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皇帝下诏退位,那你什么时候上位做皇帝,你做皇帝的那一天,是不是我们家霓裳就直接进宫做皇后,那有没有什么仪式?”

    住在谢睿越国京中所住的府邸之中,沈轻舞半倚着身后的绣墩,喝着茶,打着哈欠,百无聊赖的拨着手中的栗子,把那儿壳直接就这么扔到了面前的火盆之中,轻声的对着同坐在屋内,自撵着手中药渣,准备给沈轻舞与霓裳一并敷药的谢睿说道。

    谢睿又换回了那一身粗布素白的棉服长袍,与那一日一身战袍直冲皇宫满身肃穆的他不一样,现在的他还是那副清风朗逸,道骨仙风的模样,搓着药丸的手,指节修长,一恣一态,压根儿不像个快要当皇帝的人,只看着就跟个隐士高人差不多。

    “诶,对了,你去宫里头当了皇帝,那天定就不能够在跟着你进宫了,你打算把天定怎么办,不如我把天定带回去啊,我认了他做弟弟,然后好好的给他娶一个媳妇,做一门亲,你说怎么样?”

    见谢睿不和自己说话,沈轻舞又呱噪的说了起来,没成想,自己的话音一落,一旁的天定,便是一个鼻子的哼气道“不要。”

    这一个耳光打的响亮的,让沈轻舞十分的没有面子,直接把手里剥剩下的栗子一股脑儿的直接扔到了天定的身上“他是进宫去做皇帝的,后宫里头除了皇帝不准有其他的男人,你进去干什么,进去做小太监吗,做太监你知道会怎么样嘛?不要,不要什么不要,我又不会吃了你,我又不会咬死你,你做了太监就不能娶媳妇儿了,你连尿尿都要蹲着尿尿,你这孩子……”

    “泼妇!”

    在谢睿不吱声的嘲笑声里,沈轻舞恼火的吧嗒吧嗒话就跟个儿连珠炮似得直接往外冒,荤素不忌的话,听得霓裳只在那儿和她打眼色,连带着天定的脸,都忍不住的有些羞怯了起来,最后,沈轻舞自己收住了话匣子,而天定则是冷冷的回了她这么一句话。

    “老头子退位让贤的诏己书是写了,可一直撰在自己的手里始终舍不得发出去,我已经让天定收拾了衣衫,再过个三天,他若不愿意发,那就让他坐死在那张宝座上直接死去,我连收尸都不帮他收,至于天定嘛,皇宫里头不许有男人,但没说皇宫里头不许有近身的侍卫与太医,我自己的人,你就别瞎操心了,要操心,还是好好的操心你的那张脸,我给你的药吃了吗,脸上的药敷了吗,我瞧着,怎么还是那副样子,不见效。”

    沈轻舞这儿安静下来之后,搓完了药丸子,分别送到了霓裳与沈轻舞手中之后的谢睿淡淡的开了口,手下动作不停的,亲自帮着霓裳换药,把那新制的去疤膏药,一点点的抹匀在霓裳脸颊上的伤疤之上。

    那膏药用起来确实不错,自谢睿帮着她配取之后,脸上原本生长出的厚厚的一截子瘢痕,如今已经变成了粉嫩的一条,若不细看,当真看不出来,再用上一段日子,那脸,可就真的是完美无瑕。

    只是沈轻舞这儿却有些棘手,毒入肌理,时间过长,从吃了药后就不怎么见效,脸上还是小半张脸的黑斑,不见色褪,也不见扩散,一直占据着半张脸,不见好,好在她没了快生产时的那种焦躁,现在看着倒也不觉得有什么,反正看着看着也就习惯了。

    “药是你开的,又是照你的法子吃的,他不见效,我也没办法,我总不能够把这脸上的肉挖下来,这么大一块,挖下来,我可就成真的怪物了。”

    沈轻舞知道,谢睿从前说过,刚吞下去的毒药,只要几幅解药一吃,就会有功效,可现下这将近一年的功夫,时间太长,只怕就不是一两副药吃着能够解决的事情,又看你霓裳现下眼里头的黯淡,知道她定然又是在自责。

    只拍了她的手“你只要恢复了花容月貌,往后我多看看你,也就觉得自己好像是在照镜子了,你说是不是,瞧瞧,多美。”

    说罢,又是一副顽皮的模样,气的霓裳在那儿只捶着她“越发的会饶舌。”里头的气氛倒让沈轻舞这么一搅合之下,又变了好了许多。

    谢睿又帮着沈轻舞换了药,把着脉再一次的细细诊断了一番,这一次,直接在沈轻舞的身上放起了血,在火上炙烤后的匕首,直接割开了沈轻舞的脸颊,一小口子,割破皮肉,沈轻舞能够感受到那里火辣辣的一阵疼,可疼过了,却又感觉不出来别的,就感觉,那血好像爬在脸上绕圈而过的蚂蚁似得,微痒着从自己的脸颊上落下。

    “黑血!”霓裳看着帮沈轻舞擦着血液的天定,在看到他帕子上的血液之后,惊声道,随后,还没能够等到沈轻舞说话,沈轻舞的嘴里头就已经让天定给塞了一个帕子在嘴里头,天定的手极快,就好像那种在羊羔子上头直接捅那么一刀,割断了脖颈的滋味,沈轻舞就觉得,自己脸上的肉,好像真的少了那么一块,可凉凉的麻麻的,她那儿真没觉得疼。

    “我给你吃了药,现下,你不会觉得疼,不过等一天一夜过后,只怕就会疼起来,抱歉,事先没跟你商议,怕你心里头有疙瘩,会别扭,我打算割了你脸上的这一块肉,放了这里头的黑血,让她长了新的出来看看,放心,不会留疤,你只看我妻子就知道了,往后一定好好的。”

    在沈轻舞在震惊着自己手脚不能动的让天定这么放倒后,又真切了自己脸上的肉时,她急的恨不得跳脚,可这刚吞下去的药,让她连舌头都发麻的说不出话,现在的她就更个砧板上一块肥肉,谁来都能够割了她似得,就这么瞪大着眼睛,一副欲哭无泪,气到不行的模样看着谢睿,心里头在骂娘。

    谢睿现在称呼霓裳为自己的妻子,走哪儿到哪儿都是我的妻子,可算起来,两个人的婚礼,那还是替身给结的,实际上,他们不曾行礼,不曾洞房,到现在,最多的就是脸贴着耳朵说说话,又或者牵过那么几次手。

    比较起来,霓裳一直觉得谢睿比较吃亏一些,这幅身子虽说是干净清白的,可这身子里头的自己却有过顾靖风,虽说那些个事情掰着手指头也数得过来,且她觉得好像也多大的意思,可她还是嫁过人的,这一点上,这个坎儿,霓裳还有些别扭的过不去。

    从第一次听到谢睿喊自己妻子时,她还有些害羞与小别扭外,现在听着倒也有些处之泰然的感觉。

    不过亲眼见到谢睿这么操着刀的帮着沈轻舞割肉的时候,她还是震惊了一下,双眼睁到滚圆,眼里头看的发怵的当下,不禁的想起了自己那时候也是如此,在吃了谢睿所给的一粒药丸之后,就这么躺着,任由着谢睿在自己的脸上动手。

    那时候他不知道谢睿的名字,只看着他像是个雕刻匠似得,十分专注的目光,那半年多的日子,她就是这么熬过来的,在药效过去之后,疼到撕心裂肺,恨不能自己咬了舌头去死的感受,让她现在想起来都冷汗淋漓,都不知道,自己竟然还有那样的毅力,能够熬过这么堪比凌迟的酷刑。

    “她这个,没你那个那时候那么痛,你别把眉头皱的那么紧,看着怪让人心疼的,我那会就觉得,这世道竟然还会有人情愿想要换脸的,就这么想着试一试,没成想,你真的熬过来,你可是我这一辈子最骄傲的成功,你说,我不娶你娶谁,谁都没你合适,我整天的看着你,我就开心,我就欢喜。”

    谢睿现下帮着沈轻舞亲自换血,可眼角余光在瞥见了霓裳在那儿揪紧着自己的绣帕,眉头都皱到一块的模样之后,嘴里头碎碎念道。

    而沈轻舞看着他在治病救人之时竟然还不忘撩妹的模样后,恨不能现在就掐了他的大腿,可那该死的药,竟然让自己真的连动弹都动弹不得,让她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好不容易,一炷香的时间过去后,沈轻舞脸上的那一层有着黑斑的肉与血都被剔的干净,谢睿又帮着她上了药,在把一切都做完之后,霓裳忙不迭的递上了手巾,让谢睿擦手。

    那满盆子的黑色血水,让霓裳一惊,谢睿像是她肚子里的蛔虫似得,只笑道“等她脸上的肉长好后再看,若还有黑斑,那就再刮一次,想来,最多三次,也就好了。”

    那云淡风轻的一句话,差点没让沈轻舞急的跳起来,可现在,手脚不能动,她也只能够默默的骂娘!

    而在天定端着那些道具血水药瓶子处理着的时候,外头则已经有人匆匆的叫嚷着出声,声音里头满是欢喜。

    “三儿,皇上下诏,退位,由你继任皇帝位,赶紧的,换了衣服进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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