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糖蹄髈做起来倒是不难,却很费功夫。

    萧沅好的妈妈就做得一手好冰糖蹄髈,萧沅好高考那年没少吃。

    当时吃腻了,这会儿心里头惦记,却也吃不着了。

    偶然一次,萧沅好在翠微夫人那里吃了冰糖蹄髈,这就惦记上了。

    翠微夫人喜欢吃,她宫里头的人就特别愿意在吃上头下功夫。这道冰糖蹄髈做得颇有滋味。

    可惜翠微夫人又是个热衷养生的,萧沅好吃上的那次,还是因为翠微夫人说嘴里没什么滋味,宫人特地做的。

    徐太后见小孙女两眼冒光,干脆厚着脸皮让江嬷嬷去福禄宫中,跟翠微夫人要蹄髈。

    祖孙两个翘首以盼,等了半天,江嬷嬷才回来。

    萧沅好搁下笔就跑了过去:“嬷嬷嬷嬷,翠微夫人怎么说?是不是晚上就把蹄髈送过来啦?”

    江嬷嬷苦笑道:“翠微夫人说,冰糖蹄髈太腻了,常吃不易消化,易生痰……”

    萧沅好扭头拱进徐太后怀里头直磨蹭:“祖母,翠微夫人不肯给咱们做蹄髈吃呢。我也没常吃啊,我就吃过那么一次。祖母,我好馋蹄髈啊。”

    徐太后也馋啊,她之前本来是礼佛的,可自从养了萧沅好,每餐必有肉,这几个月脸颊都胖起来了。

    “阿好,要不让咱们宫里头的太官令做吧。”

    萧沅好不开心,小脸就垮下来:“我不要吃!福禄宫里的太官令做的好吃,我要吃他做的!”

    可翠微夫人算是徐太后的长辈了,徐太后地位再怎么尊贵,也不好强压着人家。

    祖孙两个晚膳用的没滋没味的,萧沅好直到安寝之时,还念叨着福禄宫中太官令做的冰糖蹄髈。

    第二日从小瀛洲下学,萧沅好领着袅袅妙妙直接拐进了福禄宫。

    “夫人喜欢什么?我与夫人换蹄髈。”

    萧沅好一本正经地与翠微夫人讨价还价,把翠微夫人稀罕得不行,抱在怀里揉搓了好一阵子,才道:“不行,前儿不久才吃过呢。阿好还想吃什么?我这宫里头的太官令手艺可好了。”

    萧沅好沮丧地摇摇头:“我就想吃蹄髈。”

    福安君夫人秦氏也在福禄宫,她自己没生女儿,和翠微夫人一样,对小女孩特别喜欢。

    见萧沅好一副馋猫样,便也跟翠微夫人求起情来:“夫人瞧阿好,馋猫似的,怪可怜的。不如就让太官令做了这道蹄髈吧。”

    翠微夫人抿着嘴角笑笑,点点萧沅好的额头:“你叔祖母是个要强的,难得为了你跟我求情。也罢,你若是今儿个把我逗乐了,我就让太官令明儿个就做这道冰糖蹄髈。”

    萧沅好紧锁眉头,翠微夫人不高兴吗?看着不像啊。

    她目光转到秦氏脸上,却见秦氏明显有些心不在焉。

    难道是秦氏惹了翠微夫人不痛快?

    萧沅好想了半天,才有点眉目,秦氏和翠微夫人怕是在为小王叔萧震霆的婚事发愁吧。

    做月老的事情她可做不来,不过想想那道冰糖蹄髈,萧沅好还是硬着头皮上了。

    “翠微夫人,叔祖母,小王叔不会是喜欢上了安国公家的那位姐姐吧?”

    秦氏愣住了:“你这孩子可别瞎说呀。”

    看秦氏有些懊恼的表情,萧沅好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她干脆爬上贵妃榻,盘腿坐好,认认真真地与翠微夫人、秦氏八卦起来。

    “叔祖母,你可一定要看住了小王叔。那安国公家的姐姐,绝非小王叔的良配。”

    秦氏越发尴尬起来,对翠微夫人讪笑道:“阿好这孩子从哪儿听的,净胡说。”

    翠微夫人哼了一声:“我看阿好说的没错。安国公家的那丫头,我看着也不像是有福之辈,你回去让阿霆趁早断了这个心思吧。”

    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萧沅好干脆就把月老做到底:“叔祖母,我看那天那对于家姊妹还不错。说话爽利,长得也好看。尤其是那个做姐姐的,哎呀,真是跟画里头走出来的人一样。我要是看着她,能吃下一整只蹄髈!”

    这回,就连翠微夫人也开始嫌弃她了:“阿好,你怎么净想着吃。你放心吧,那蹄髈少不了你的!明儿个就给你送去。”

    萧沅好得了蹄髈,兴高采烈地往万福宫跑,路上恰巧碰到几个公子去给徐太后请安。

    萧沅好还是有点怵六公子萧鉴宜的,她匆匆给几个哥哥们行了礼,也不顾萧鉴宁在后头喊她,领着两个小宫女跑得飞快。

    萧鉴宁哑然失笑:“阿好这是怎么了?和见了鬼似的。”

    二公子萧鉴容盯着萧沅好的背影若有所思:“听说楚先生很喜欢阿好,前儿个给我们布置的那道题目,也出给阿好了。”

    “哈!”三公子萧鉴实嗓门儿大,一出声把几个公子都吓了一大跳,“我就说阿好是文曲星下凡呢,果不其然,这才多大,就要和咱们一起做文章了!”

    他拍拍四公子萧鉴容的肩膀,嘿嘿笑道:“四弟,以前楚先生总夸你,我看这回,你要被阿好给比下去了。”

    萧鉴容倒是非常镇定,他温和地笑道:“三哥此话差矣,我读书又不是要和人争个高低的。我是喜欢读书。”

    萧鉴实龇牙咧嘴地笑笑:“得了吧,小小年纪,怎么老气横秋的,跟阿如似的。阿如因为比不过阿好,晚上关在屋子里呜呜地哭,白天眼睛还肿着呢,就说自己不是和阿好比,是喜欢读书。啧啧啧,四弟,你是不是晚上也躲在被窝里哭来着?”

    萧鉴宣不善言辞,想要和萧鉴实争论,又争不过,脸便红了:“三哥,我真是喜欢读书。”

    “好了好了,”大公子萧鉴宁笑着分开两个人,“老三,你别欺负四弟了,一会儿去了祖母那里,小心祖母说你。”

    萧鉴实从鼻子里挤出一声冷哼:“谁要你假惺惺地来做和事老!”

    他声音不小,在场之人都听到了,四公子萧鉴宣就想为大公子萧鉴宁说话。

    萧鉴宁却好像没有听到萧鉴实的话一样,他按住了萧鉴宣的肩膀,道:“我听说,小王叔被叔祖父揍了一顿,你们可知是为什么?”

    萧鉴实一听这个,就精神起来了:“这还能有啥呀!肯定是小王叔去找小倌儿被叔祖父知道了呗。”

    五公子萧鉴寓立马嚷道:“你瞎说!”

    萧鉴寓的生母郑昭媛是翠微夫人的侄女,和福安君是表兄妹。不管是从萧家论,还是从郑家论,萧鉴寓和萧震霆的关系都要比其他几个公子更近一层。

    萧鉴实撇撇嘴:“你一个小屁孩儿,懂什么是小倌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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