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我...

    一只布满“树皮”的手抓住我的大腿,我的心都要跳出来,急忙对着床榻对面的女护士招手。

    可是,女护士却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然后转过身去。

    陈老爷子死死抓住我,眼神还充满了不甘心和哀求。我急忙对着房间门大叫,快来人!

    可是,却没有任何人回应。

    而,我再次看向陈老先生的时候,此时女护士已经给他戴上氧气罩,而他刚刚抓住我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就已经松开。

    寂静的房间里,除了陈老爷子微弱的呼吸声,似乎没有任何改变。就好像,刚刚的事情没有发生过。

    想起陈老先生那不甘和哀求的眼神,我觉得这位聋哑的护士,似乎是想隐瞒什么,她神情淡漠的样子,让我有些发毛。

    我知道,这不是我能管的事。

    陈淮生没多久就进来了,在看到我给老爷子画好的遗像之后,他激动地握住我的手,夸我是巧夺天工。

    可是,我心里却有些压抑。

    陈老爷子的事情,我没有和陈淮生说,这件事说到底,是他的家事。

    当陈淮生送我出房间的时候,我回头看了一眼房间内,我看见陈老爷子又醒了,而且还对我伸手,像是想挽留我。

    我想看个究竟,却对上女护士诡异的笑容,房间门嘎吱一声关上了。

    末了,陈淮生给我一张十万的支票,他还留我吃晚饭。

    我看陈淮生一直以来都是和颜悦色,看着也是真诚,我忍不住把老爷子刚刚醒过来的事情说给他听。

    只是他听了之后,面色不变,对我说:“老人家意识不清晰,时常会醒来一下,让小吴师傅受惊了。”

    我听到陈淮生的话,心里感觉有些奇怪,但是又说不上来是什么地方不对劲。

    我没有留下来和陈淮生吃饭,他也不强求,就叫人送我回画馆。

    到了画馆门口,心里才有着一丝心安。

    但,刚下车就有人凑了过来。

    哇!石头哥,豪车耶?

    看着两眼放光的小女生,我头又大了起来。

    她叫张倩,是隔壁奶茶店的老板,富二代,还在读大学,同时也是个‘女流氓’,记得她第一次刚进我店的时候,还逗我请不请人体模特。

    她的奶茶店,开在这个地段生意比我还差,但是家里有钱,没事经常在我店里瞎晃荡。人不坏,就是鬼点子特别多。

    我知道她的为人,就调侃她,比起你爸的还行吧?

    她白了我一眼,说我占她便宜,亏她还给我不在的时候,帮我接了一单生意。

    生意?

    平时店里鬼影都不见几个,今天都来扎堆了?

    她见我不信,晃晃手机对我说,她都有那人的电话,现在就打电话叫他过来。

    我本来想叫她明天再打的,结果她性子急早已经按下拨号键。

    电话那头的人应该是马上过来,她挂电话之后,笑嘻嘻地问我怎么样?

    面对她的一片赤诚,我只能对她竖起大拇指,然后就请她进店里坐坐。

    没多久,那个张倩帮我招揽的顾客就上门了,头发染得五颜六色,身穿一件牛仔夹克,露出的胳膊粗壮,但是明显就是想秀他的左龙右虎的纹身。这人,一看就是混混。

    他来到我的柜台,把手里的画轴往我桌子上一放,就问我,修画多少钱?

    修画,就是修复破损或者丧失原貌的画作,但是,现在这年头,低端的画作没必要修,高端的画作主人家一般都保护的很好,一年到头可能都没人会上门修画。

    我和他说,先看看画,看看有没有修的必要。

    他把画摊开,我看了一眼之后,就对他说,你走吧,这画我没法修。

    这人一听顿时来了脾气,骂我是不是在寻他开心,不能修装什么大尾巴狼?

    他这画其实能修,但是,我不想蹚这浑水。

    我还没说话,张倩倒是先火了,对着混混青年就回了一句:“好好说话,不想挣你的臭钱怎么了?”

    混混青年也不是善茬,叫嚣道:“小丫头片子,也不打听打听,我是东城飞哥的人,敢这么和我说话,想找死是吧?”

    我见事态严重,张倩是个炮仗脾气,要是真和这混混掐起来。输赢我这店都得倒霉。

    我对混混青年说,还要不要修画?不修东西就拿走,要是惹事我立马报警。

    混混青年瞬间哑火了,看着我半天说不出话来。没有再和张倩吵下去,好久之后心平气和地问我什么时候能拿画?

    我心情不太好,就说修好了会叫他,但是钱不能少。

    他咧嘴笑了一下,说:“钱不是问题,只要能修好,我们飞哥有的是钱!”

    我叫他把画放这儿,什么时候修好就叫他取画。

    被我下了逐客令,他也不好待下去,要了我的联系电话就走了。

    青年走了之后,张倩也气消了些,就问我,那人怎么秒怂了?

    我和她说,那人跑遍郾城都没人接他这活儿。

    张倩像个好奇宝宝,追问我为什么?

    我和她说,这画是用“骨料”画的。懂行的不敢修,不懂的修不了。

    古时候,有些狂热书法的书生,在墨水里加入自己鲜血,为求达到人书和一的境界。而,在丹青一派,也有人在丹青料里加鲜血,为求让画出来的丹青更有灵性。

    而更有甚者,往丹青料里放了些邪门的东西。

    比如,死人的骨灰。

    这么做的目的,就是为了诅咒拥有字画的主人家,或者是吸引一些邪祟。

    善于做这种事情的人,叫做阴画师。

    这幅山水画,本来挂在家里是极好的风水画局,可是却被下了诅咒,也不知道怎么得罪了阴画师。

    看这画应该有几十年光景了,希望这位阴画师不在了,不然...

    张倩听完之后一脸懊悔,说早知道就不叫那个混蛋过来。

    我看这幅山水画被水泡掉的墨迹,用点方法还是可以变得和以前一样。

    其实这幅画的工不错,应该是位出色的丹青手,就是可惜了,到底是什么深仇大恨,要用这种阴损的诅咒?

    我在研究画,就叫张倩帮忙拿我用的画笔出来。

    可是,这小妞在我店里团团转的样子,我就想到自己叫错人了。

    还不如,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可是却见了鬼,我翻翻找找,却发现包里的画笔不见了。

    难道是落在陈淮生家里?

    可是,颜料都在,要落下也应该全套才对。

    那么,就是被人拿走的?

    不拿钱,只拿走不值钱的画笔,世界上有这么傻的小偷吗?

    我心里觉得怪怪的,但毕竟不是多值钱的东西,也没有多想。

    我准备拿套新画笔,张倩却一脸好奇地拿个盒子来问我,“这是画笔吗?好奇怪呀,居然没有笔毛。”。

    看清她手里的盒子,我的心都要跳出来,伸手就揣了过来。

    我和她说,这东西不能乱玩!

    语气可能重了点,张倩嘟着嘴,有什么了不起的?

    我只好哄她,说请她吃宵夜,她才喜笑颜开。

    因为时间有些晚,我没有开始修画,只是将要准备的丹青料记在心里,就和张倩去了大排档。这小妮子死能喝,最后我是脚步漂浮回到了画馆。

    睡到迷迷糊糊的样子,听到有人站我的床头在笑,声音就像厉鬼在哭,我想要起来却头重脚轻,最后笑声戛然而止,醒来的时候却已经是天亮了。

    从卧室走到画馆前厅,我看到要修的那幅画,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卷好,但却掉在了地上。

    捡起来重新摊开,画上的色彩似乎暗淡了几分。

    我也收回心思,准备做画的修复工作。

    晌午刚过,店里有几名警察找上门。拿出照片就问我认不认识上面的人。

    人,我是认识,还很熟。

    他叫做张广,是个掮客。就是专门给古董买卖双方牵线,从中赚取佣金的人。他帮我牵线,卖过几幅民国的画。我算是小赚了几笔,互相之间也是称兄道弟。

    只是,当警官说,张广杀了人,现在畏罪潜逃。这,让我有些意外。张广那家伙怕死的很,怎么会杀人?

    在我这里没有问到什么,警官们走之前,叫我发现张广的踪迹,一定要及时通知他们。

    我感觉有些唏嘘不已,上星期才一起喝酒,现在却成了通缉犯。

    我没感叹几句,隔壁的张倩就探头探脑地摸了进来。

    我以为她是看到警察上门,所以才过来问情况,可是她一开口,却差点让我恨不得把自己的舌头割了。

    “石头哥哥,你那画魂笔真有那么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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