记载有一些数学经验的口诀。

    第四口、第五口发现了陶制的药瓶,以及一个男子青铜人体模型,模型上隐约可有文字和若干小点,应是早期的的筋络穴位研究,但仍然较为浅显。

    第六口铜箱内装有一些方寸大小的玉牌,但仔细清点之后,却是令人大跌眼镜。

    虽然不知一千年前叫什么,却不得不让人联想这是一幅玉制的麻将。尽管形制、刻图大相径庭,但很难让人不怀疑这不是一副麻将。

    至于第七口箱子,才叫拍案叫绝,是一只直径半尺的镂空金球,内套三个圈,中间兜底悬空一只半球形小碗,碗中存放有蜡烛,取出之后发现,此球无论如何反转,内中放有蜡烛的半球小碗始终保持正面朝上。

    “我的老天爷呀,这是机械陀螺仪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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