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判一早结束,百里燕带着蒋杰等人去往附近林中打猎,中午气温飙升,让人如坠火炉。

    “大人,今天怎么比昨儿还热。”

    “天气异常,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这鬼天气,只见云过不见雨下,真是见鬼。”

    百里燕烤着野兔,顺势抬头看去林外天空,云层很厚,太阳毒辣离奇,但就是不下雨。

    思索之际,有老卒来报:

    “将军,敌将把营地扎在了山南半山腰下。”

    “哦,是嘛,继续监视。”

    “遵命!”

    待老卒离去,蒋杰又是说道:

    “大人,山上凉快,咱们为何不也在山上扎营。”

    “你说亚布利亚山?”

    “那还能是哪里。”

    百里燕沉默片刻,立时说道:

    “对,山上,就上山!蒋杰,让大伙吃饱喝足,移营亚布利亚山脚,下午准备登山!”

    “哈啊,登山!这山看起挺陡,能登吗。”

    “能登,亚布利亚的意思,就是距离仙境最近的地方。本将问过中原民,仙境是指的从山顶看山下,能见到沃思湖的彩虹。因此,应该能登。”

    亚布利亚山远看陡峭,近处要缓得多,尤其是西面背阳一侧,容易攀登。

    装走已是烤熟的猎物,众人上马边走边吃,前往亚布利亚山脚。山北较为陡峭,蒋杰确实没有看错,不太容易攀登。山西要缓的多,有人为登山时留下的山路。

    山脚留下四百五十人,百里燕带蒋杰等五十人登山,蒋杰年轻气盛不知轻重,登起山来是三步并作两步,自顾自冲在最前,百里燕将他拉住说道:

    “这座山高的去,爬的太快容易吃力,走慢些。”

    蒋杰不以为然:

    “大人,之前爬山无数,这座山应该也能很快翻过去。”

    “丘比贡最高的山也不过三百多丈,此山得有七百多丈,哪里是三百多丈山能相提并论。坐下歇会儿,喝口水,喘口气再走。”

    “哦……”

    登山不是走路,两千米的山更不是六百米的山,走路人不需与地球重力做抵抗运动,也不会因为氧气变得稀薄感到乏力。登山耗费的体力,几乎是走路的五倍,过快的爬升不仅耗费体能,还容易引起生理病发。

    歇息之际,一股异香幽然扑鼻,令人心旷神怡:

    “大人,您问道什么味儿没有?”

    蒋杰努力的吸着空气,寻找香气的来源,百里燕仔细分辨,也闻到一股奇特让人口舌生津的气味:

    “怪了,什么东西这么怪。”

    心中暗道,百里燕动员众人寻找香气来源,最后在一处树叶间透过的光斑下,发现了一些开花的植物:

    “嗯,就是这个味道。”

    蒋杰肯定道,百里燕凑近定睛细看花朵,花朵开对称六瓣,直径如一元硬币,淡有紫色,花蕊粉红,不曾见过,但异香扑鼻,气味似曾相识,却实在想不出在什么地方闻过。

    循花看向茎叶,已经结了子实,果实不大,如大黄米一般,呈紫色。茎叶没什么特别。看到地面,百里燕掏出匕首,拨开泥土,深入两寸左右,顿时喜上眉梢:

    “我说呢,味道为何如此熟悉,原来是松腊草。”

    蒋杰这时说道:

    “大人说的还真对,属下也想起来了,这味道就是松腊草的气味。”

    松腊草是金雪狄人特有的辛香料,其根较大,多年生草本植物,如何首乌一般,晒干后切片,投入食物中熬煮,口味辛香独特。

    其茎叶花朵气味淡雅,带有微甜,可制成香囊,种子可入药。由于本质上更适合热带繁育,因此寒带生长周期较长,一个拳头大小的松腊草需要三年,人工驯化后产量不是很大,常年维持中上的价格。

    “大人,干脆都采了吧!”

    “不忙,等下山时再采也不迟,赶紧上山吧。”

    “诺!”

    做下标记,一行人继续登山。随海拔升高气,温迅速降低,登上山顶之际已是黄昏。山顶水汽弥漫云海翻涌,夕阳余辉透过云霭,散发着迷人的红晕,令人陶醉。气温降到零下,让人不住的哆嗦。

    “真冷呀大人。”

    “冷才好嘛,一冷一热才好,没想到,山顶还别有洞天。”

    山顶虽是不平整,面积却有三个足球场面积,也没什么草木,偶尔有些生长迟缓的灌木。将地形尽数看在眼中,百里燕着手下山。

    “我们走吧,下山找地方取暖。”

    “费了老大的劲儿,爬了半天,就呆片刻就走啊。”

    “晚上山上准得下雪,你难不成还打算冻成冰坨坨,等着万年不化呢。赶紧下山,趁天黑前找地方升火。”

    “哦……”

    高山之巅,夜间气温都在零下,咸国地处北海四季无雪,只有冬季气温偏低,妙天山山顶有降雪,气温维持零下。

    历代咸王命人挑水上山冻成冰块,而后在装进楠木做的巨大木箱之内运回陔陵冰窖,极为劳命伤财。亚布里亚山海拔比之妙天山毫不逊色,夜间降雪冰冻都是大概率事件。

    赶在天黑前落脚,入夜后山上温度骤降,众人拾柴取暖,寒意依然难消。

    蒋杰烤着中午的兔肉,边问道:

    “大人,咱们上山究竟是做什么呀?”

    “近日天气异常,本将军在求老天帮忙。”

    “大人常言天无鬼神,咱还求起老天爷帮忙呢。”

    “这你不懂,吃过了让人去警戒,免得夜间猛兽袭击。”

    “哦……”

    百里燕原打算五六月间雨水频密,摩尼巴萨东岸的火炮无法使用,用水军一举攻破浮桥,切断穆尼两岸通道,联军渡河占领东岸。

    现在迟迟不下雨,计划也就化为泡影。如今天气异常酷热,百里燕也吃不准行还是不行,毕竟气象这种事情,仍是概率事件。

    第二天一行人采集了松腊草的植株和果实,随即下到山底树林。穆尼遣人传话,要求重开谈判,百里燕一口回绝,如此又加重了穆尼的猜疑。

    “这么淡定,我步步紧逼,他还能有什么机会反败为胜!”

    “阁下,这也许反而说明他对我们的一举一动毫无所知,所以才会自以为是。”诺伦嘉道。

    “不,如果现在下雨的话,他的镇定完全是有道理的,他可以等水军回来后,渡过一部人马在东岸登陆,然后水陆并进,不惜一切的切断我们在摩尼巴萨的浮桥,从而夺取我们的大口震天火。

    这样,他们就能顺利的占领东岸,同时将基洛纳斯的兵力、人口尽数运往东岸,如此又是隔河对峙,而我们却被困在诺兰顿河与卡斯加特之间,他们将获得巨大的主动权。

    但现在天不下雨,震天火毫无弱点,他们水军将难以攻破浮桥,这种情况之下,他还能镇定自若,根本不正常。”

    “也许他在等下雨的时机。”

    “就现在这个天气,没有十天半个月,难见一滴雨水,届时亚布克的援兵早就到了。”

    “可他们不应该知道亚布克正在赶来的路上,所以才会自以为是。”

    “不,你真以为他们不知道?他们不知道亚布克,但一定知道我们在等援兵。当初设计停战和谈,就是为了给从特米尔那里调亚布克增援争取时间,百里燕同意停战,也是在等雨水,他也在拖延时间。但他却没料到,今年的雨季迟迟不来,打乱了他的计划。

    不过现在看来,我还是低估了他,他或许是想以基洛纳斯为依托,用水军将卡斯加特的老弱妇孺运走,好展开卡斯加特北人的手脚与我决战。而特米尔那里,会因为少了亚布克,遭遇更大威胁,这或许才是他的计划。”

    苏方义部、公良文部兵力二十余万人,联军老卒为主,婆嵩省新附军为辅,战力远在百里燕人马之上。

    特米尔抽走亚布克之后,兵力不到三十万,荣誉团经过两年消耗损失过半,手中有的都是新兵和辅助兵,战斗力与联军充其量旗鼓相当,谋略却是不及公良文,更不如苏方义。若非有肩扛式震天火,特米尔绝非公良文对手。

    想通这一点,穆尼恍然发现将调亚布克增援,无疑是给了东线联军突破特米尔的机会。一旦基洛纳斯陷入僵持,联军极可能从东线打开缺口。

    “真是不能低估了百里燕,必须想办法,将基洛纳斯的北人调出来野战解决他们。”

    “这恐怕不可能吧。”诺伦嘉道:“他们非常清楚自己的实力,正面作战绝不是我们的对手。所以在基洛纳斯挖掘了壕沟,企图迟滞我军进攻。所以此前我们定下的计策,是许诺他们安然退兵,但只能走水路,这样才能将他们水军骗走。

    届时我军在摩尼巴萨的浮桥将无后顾之忧,两岸的守军可尽数调来,加上亚布克的人马,我军的兵力将比基洛纳斯的北人多出一半还多,他们必败无疑。

    可现在他们的水军西进,等到亚布克赶到之后,他们的水军多半也要返回基洛纳斯,到时候他们以水军跳过河至东岸,再切断摩尼巴萨浮桥,形成隔岸对峙,那我们调亚布克过来,不就等于全白干了吗。”

    “是啊,时间和机会都非常珍贵,要是能将他们调出基洛纳斯,哪怕只调一部分也好。”

    “不是有五万人在五十里外吗,干掉这部分,他们在基洛那厮就只有十二万人的兵力,和二十多万的老弱病残。”

    “但还是太多了,十二万还有几百艘船,足够跳过东岸,将我们堵在西岸,而且还可能被他们夺走摩尼巴萨的震天火。必须想办法调出他们的主力,但是用什么办法呢。既不能引起百里燕的怀疑,还要将他们引过来。”

    思考片刻,穆尼想到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既不会引起百里燕的猜疑,同时还会能将基洛纳斯的联军主力调出的绝妙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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