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室出兵戎狄了,效果却很有限。

    秦仲虽然对自己的宗主国这次出兵戎狄有所不满,但是你秦人满意不满意一点也不也影响不到远在关中的周王室。人家照样改吃的吃,该喝的喝,该听的歌曲依然在听。

    不过远在西垂的秦人却要遭殃了。

    戎狄或许打不过周王室,但打你犬丘秦人却一点也不成问题。今天打一顿,抢点东西;明天再打一顿,杀几个人;后天等秦人做好一切准备了,人家却不来了。

    放了一个空炮。

    哈哈哈,反正是娱乐,花样越多越好!

    现在当秦人思考如何突破困境的时候,竟然在沿途遇到了戎狄?

    秦人不思考能行吗?牵扯到秦人的命运及前途,不好好思考,显然是不行的。

    秦仲想了想道:“这么说,如果戎狄探马沿途没有遇到王室的军队,他们就会再次大举南下过冬?”

    南下过冬是北方游牧民族的传统,每年严冬来临,北方游牧民族为了确保牛羊马匹不受到严冬的伤害,会在严冬来临之前大批南迁到相对暖和的南部。

    传统习惯不能丢。

    虽然今年北方戎狄遭到了周王室的打击,但人家似乎并没有忘记自己的传统习惯。在严冬来临之前还做好了南下的准备。

    只不过今年比往年小心了一些而已。南下之前还知道派人去探查情况了。

    嬴开到底是事情的亲历者,听完秦仲的话,重重的点点头,“爷爷说的很对,戎狄之所以派人南下探查,目的还是为了过冬的事情。一路过去,如果没有遇到任何抵抗的话,他们是完全有可能再次南下过冬的。”

    听完嬴开的话,秦仲沉默了。

    沉默是金,许多时候沉默并不是金子,而是无奈的表现。

    此时的秦仲之所以沉默,因为他懂得嬴开话里的意思。懂得太多,思想压力就大,压力大了话就少了,话一少整个人就显得成熟了。

    秦仲知道,陇山原本就是戎狄人的大本营,由于距离周王室的根基关中太近,所以双方之间经常发生战争。几百年来打了不知多少次,但是谁都没有把对方彻底打趴下。虽然年初尹吉甫发兵将戎狄赶到了陇山以北,但由于陇山之上多为草场,实在荒凉,不适合中原人种植庄稼,也不适合驻军。

    所以,打了也就打了,过一段时间,北归的戎狄人又会再次回到陇山之上过冬。

    你来我打,你打我走;你走我来,循环往复。

    这就是西周末年,周王室与西北戎狄之间的关系。

    当秦人准备向东发展,寻求出路的时候戎狄也准备南下过冬,简单的事情明显复杂了,于是秦仲问在座的诸位道:“现在戎狄又一次准备南犯,诸位都说说,我们该当如何?”

    听完秦仲的话,长公子嬴其说话了:“父亲,诸位叔伯。多少年来,我犬丘秦人一直窝在这狭窄的陇西山地,百年过去,难以发展。现在王室已经发兵把陇山上的戎狄赶走,我们何不趁此机会,向东迁徙,占领陇山,以图今后向关中发展。如果等到戎狄再次占领陇山之后,我们要想向东迁徙可就难了。”

    嬴其毕竟是下一步要当秦人首领以及王室西垂大夫的人,当他的父亲思考陇西秦人未来的时候,他的大脑也一直没有闲着,也在思考着秦人的未来。

    当下他所说的思路基本上代表了秦仲已经所有秦人的想法。

    果不其然。

    听完嬴其的话,秦仲的心中的那颗一直图谋东迁的心思一下子被调动起来,望着在座的秦人贵族道:“嬴其的话,诸位也听到了,你们都说说吧!”

    “对,我们应该趁此机会向东迁徙。”随后有人跟着说道。

    “对,我们应该东迁,若在不东迁,迟早会被戎狄消灭的。”有人跟着附和道。

    起哄和围观是国人的传统,当一种思维成为潮流的时候,大家都会跟着起哄,而且还会说出起哄的各种理由。

    “大夫,诸位大人,当下的秦人处在四面包围之中,北边是丰戎和亳戎,西边是绵诸戎,南边是秦岭,只有东面靠近王室。秦人要想有所突破,只有东迁这条路,东迁乃是大势所趋,我也同意长公子的东迁之说。”

    ......

    很显然,当嬴其说出东迁想法的时候,一下子激起了秦人贵族压抑已久的思想浪潮,犹如板砖扔进了水里,水花四溅;更犹如即将喷发的火山,不管是海啸还是雷电都挡不住它要喷发的趋势。

    听着众人的话,秦仲把目光放在了赵周身上。

    你们就喊叫吧,不管你们的喊声多大,我还是要听听老赵的意思。

    赵周毕竟年纪大,沉思之后说道:“大夫,诸位,马上就是冬天了,犬丘虽然狭长,但毕竟是河谷地带,相对暖和一些。如果我们此时向东迁徙,肯定要进入陇山之上。诸位有没有想过,冬季的山上那可不是一般的寒冷,不管是牛羊马匹还是百姓都会冻死的。就算我们愿意,犬丘的百姓愿意在山上过冬吗?”

    这个?

    刚才光顾着高兴了,实实在在没有想到还有这么一个实际问题。

    幼稚,你们的想法是不是有些幼稚了。激动是好事,冲动可就要坏事了。

    当赵周提出他的思路之后,所有人都愣住了。

    姜还是老的辣,人家老赵一句话犹如倾盆大雨一下子浇灭了所有人人火一般的热情。

    确实如此啊!

    现在马上就要进入冬季了,早晚已经冷的要命,要是向东前往陇山之上,那就会更加的寒冷。到时候,就算是人受得了,那马匹、牛羊等等能够受得了吗?

    再说了,待在犬丘多少还有城池的保护,可是一旦离开犬丘城迁往陇山周边,秦人可是要再次回到过去的游牧生活,能挡得住野蛮戎狄的进攻吗?

    看看,问题想简单了吧?

    听完赵周的话,秦仲迟疑了,“犬丘令说的不错,一旦我等离开犬丘就会时失去城池的保护,百姓、牛羊、马匹都会受到威胁。哎---,难啊。”

    秦仲一声长叹。

    赵周摇摇头,“不是我们不想东迁,实在是形势所迫,我们不得不多想想啊!”

    一听东迁又要搁浅,老四嬴亥当下就不愿意了,立即站起身嚷嚷道:“又要搁浅,这秦人一辈子又一辈子的向往着东迁,总是被这样那样的理由湮灭。如果这次东迁再次湮灭,恐怕今生都难以实现东迁的愿望了。我看趁着戎狄还没有回到陇山之前,我们现在就向东前往陇山之上。到时候就算是他戎狄南犯又能如何?大不了继续跟他们打就是了。谁怕谁啊!”

    “你给我坐下。”见嬴亥大声嚷嚷,秦仲怒斥道。

    “哼---”嬴亥很不情愿的坐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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