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海珑的电话,已经是我来发哥这的第五个月。

    坦白说,这段时间,过的还算惬意。告别了生意场,远离了权力场,整个人心情好了许多。

    但是呢,至始至终,我对回香菲左岸的想法,不敢笃定。

    一句话,香菲左岸代表着过去,代表着祝倩,代表着失去的爱情。

    重回伤心故地,谁能容易做到?

    可发哥劝我,“阿朋,不是我说你。这么多年了,听你也讲了许多,是,你有能力,有经验,各行各业不愁没饭吃,可扪心自问一句,你真甘心情愿不做烘焙?要我说,你放不下,香菲左岸是你心血,如果有一天,这家公司倒了,你会无动于衷?”

    我怔了怔,沉默不语。

    讲真,发哥的这个假设,我确实难以回答。

    也许会,也许不会,一切只是如果,只要没发生,我不做选择。

    可是,世间事由不得你想,有些事注定要发生。

    那天,海珑的一通电话,让我纠结。

    这小子让我回去,原因嘛,也简单。

    用他话说,“公司已经到了生死存亡一刻,陆哥,要不要回来,你自己看着办吧。”

    挂了电话,我心情沉重。

    临到晚边,发哥看我心神不宁的,自然问起究竟。

    考虑良久,我终于把事情原委和盘托出。

    原来,自打我走后没多久,公司业绩一落千丈。

    关于这一点,毫不意外。

    你想,那段时间发生了太多事,先是祝倩,然后是我,再加上资金上的减持,香菲左岸的前景,可想而知。

    这也是我当初,为什么让海珑卖掉公司的原因所在。

    说到底,企业拼的是资本,是人脉。

    而这两点,现在的香菲左岸都不具备。光凭海珑一个人,很难力挽狂澜。

    正所谓此消彼长,香菲左岸的没落,让肖克又看到了反戈一击的机会。

    这不,听海珑说,现在那孙子风头正劲,大有卷土重来的意思。

    先是团购,之前祝倩好不容易抢来的江山,几乎损失殆尽,不过这还不是最致命的。

    关键在于,肖克也把目光放在了规模化生产上。

    上了成套的生产线不说,连着各种渠道也渐渐铺开,俨然要跟香菲左岸一较雌雄的味道。

    必须承认,公司这会儿压力山大,岌岌可危已经不足以形容了。

    饶是海珑殚精竭虑,衰败是大势所趋。

    而肖克,显然不会心慈手软,依着这孙子的做派,大有斩草除根的意思。

    这不,前几天,那位徐乃文徐局去了工厂,好家伙,刚进去,二话不说就把厂子给封了。

    理由嘛,就一个:香菲左岸涉案食品安全。

    众所周知,那段时间月饼旺季,公司确实剩下了不少馅料,有些甚至过了保质期。

    按理说,这些玩意儿应该及时清理掉。

    可是呢,不巧,给徐乃文逮住了。

    当初丁茂没出事前,跟我聊过,那孙子和肖克关系极好。

    所以呢,两两勾结的可能性很大,而今我又不在,徐乃文更是毫无忌惮,大有致人死地的味道。

    我一听,惶恐不已。

    说实话,香菲左岸是否还能维持,我并不十分在意,可徐乃文扣的那顶涉案食品安全的大帽子,确是麻烦不小。

    谁都清楚,这几年,食品安全话题非常敏感,不少大企业大公司都因此被查被勒令停业。

    虽说公司不一定用了过期原材料做产品,但毕竟实物面前,难以说清。

    依徐乃文跟肖克的关系,势必会将事情无限放大。

    跟上次丁茂的事儿不同,食品安全的后果更大,一旦曝光,不堪设想。

    海珑电话里说的明明白白。

    能感觉到,这次他已经做好了最坏打算。

    而这,是绝对不能接受的。

    以这些年的经历,我很清楚这件事,最大可能是公司停业,当事人判刑,一旦入狱,肖克那厮怕是想方设法重判,当真棘手至极。

    感情上,我已经负了祝倩;这会儿,再负了海珑,恐怕一辈子再难心安。

    说来说去,这都我跟肖克之间的恩怨,和海珑无关!

    对于我的想法,发哥深表赞同。

    事实上,是他第一时间把我送上了火车。

    “阿朋,万一解决不了,跟我吱一声,大家伙一起想办法。”

    我点点头,眼睛有些发酸。

    月台上,人群熙熙攘攘,岚晴发哥越发渺小,疾驰的列车,伴随着车轮撞击铁轨的哐哐声响,渐行渐快,直到天与地融合成了一线。

    一路上,思绪万千,难以释怀。

    香菲左岸能否走出困境,讲真,实在没有什么把握。

    而且,跟以往任何一次相比,双方的实力,以及自身劣势,都太过悬殊。

    如今,我也只能见机行事,边走边看了。

    回到公司,已经是海珑跟我通完电话的第三天。

    这会儿,下了火车,直奔香菲左岸。

    看得出,店里生意冷清,空荡荡的,跟几个月前相比,天壤之别。

    “咦,陆总,您回来了?”

    自打进门一刻,张晗便见着了我。

    有惊讶,有意外,更多的,是欣喜。

    这边,我笑笑,不露声色。

    “嗯,小张,好久不见。对了,赵总人呢?”

    我寻思着,既然厂子都停产了,海珑怎么着也得坐镇门店,可环顾四周,别说人没瞅见,连着后场生产也稀稀拉拉的,不成样子。

    那边,张晗的回答出人意料。

    “啥?赵总让上面的人给叫走了,大伙都担心死了,陆总,您可算回来了,这下子香菲左岸又有救了!”

    我一听,顿时惊呆了。

    于是乎赶紧问,“这什么时候的事儿?我怎么没听说?”

    才短短几天,难道事情已经朝最不利的方向走去?对于这点,我始料未及。

    而从张晗的叙述中,也间接证实了我的判断。

    “就昨天下午,到现在都一天了,陆总,你说赵总会不会出事儿?”

    这个问题,无需回答。

    此刻,脑子里就一想法:必须得跟徐乃文谈谈了。

    还是那句老话,我已经失去了俊子,失去了老朱,失去了薛冰,失去了祝倩,失去了太多原本不可失去的东西。

    那么现在,为了海珑,哪怕毫无胜算,我也要勉为其难,试上一试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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