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说,我们这样做,是不是不太好啊……”一位少年压低了声音,悄悄跟身旁的另一位少年小声说道。

    “有什么不好的?我们要是留在那,指不定被什么厉鬼给生吞活剥了!”

    “可……”

    “可什么?再说了,这次出事的人可是岚烟山的两人派,虽然面上没看出来,但心里估计都偷乐着呢……”

    “但不是还有两个无相门的也失踪了么?”

    “诶,这两个人和两人派走得近,他们早就被一视同仁了,况且这次无极门就只来了两个人,干嘛还要去管他们……”

    “可我听说无相门也是比我们大多数门派要大一点啊,不管真的可以吗?”

    “哼,”另一个少年冷哼一声道:“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自从他们掌门身体垮了之后就已经不行了,这么多年就没出过什么人才子弟,落败成小宗小派是迟早的事……”

    “喂,你们两个,在嘀嘀咕咕什么呢?!还不快跟上!”两个少年的师兄在前头对他们喊道。

    “哦、哦……”两个少年闭了嘴,老老实实地跟了上去。

    ——

    “师父……师父你在哪?”凌踏歌置身于一片黑暗之中,四周空无一物。

    他想往前走,却又放弃了这个想法,直直地站在原地。

    要是他离开了,师父找过来没看见他怎么办……

    他这样想着,突然眼前红光一片!

    马的嘶鸣声,兵器的碰撞声,无数人的惨叫声……种种声音混杂在一起,让人听得心惊肉跳。

    然后,他眼前突然有了景象……

    一匹骷髅马冲他狂奔而来!

    马上骑着一人,身穿战甲,手持雪白色的长枪,戴着古铜色的恶鬼面具,所过之处,那些士兵皆被长枪划破了喉咙。

    鲜血四溅,尸横遍野。

    那人骑着马,来到了凌踏歌面前,以高高在上的姿态俯视着他,然后,长枪一提,直直刺向他!

    “闪开!”

    凌踏歌下意识侧身向一旁闪到一旁,躲开了攻击。

    下一刻,一道月白色的身影出现在他的面前。

    “你想死?”

    三个字,冰冷刺骨,让人如坠冰窟。

    水沧笙脸上不再是往日的嬉皮笑脸,转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冷漠。

    脚尖一点,水沧笙跃然而起,一掌摁在了骷髅马的头顶!

    水沧笙借力来到那人面前,面覆冰霜:

    “你想死!”

    水沧笙又说了一遍那三个字,那一刻连凌踏歌都感觉到了他师父身上几乎凝成实质的杀意。

    可他并不害怕,甚至,不知为何还有一些小小的开心……

    师父是在因为我而生气么……

    好开心……

    “咔嚓咔嚓——”

    骷髅马从头骨处开始碎裂,裂痕向全身蔓延,一发不可收拾。

    骷髅马在顷刻间分崩离析,坍塌成一堆碎骨!

    两人同时落在地上。

    那人手中雪白的长枪不知何时已然落到了水沧笙的手里,长枪破开了他的胸腔,水沧笙拿着长枪一挑,那人恍如一块绸缎,被一分为二,化作虚无。

    “啪嗒!”

    那长枪掉落在地,也一同消失。

    水沧笙喘着气,双眼空洞无神。

    “师父……”

    水沧笙转身,看着他。

    一时间四目相对。

    “哟,小歌儿~”

    依旧是那张没心没肺的笑脸,好像刚刚那副杀气腾腾的样子从未出现。

    “嗯,徒儿在。”他一直以为师父什么事情都不在乎,他其实知道,师父就是那种可以冷眼旁观生死,亦可以笑着祸害苍生的人。

    如今他知道,水沧笙也有在乎的。

    那就是他凌踏歌。

    他心里的开心简直无以言说。

    同时,还有一点点酸涩……

    “师父,我们走吧。”

    那他,该怎么守护他这个看起来没心没肺的师父呢……

    不料……

    “去哪?”水沧笙一脸茫然地问道。

    “我们不离开这儿吗?”凌踏歌疑惑地问道。

    “难道!!!小歌儿知道怎么离开嘛?!!!”水沧笙很是激动,那双墨眸里都是明晃晃的小星星。

    “师父你不知道怎么出去?”

    “为师怎么可能知道啊!为师一睁眼就看到一群人在那耍刀弄枪地打,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呢。把为师吓了一跳,为师就准备拿块糖吃吃压压惊,随便观赏观赏他们的英勇身姿。谁知道那个杀千刀骑马的孙子突然冲过来,把为师的糖都吓掉了,还踩碎了!!!”水沧笙说到这都难掩怒气,气呼呼地说道:

    “不抽得他丫灰飞烟灭都对不起老子那可怜牺牲的糖糖!!”

    水沧笙说着说着看向了凌踏歌,却见凌踏歌脸色黑得跟个什么似的,吓了一跳:

    “小歌儿你咋了这,怎么跟吃了苍蝇一样?”

    说着还拿手在凌踏歌面前晃了晃。

    凌踏歌磨了磨牙,黑着一张脸:

    “把我的感动还给我……”

    “昂?小歌儿你在说什么?声音太小了为师没听清。”水沧笙眨巴着眼睛,一脸无辜。

    凌踏歌差点没昏过去。

    “没事……”

    “哦。”水沧笙应了一声,一屁股坐地上,又从袖子里拿了几块糖,吃得极为欢愉。

    凌踏歌:“……”

    “师父,我们不想想怎么出去吗?”

    “等着就好了啊。”水沧笙说得无比自然。

    “师父你不是不知道怎么出去吗吗?”

    “对啊,不知道啊,这里不可能出去,为师又怎会知道如何出去?”

    “那师父你……”

    “等一会它自然就消失了啊。”水沧笙又掏出一把瓜子,一手磕着,一手递给凌踏歌:

    “徒弟你怎么这么笨?有为师这么聪明机智的师父你怎么就没学着点呢?”

    我学你的无耻神功吗?惭愧,天资有限。

    凌踏歌气呼呼地一把抓过水沧笙手里的瓜子,学着水沧笙的样子坐了下来,看着眼前厮杀的战场,无视鲜血尸骸,两人就这么熟视无睹置若罔闻地磕着瓜子,时不时对眼前的景象评价几句。

    除了刚刚那个骑马的,这些士兵似乎看不见他们,但却能触碰到他们,时不时就有几个人靠过来,都被凌踏歌清理掉了。

    他们就保持着这么个状态,直到景象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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