阜新市公安消防支队清河门中队上等兵吕秋祥,1990年出生,2008年入伍。在7·16火场战斗中,他连续作战30个小时,从火场撤下来时,走着走着“扑通”倒在地上。战友以为他死了,捧起吕秋祥的头,喊他名字。只见吕秋祥黑糊糊的脸上,白眼球还在转动,却说不出话,才知道他还活着。

    恐惧、兴奋、痛苦,这些感受吕秋祥都经历过,激励他坚持到底的是一种崇高的荣誉感,那就是“我是一号主枪手”。

    消防官兵灭火作战时,一般是两人把一支水枪或泡沫枪。吕秋祥被领导定为“一号主枪手”,这是莫大的荣誉,促使他冒死拼搏,无怨无悔。

    阜新支队到达火场是在上午10点56分。经过第六次爆炸,现场的流淌火遍布四周,浓烟滚滚,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气味。支队指挥员接到任务后,下达命令:“迅速消灭地面流淌火!”吕秋祥第一个抱起泡沫枪冲在前头。两个多小时的战斗中,流淌火灭了又烧,烧了又灭,官兵们迎战强攻,和火魔展开拉锯战。火场风向瞬息万变,由于火焰剧烈燃烧,空气流动加剧,地面流淌火突然加剧或浓缩为烟,把人和枪全裹了进去。当领导发出转移阵地的命令后,吕秋祥和战友拖着近30米的水带干线,翻越火场上纵横交错的管道,把泡沫枪阵地架在上风头继续作战。由于疲劳过度,吕秋祥一脚踩空,侧翻在两米下的斜坡上,左腿关节副十字韧带严重拉伤,但他没告诉任何人,连续作战。泡沫枪压力大,吕秋祥左腿受伤不敢着地,只好单脚支撑把枪,左腿稍微碰一点地就疼得钻心。吕秋祥咬牙坚持着,他在心里默念“我是一号主枪手,我是一号主枪手……”到晚上撤出阵地时,战友发现他走不了路了,把他背下了阵地。

    火场没医院,战友从急救箱里取出酒精给他搽创部,发现膝盖肿得很厉害,干脆走不了道了。战友背着吕秋祥往车上走,吕秋祥搂着战友的脖子想起了另一件事,边想边乐,腿也不觉疼了。

    有一年,阜新市发大水,吕秋祥和战友到普草堡村抢救被洪水憋在屋里出不来的老乡。吕秋祥和战友进村先找低矮的破房子。不然水很快就把房子泡塌了。他进一户人家,见老头、老太太领俩三四岁的小孩在炕上站着呢,水把炕上的被子都冲走了。吕秋祥要背人,老头说不行,先救贵重物品。他说的“贵重物品”指电视机、大米和白面袋子。吕秋祥把这些贵重物品拖出放在安全地带,要背这老头。老头说不行,先背老太太和小孩。结果俩小孩非要跟爷爷在炕上站着。吕秋祥背上老太太,一胳膊夹一个小孩,孩子连哭带闹,把他们送到安全地带。吕秋祥回来背老头,老头说不行,我死也跟房子在一起,坚决不走。吕秋祥连劝带强迫把老头背到安全地带。吕秋祥那一天接连背出十几户人家的老人和孩子。他背时想,自己不成了雷锋了吗?他记得有一幅宣传画,雷锋穿雨衣,下雨天背孩子回家。那一天,吕秋祥心里特美。此刻,吕秋祥趴在战友的背上,战友成雷锋了,不由感慨良多。

    吕秋祥在车上休息一会儿,试探着左脚能沾地了,又回到了阵地。他觉得自己作为第一主枪手在车上坐着简直不像话。他继续把水枪灭火。晚上战友轮流睡觉,他拿手电放哨,查看火情,主动肩负了很重的责任。

    吕秋祥是海城人。平时跟父母约定好了,两天一打电话。临来前,他打过电话,后一个星期一直没通话,而且连手机也没带。殊不知,他父母见吕秋祥没电话,四处打听出了什么事。他们打听到海城消防队已经开拔到大连灭火去了,觉得天都塌了,吕秋祥肯定上大连了。

    21日,吕秋祥借战友手机给对象打了个电话,对象哭了,一直哭,把吕秋祥心里哭得乱七八糟。吕秋祥一直被家里人看成是小孩,事实上,他参与阜新市多起火灾扑救以及化学品泄漏、建筑物坍塌等灾害的救援处置,立过战功。立功喜报寄到家里后,家里人拿他当大人看了。吕秋祥不知在这次7·16大火扑救中自己能立几等功。他暗想功越高越好,让他们拿我当真正的大人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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