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玉龙显呗的将族人的土地投献文书连续念了两遍,然后歪着脑袋看向娘,“怎么样,娘在其中听到了点什么没有?是不是意思就截然相反了。”

    其实这就是毛玉龙欺负古代没有标点符号,所有的文字记载,基本就靠个人的理解,要不也不至于将一本好好的论语,让天下学子读的是乱七八糟。

    娘就停止了织布,她当然听出来了,前一遍念的和后一遍念的,简直就是截然相反的两件事情。

    按照正常的规矩理解,前一遍念的是族里的几家人,将他们名下的土地投献在毛玉龙的名下,收取的地租却要供奉族学里的学生,还有修缮祠堂,剩下的就归各家。

    但是后面的却是不一样了,后面是这些人主动将自己的土地,献给毛玉龙,应交的地租还不归那些土地的本主,是要用于族学和修缮祠堂,但是其他的收成却成为了毛玉龙自己的东西了。

    娘就错愕的看着毛玉龙。她实在不懂,为什么一份文书却有两种说法。好半天才明白过来:“这样一来,是不是你就将族人投献寄托在你名下的田产,据为己有了?”

    毛玉龙就贼笑贼笑的:“娘您的理解太透彻了,就是这个意思。他们逼迫我们,认为我势单力薄好欺负,将本来我算计在内,未来咱们一家的温饱直接吃干抹净。嘿嘿嘿,想的美,天底下哪有那样的好事?我的就是我的,我坚决要给于反击。这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何止是蚀把米那么简单,我要让他们连鸡窝都给我端过来。”然后得意的畅想:“按照这个文书,我现在已经拥有了200亩上好的水田,等到今年夏收的时候,200亩地的上等水田出产,每亩地就打500斤,按照正常的地租缴纳,按照最苛刻的,就打一半吧,那么我们还有五万斤的稻谷收成,如果秋收再算上,我们就可以有10万斤的粮食收入,小康之家转眼达到,嘎嘎嘎嘎。”毛玉龙笑的那是小肩膀一耸一耸的。

    “混蛋,你怎么能如此。”娘已经出离愤怒了。

    结果毛玉龙还沉浸在自己的欢喜里,眯着眼睛继续道:“还有就是,他们非要将他们几家最优秀的孩子过继到我的名下,逼急了,我就答应了。到时候,他们是我的儿子,那就任我撮圆捏扁,我就让他们生不如死,最后我会以忤逆之名,杀光他们。”说这话的时候,原先毛玉龙平和的表情,慢慢的变得阴冷,最终变成狰狞,一股压抑不住的戾气布满了全身。

    娘立刻感觉浑身冰冷,这还是自己那对人对事都彬彬有礼的谦谦君子吗?这是恶魔的化身,看着他狰狞扭曲的脸,再看看他变得越来越红的眼睛,娘彻底的恐惧了,儿子这是走火入魔了啦,这是要得失心疯啊,这得赶紧的打,不然儿子就疯啦。

    娘就又轮起了笤帚疙瘩,继续追打的毛玉龙鸡飞狗跳。

    结果在这关键时候的一阵实实在在的爆打,彻底的将毛玉龙的心智拉了回来,才再次正常起来。最后在毛玉龙嘴上答应,放下这种心思之后,娘的教育才算结束。

    但是揉着背上笤帚疙瘩留下的青紫,毛玉龙却在心里恨恨的道:“你们那帮狗东西,欺负我们娘儿几个孤寡老弱,这一次,我一定要让你们连本带利的回来,这真是喜刷刷喜刷刷。”

    下午的时候,毛玉龙的这个慷慨的决定就已经在整个毛家族群里传开了。但是没有人感激他,因为几个房的长者,准备将几个最要紧的孩子过继到毛玉龙名下的事情没有得逞,当然也就得到了那些房人家的敌视。

    人就这么怪,本来不属于自己,却莫名其妙的认为应该是属于自己,既然属于自己的却被人拒绝了,当然就满心痛恨了。

    于是在下午的时候,几个房的妯娌们开始不断的来到毛玉龙家,对着自己的娘喋喋不休,让娘命令毛玉龙答应上面的条件,一些话是越来越难听。

    娘这时候也难得的坚持起来,自己的儿子在这一点上做的对,凭什么没来由的自己的儿子就多了许多过继的儿子,争夺该属于儿子的福利,未来争夺儿子的家产?这也逼人太甚,这也太欺负人了吧。这是儿子一辈子的大事,绝对退步不得。同时,想起儿子刚刚说的那种阴毒的手段,绝对不能害了那些孩子,也不能害了自己的儿子,所以,娘就咬了牙,无论是谁来说,即便是族长的大奶奶前来压迫,也都坚决的拒绝,绝不让步。

    但不管娘儿几个怎么说,依旧有其他的几个房里的婆娘,车轮一样的过来,为了自己的儿子将来,也不顾了面皮,在这里喋喋不休冷嘲热讽,让人烦不胜烦。

    操着油渣子,院子里就弥漫着温馨的香味,这种味道最终弥漫到了整条街上,让所有的人都开始羡慕嫉妒恨。

    对面的院门开着,东屋的二伯母,倚靠在门框上,磕着瓜子,就开始指桑骂槐:“原先连饭都吃不上的家伙,不过是脑袋后面长了两个小小的翅膀,现在就开始飞了,这真是老母鸡变成了凤凰。他怎么就忘了,他能从母鸡变凤凰,还不是我们这一大家子的努力,我家的那个小子,要是有这样的资助,说不定早就已经是个举人了。你看见他们得瑟的,领了几斗廪米就吃香的喝辣的,早就把其他几房的恩典忘记了,这算是忘恩负义,这算是什么东西?”

    邻家分出来的一支媳妇端出一盆脏水,一面恨恨的道:“我家爷们儿每日里累死累活的干,每年要拿出十几两去私塾里去,但是我们家却没有一个孩子念书,不过是给家族里养出一批白眼狼。明天开始,族长大老爷要是在上我家要这个私塾的钱,我是绝对不给的。”说着这话的时候,就将手中的那盆脏水直接泼到了毛玉龙的门前,淋了小黄一身。

    毛玉龙就很气愤,自己不是原先那个窝囊的窝囊废,被族里的一群人如此指桑骂槐,心中的愤怒已经达到了极点,尤其看到湿淋淋受了委屈的小黄呜鸣叫着跑回院子,心中的怒火就再难压抑。

    结果他的手臂被娘拉住:“算了算了,我们这样的闲气也不是受了一天两天,忍这一时又能如何?等到你将来中了举人,当了老爷,他们自然就俯首帖耳了。”说完这话,不由得眼圈一红,就扑簌簌的落下泪来。

    自从自己的爷们儿战死之后,这个家也就没了顶梁柱,受尽了族人的白眼欺凌,但在宗法大于天的时候,却只能咬牙往肚子里咽,没有一点反抗的能力。

    看到娘哭了,小丫立刻扑上来,紧紧抱住娘的腰,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莫名其妙的哭泣起来,小黄也就把脑袋插到裤裆里,耷拉着湿淋淋的耳朵,即便再委屈,也不再发一声。

    毛玉龙就长叹一声,将院门关闭,回来的时候抱着娘的胳膊,努力的露出自己宽容的微笑,笑着开解着娘:“不听不听王八念经,我就当他们唱歌了,咱们还是回家吃饭吧,不管怎么说,今天有肉有油,这样的小日子会越来越滋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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