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在海棠被扔下去的那一刻,熊熊烈火烧的百沸滚汤着笃开的热水里,海棠撕心裂肺的叫喊着,不过片刻,便没了声音整个人就在一人深的水缸之中浮浮沉沉着,空气之中已然出现了那种酸臭的焦灼肉味……

    “噔”的一下子,在看着海棠在沸水之中身子起起伏伏的那一刻,躲在晋王身后,吓得花容失色的云意初就这么脚下发软着,一下子便跌坐在了地上,后背冷汗淋漓,连带着唇角都泛了白。

    “晋王爷,你……”

    “你什么你……不过一个小小的禁卫军总领,敢带着人在本王府上撒野,也不瞧瞧自己的分量,人家有累累军功,你有什么?一个乞丐,死了便死了,怎么着,你今儿个难不成还想捆了本王到皇上面前去邀功请赏不成?宋至,你想翻天了不成!”

    眼瞧着海棠就这么被烫死在了沸水之中,宋至不禁的扬声,与之开口,却不想话才出口那边的晋王爷便已经横眉冷眼的厉声与之呛声着,气势十足。

    不是今儿个晋王要与宋至为难,宋至与顾靖风一样都是现在皇帝身边的左右手,这样的两个人同时出现在他的府里,他怎么能够不强硬。

    云意初死不死与他有何干系,若不是为着云家的势力,他这辈子都懒得搭理这样蠢笨如猪的女子,云家那么多的聪明人,偏出了这样一个女子,也当真是稀奇。

    只是现如今,他与云氏一族是绑在一根绳上的蚂蚱,云意初一死,难免这其中会先别样的大事,所以今儿个,说什么也要保住了云意初。

    “把王爷王妃请进了宫就是,再多的话,只等到皇上面前说去,我们这样泥腿子出生的微末小人,不足以与王爷这样金贵的人说话,宋至,现在就备了马车!”

    顾靖风眼瞧着晋王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止不住的嘴角上扬,冷冷笑着,随后对着一旁的宋至开口,宋至点头,一路下去照办,顾靖风今日亲临晋王府,不单单只是为了海棠这一件事,一个人,为的,还有那一日,在宫门那儿被袭的那一件事。

    这位晋王爷瞧着一副浪荡公子颓废不羁的模样,可这心狠手辣的态度,却叫人不寒而栗,这样的人物,是该查查……

    若真是个扮猪吃老虎的货色,那这满身的筋骨,也该好好修理一番!

    晋王听着顾靖风这话中带刺的音调,满脸阴鸷的狠狠剜了其一眼,宋至伸手为其牵引着让其上车,余下的人则在顾靖风的授意下,将这晋王府里里外外上上下下的搜查了一遍,晋王的书房卧室并无多少的收获,没有书信文件的往来,最多的便是春功图以及一些壮阳的秘籍之类的昏淫书籍,只是这里越是收拾的干净,却越让顾靖风觉得可疑。

    堂堂皇孙贵胄就算喜欢这样的癖好,也不能把整个书房乃至于卧室都弄成这个模样,就好像是要让人相信,他就是个昏聩之人,当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模样。

    而云意初那里倒是五花八门的发现的不少,大多也是后院之中坑害人的玩意儿以及各种药物,沈轻舞昨日被人迷昏的曼陀罗粉与那魅药皆在其中,不说旁的别的,就算海棠死了,顾靖风亦可以笃定,这个云意初难辞其咎,到底是要付出代价的。

    马车用最快的速度来到宫门外,宋至早早的让人把情况禀明了皇帝,昨儿个沈轻舞被绑的事情,让沈静岚挺着肚子担心了整整一天一夜,他亦跟着伤神了许久,如今,苏衡板起的脸,似阎罗殿前的黑面神一般,让人难看,玄色的翠竹云纹缂丝长袍将他现在这章冷峻的脸,染得更加难看。

    云意初在亲眼见到海棠被烹杀而死的模样时,早已吓得魂飞魄散,又被这样送进了皇宫,在姐姐尚未禁足的情况之下,心中越发没底。

    而与之一道坐着的晋王却只绷着一张脸,无喜无怒之间,手只不住的转动着掌心之中的琉璃珠,面色阴沉着。

    顾靖风带着在云意初房中搜到的东西,策马扬鞭直接用着最快的速度来到了宫门外,彼时,云意初与晋王已经跪在了太和殿的大殿之前,君王端坐在紫檀木雕云龙纹宝座_上面色阴沉。

    顾靖风只把包裹之中的物件药瓶一并的呈在君王的面前“王妃的内室,具是这些害人的玩意儿,且偏巧不巧,给轻舞用到的坏东西中,这些竟然都在,死了的海棠又在晋王府出现,且言语之中充满了对王妃的指控,王妃自己好好的同皇上解释解释吧。”

    “我……我……”云意初吓得发了傻,说话结结巴巴之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整个人脸色苍白着。

    “砰……”正发傻时,皇帝却已经一掌拍在了底下的书案之上,惊得发傻的云意初一惊,忙不迭的回神,讷讷的看着苏衡。“哑巴了,说话!”

    “我……我是冤枉的!”想了许久,云意初不禁喊冤着。

    “那你说说,这些东西是怎么回事,那细作海棠又是怎么回事?”上首,苏衡的脸疾言厉色着与之开口,而云意初的舌头就像是打了结一般,怎么也说不出话,尤其是瞧着顾靖风那一副誓不罢休的模样,越发胆颤。

    “你说你是冤枉的,可你看看这里头的东西,哪里一样瞧着就像是冤枉了你的,这里头的东西多多少少的你都用过,也不知道晋王府这后府内院里头又有多少的女子,折在这东西上头,身为天家儿媳,本该善良大度,可你看看你,做的那些事情,多给皇家丢人,你自己说,老老实实的,若敢有任何的欺瞒,朕今儿个先废了你为庶人,自个儿直接去了大理寺,好好的在那里头蹲着就是!”

    苏衡今日是动了大怒了,之前对于云意初的小打小闹他只是放纵了她,却不想有一天,这个女人竟然做出了这样害人性命差点无法回头的事情,无论如何,沈轻舞亦是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亲表妹,哪里有的云意初这样的人物来迫害。

    云意初此刻四面楚歌,毫无招架之力的她只看着就在自己身边的男人,却不想,一个眼神看过去,连话都没来得及说一句时,苏沐却已经一个巴掌打在了她的脸上“贱人,我说为什么这几年府内一个姬妾都无所出,原来都是你搞的鬼,你竟然敢断本王的子嗣,孽障!”

    一个巴掌把云意初打的趔趄的倒在地上,脸上一道清晰的五指印,连带着口中都能够感受到那股腥甜之气,云意初的心彻底的落入万丈深渊,早知道自己所托非人,也是她自己傻,却想着在这危难关头希望那男人能够来救自己。

    一股恨意自心底里油然而生,云意初拼着满身的力气,站了起来,手直指着面前的苏沐,仰头大笑着,泪自眼眶之中不住的落下“我贱人?呵……”

    “苏沐,你身为皇家子孙,日日流连青楼之地,什么样的女人你都往回带,什么样的货色你都不嫌弃,就好似个发了情的公狗,是个女的对着你摇尾乞怜,你都愿意上去,你不贱,外头的临江王,中山王,分封出去的,哪一个不比你强,却偏偏只有你,留在这京中做个废物,人人瞧不上的废物,正事无孕,哪里轮得到她们那些女人来给你生儿子,你在做梦!”

    “你这样的男人,就只配一辈子断子绝孙,烂了根的东西,就是多看你一眼,我都嫌弃恶心,也只有我爹瞎了眼,日日把你当菩萨似得供着,把你奉做上宾,脱了这皇家子孙的一道皮,你连堆狗屎都不是,呸!”

    “啊……”

    云意初一口恶气堵在心间,在站起来的那一瞬间,便指着晋王的鼻子厉声怒骂,似如泼妇骂街一般,这口气,她憋了五年,整整五年,谁能够想到,堂堂晋王妃到现在还是个处子之身,从成亲那天这个男人就没有正眼的看过自己,她不用那些污烂的东西,这王府只怕里头子孙满堂,连她的位置都已经不见,却不想,在她的话音落下之后,本指着苏沐的那一只手,却让苏沐抓住之后,用力一扯,向后拧动之后,骨头断裂的声音就这样清晰的在她耳边出现。

    之后一声尖叫,苏沐,就这么轻而易举,毫不留情的废了她的一只手,骨头错位断裂,撕心裂肺的痛让云意初此刻,满头满脑的全是冷汗,痛的在地上来来回回的打滚,这个男人,竟然这样狠心……

    顾靖风与苏衡都没有想到,苏沐竟然还有这样阴狠的一面,敢这么对着自己的结发妻子下这样狠得手,从怀疑晋王的那一刻起,皇帝用了多数的时间去找关于晋王不忠的证据,可他隐藏的太好,连带着云氏一族亦然,除了不知情的云意初像这样在无所顾忌之下吐露出的点点信息,旁的根本无从下手,这样的人,当真不容小觑!

    上首的顾靖风与苏衡具是倒吸了一口凉气,而底下,发了狠的苏沐却厉声对着云意初毫不客气道“贱人,你竟然这样嫌弃本王,本王今日就给你这个机会,休了你,让你改嫁,废你这一只手,就当便宜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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