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贻出府之前把结果告诉了李南风,李南风还惊喜了一下,其实并没真的对高贻这趟抱多大希望,因为李夫人向来令行禁止。
    没想到她竟然答应想想!这太意外了!于是晚饭都多吃了半碗。
    夜里又拿出给晏衡调制的香露出来捣鼓,梧桐进来说道:“也不知道这案子什么时候能破,咱们府里如今入夜就锁门了,奴婢还想去三姑娘那里串个门都去不了了。”
    李南风也觉得近来府里门关得早很多,但想想多事之秋,总归是小心为好,也不以为然。
    洗漱完之后打发了梧桐下去,接着把香露给调完,然后上床睡觉。
    迷迷糊糊间听到有动静,以为是梧桐,咕哝着翻了个身,又面朝床里。
    晏衡在床沿坐下,看到她散着一头墨发睡的香甜,当下薄唇抿成一线,打量起她的眉眼。
    此时已经入夏,梧桐仍怕她晚上受凉,给她盖的是丝被,没一会儿她额间碎发就隐隐濡湿,约摸是觉得热,先是手臂伸出了一只来,接而一只腿又伸出被子来,若用大家闺秀们的标准,这样的睡姿实在称不上什么优雅。
    晏衡眼角却盈着兴味,看她抱着被子翻了个身,腰间那玉脂一般白的肌肤都露出了一小截来,到底看不入眼,扯出被子遮在她腰上,然后拍她肩膀:“醒醒。”
    李南风睡觉警醒,今夜也没有做恶梦,立刻就睁开眼睛了。
    眼前脸庞渐渐清晰,她连忙坐起来:“是你啊。”
    晏衡望着她:“你这语气是高兴还是失望?”
    李南风睨他:“难道除了高兴和失望就没别的了吗?”
    “也可以有。不过,我觉得像你这样关在府里,也能有人陪着纳凉吃点心解闷,日子过得舒坦极了的人,看到是我,除了这两种情绪之外,要么呢,就是高兴,要么就是不高兴。”
    李南风听出味儿来:“你这是怪我在府里纳凉吃点心,觉得我日子不该过得这么舒坦?”
    “我可没这么说。”
    李南风:“哼。”
    她下地坐到桌旁,给自己倒茶。
    晏衡把她鞋拎过去:“穿上!”
    李南风心里不爽,把脚冲他抬了起来。
    晏衡看她片刻,蹲下去,一手捉住她温凉的脚踝,另一手把鞋给她套上了。
    还从来没有人,哦,没有男人这么碰过李南风的脚,她这举动也不过是出于一腔意气,恶心恶心他罢了,等他真这么做了,又忽然心虚,猛地把脚往后缩了缩。
    晏衡不容她缩,把她脚抓住,说道:“为什么女人脚指甲上也要涂成这猩红猩红的?”
    李南风大窘:“你不要脸!你握我的脚,你还出言调戏!”
    这死家伙,跟当时闯到马车上的他来有什么区别?就知道他说什么尊重都是装的!
    晏衡抬眼望她:“这也不能问?”
    “当然!”
    晏衡低头,把鞋给她套上:“你是不是早就忘了我说过会来找你?”
    李南风仍在抽她的脚,气息呼得乱七八糟:“记得!而且还记得你说的是过‘几’日!但到今日,已经过了十一日!你,怎么会有脸说我日子过得舒坦?”
    理论这个,她可就一点都不心虚了。
    晏衡道:“记得这么清楚。”
    他站了起来。
    李南风脸上还热辣着,说道:“要是我账都算不清,那我做买卖不得赔本儿?”
    晏衡坐下来:“虽然我从你这话里还听出来一点抱怨,但是没关系,我相信你会看在我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以伤病之身越过太师府重重阻挠来见你这一面而原谅我的。”
    李南风道:“滚。”
    说完她又看过来:“什么叫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什么重重阻挠?”
    “你还不知道?”晏衡道,“你们家的防卫比起从前又严了不少,我光是进来这重院子,就花了至少三刻钟。相比起袁缜和你的贻表哥,我简直像是不配出现。”
    李南风蓦地就想到了梧桐早前说府里门关得早这句话,当下又提起心:“那你露马脚不曾?”
    “露了就不会进来了。”
    李南风松了口气。缓下声道:“最近不是那乱党闹事嘛,我母亲下令严防,以免也出差错,看来你是撞上了。”
    “又是你母亲?”
    李南风斜眼:“你有意见?”
    “不敢。”
    李南风瞪着他,随后也慈悲地给他倒了杯茶。“那案子办得怎么样了?凶手招供了吗?”
    “还在审,很顽固。林复那边情况也不是很妙。今儿下晌皇上传我进宫,想让我加入大理寺办案。”
    “那你去吗?”
    晏衡望着她:“你觉得我该去吗?”
    “当然去啊。”李南风道,“皇上把你放在天罡营历练这么久,这次你又连捉了几个凶手,不让你参与都说不过去了。再说,很明显你能发挥出大作用。”
    晏衡道:“你觉得我可以?”
    李南风怔住,蓦地就想起上回她质疑他的身手,他立时就不高兴,遂道:“当然是可以的。”这对他们将来行事也有好处,有这么样的好机会,为什么不抓住。
    “那就好。”晏衡道。
    李南风总觉得他今晚看起来情绪有点怪,别扭得不得了。
    看到他的手,她又道:“对了,你伤好了吗?”
    其实这些日子没盼他也是因为想到他有伤,飞檐走壁的不太方便。今夜既能平安到此,想必也是好得差不多了。
    晏衡淡声道:“你都觉得我本事可以,那这点伤又算得什么。”
    这话简直没法说下去。
    李南风一度有躺回床上的冲动了,要不是想到他在旁边看着不太好的话。
    但忽然他脸色又紧了紧。
    “怎么了?”李南风也放下托腮的手。
    “有人来了。”晏衡忽然起身。
    这时候门外传来吆喝声,而后又有狗吠声,这下不用他提醒李南风也知道有人来了!
    她像只箭一样从椅子上弹了起来,然后又弹到窗户边,打开一条缝往外看,就见院门外亮光一片,脚步声纷至沓来,似乎许多人在院子外头走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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