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睁开微微闭上的双眼,朝着李若琳的方向看去。

    在她从直升机上瞬移到房间里时,林小迦已经在猜测她的能力了,林若琳像是会意般点了点头,证明了她心中的一部分猜测。

    “红王,释!”

    此时自称是地母的小女孩又坐到了那根石柱子上,她翘着腿,嘴里哼着只有她知道名字的小曲。

    土星天是最纯粹的土元素能量,虽不是最坚固的物质,但拥有高速的再生能力。

    调动这样纯粹的元素需要消耗庞大的能量,对她来说也绝不是轻松的事,为了形成壁垒并完成内部的攻击,她需要动用全部的能力去维持。但相比于捕获目标的任务,这些消耗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恩,都这么久没动静了,那个女人肯定死啦!我刚才好像有听到枪声哦,还算好好地挣扎过了嘛。”

    黑灰色头发的男人缓缓从小女孩身后走来,他穿着一件白色长袖T恤,鼻子上架着半框金丝边眼镜,迷蒙的光彩在眼瞳中扩散,细长眉眼配上这几近妖异的眼瞳似是要摄人心魄。

    “早点解决他们多好,非要贪玩。”

    男人站到小女孩背后,漫不经心地嗔怪着。

    “因为那个女人的能力很有趣嘛!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能侵入我们领域中的人。”

    小女孩不满地嘟起了嘴。

    “我可不是第一次见了呢。”

    他的话刚说完,一道剧烈的轰鸣声自壁垒内向外传来,破碎与冲击的巨响吸引了男人的注意力。

    他转过头的时候,靛蓝色短发的曼妙身影就在面前的阴影中缓缓浮现。她身后的壁垒正在迅速粘合缝补着,显然是刚才被剧烈的攻击打开了一个缺口,而这个女人就是抓住那短短的一瞬移动了出来。

    “不知道你的能力,有没有强到能够一心二用。”

    女子将手中的双剑横在胸前,森冷的白光自剑身上透了出来,而此时又是一声巨响,壁垒内部又遭到重击,只是明显比刚才的稍弱了一些。

    小女孩本来带着戏谑的眼光,终于阴暗了下来,一丝让人心悸的波动从她的身上传出,让他身边的男人皱了皱眉。

    “够了,今天到此为止了,启,你的状态并不好。”

    他将手放在小女孩的肩膀上,让他心悸的波动缓缓地消散开来。

    “你们走不掉的!”

    李若琳已经开始了行动,她一个瞬步上前,身形忽然消失,下一瞬又在男人身后浮现,她左右手交叉举起,双剑朝着男人和小女孩的脖颈处刺去。

    但面前的二人连抵抗攻击的举动都没有,李若琳的心里浮出一丝疑问,但森白的剑刃没有退却,仍然朝着目标的位置狠狠刺了下去。

    没有实感!

    剑刃并没有像预想中那样传来刺破目标血肉的触感。

    在与剑刃接触前,二人的身影就像是被老旧放映机投影出来的一般,闪烁不定,终于在攻击快要到达的瞬间,像是放映机电源被切断,影像戛然而止,就这么消失在了昏暗的路灯之下。

    随着这两道身影的消失,原本坚实的壁垒也在此刻轰然倒塌,周围的景物也在这样的变故下慢慢跳动。

    变化,最终那些横生的石柱以及遍地的碎块,都慢慢消失不见,只剩下鹰隼扶着安以然坐在原地的身影,手持着全盛状态红王,气息有些紊乱的林小迦,以及一辆横在路中心的香槟色Panamera。

    “哎哟哎哟,怎么伤成这个样子哦!”

    老张从车上跳下,朝着瘫坐在鹰隼身旁的安以然走来,但看到他还活的好好地,老张长舒了一口气。

    安以然愣了好一会都没反应过来,他不明白那些战斗残留的痕迹都去哪儿了,眼前的公里与周边的景物都完好无损,完全感受不到就在不久之前才被破坏地七零八落。

    他甚至怀疑这些又是梦中的场景,他将疑问的目光投向老张,后者显然没工夫搭理他,只是递给他一个类似“你会明白的”这样的眼神,就又转身朝着副驾驶位走去。

    “我呼叫医疗组了哈,你们赶紧给他扶上车,这里不易久留。”

    老张边说边激活耳边的通讯器,林小迦将红王负至身后,熄去了火炎的红王开始慢慢虚化,淡入了林小迦的脊背。

    收起红王,她走过来架起安以然的左胳膊,扶着他向后座走去。

    鹰隼则将刚才甩落的两把乌兹重新捡了起来,收进裤腿上的枪袋中。

    “哎!疼疼疼!”

    林小迦架着他时不小心碰到了被薄膜覆盖的伤口,虽然没流血,但撕裂伤的痛感还是源源不断的传来。

    他侧过头想跟她说小姐你慢点,映入眼帘的是林小迦苍白毫无血色的脸孔,以及不断渗出虚汗的额头。

    她的呼吸急促,一丝痛苦神色从眉眼间扩散出来,自己的抱怨显然没有被听到。

    看到这个状态的林小迦,他将快要涌上嘴边的话生生咽了下去,他回想起刚才的场景:火炎长剑被她催动到极高的功率,林小迦在炽烈的空气中挥动着红王,向着土壁斩了下去,那再生能力极强的壁垒受到巨大威能的冲击被生生打出了一道横向的裂口。

    扩散的火炎附着在壁垒的创口上,尽全力阻止它第一时间的再生,为他们争取到了两秒的时间。而李若琳正是利用这两秒成功脱出,逼迫对方不得不解除了能力。

    而劈出这全力一斩后的林小迦,在那时就有些异样了。

    红王上的火炎瞬间黯淡了不少,呼吸也比之前急促许多,但处于那争分夺秒的环境下,安以然并没有将这事放在心上,现在看来,她的身体应该是受到了不小的消耗。

    “我先去基地等你们,反正你们的车也坐不下五个人。”

    李若琳走到车旁,朝正搀扶着安以然的林小迦说道,此刻她也注意到了略显异常的林小迦。

    那在战场上如火般炽烈的女子现在呈出这样虚弱的模样,让她大感意外。

    “你不要紧吧?”

    她仍是冷冰冰的语气,不同的是此时的询问带了一些关切。

    林小迦缓缓摇了摇头,这种状态在她的极力掩饰之下还是被众人捕捉到,让她显得有些局促。

    “没事,老毛病而已。”

    她将安以然丢到后排的座位上,就朝着驾驶位走去,鹰隼则上前拦住了她。

    “我来吧。”

    鹰隼看着她满是虚汗的额头,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皱,林小迦也没有反对,只是缓缓点了点头,打开左后排的车门坐下。

    车外李若琳的身形晃动,消失在了原地的阴影中。鹰隼发动汽车,Panamera的引擎发出一阵轰鸣。

    他在原地掉头,朝着逆向的道路飞驰出去,香槟金的车身在路灯下拉出一道欣长的剪影。

    逆向行驶的汽车在隔离带的缺口处汇进了对向道路,老张此时解除了控制指令,周围的车辆开始多了起来,没有了老张的约束,这条城市的主干道恢复了往日高峰期的场景。

    鹰隼的驾驶技术也并不赖,这辆五米多长的大型车在他的手中闪转腾挪,虽然没有了老张的辅助,但一路之上速度却快的出奇。

    安以然还不知道,这得益于他冰蓝色的右眼,在他的眼中那些行进的车辆就像是慢动作般,活生生就是现实版的藤原拓海。

    “咱们这是要去哪啊?”

    安以然看着周围退后的景物,不禁发问。这条路既不是去金融中心的,也不是去自己家的。

    “我绕一绕远路,免得被跟踪,如果有想问的现在就问吧。”

    鹰隼头也不回地回答他。虽然跟这个阴沉沉的男人也是第一次见面,但安以然也猜到了他应该就是老张口中那个一本正经的男人。

    阴沉沉的,代号又叫鹰隼,虽然感受不到恶意,但这个男人释放出的莫名压力还是逼得安以然把要出口的话咽了回去。

    “哎哎哎,你别一上来就这么严肃嘛,看给人小伙子噎的。”

    老张在前排晃着脑袋对着鹰隼一通指责,他的头发还是在脑袋后扎了一个小揪,贱兮兮的态度让鹰隼懒得和他多逼逼。

    “嘿嘿,又见面啦少年,我寻思怎么每次见你都是那种要死不活的场面呢?”

    我又知道个鬼!安以然心里这么想,但还是忍住没说出来,只能对着老张的背影讪讪地笑了一声。

    “今天你来的方向是金融中心吧,看来你想清楚了。”

    林小迦从皮夹克的内口袋里掏出一个方形药盒,她摸出一颗米黄色的圆形颗粒,一口吞了进去,连水都不就,熟练地让人心疼。

    “算是,也不算是。我也不清楚我在想什么,但确实是想去找你来着。”

    “说实话你这含糊回答我不怎么满意。”

    林小迦的起色在吃完药后看上去好了许多,但还是透着一股虚弱的气息,她望向安以然身上被紧急止血后的伤口,表情中不知是凝重还是无奈。

    “看出来了吧,那些人是冲着你来的。”

    “就是因为我觉醒了能力么。”

    “空间的力量,在能力者中是很罕见的类别,他们可能是忌惮你,但更大的可能性是想要利用你。”

    “如果我听得没错,他们是想让我成为同类。”

    安以然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上面还有个针孔大小的伤口,是那个小女孩想要给自己注射什么东西时,被李若琳打断留下的。

    那个试管里的红色液体又在他的脑海里浮现,那种红色并不鲜艳,亦不暗淡,只是浓稠浑厚,那中异样的感觉使他的脑子里如同过电一般刺痛了一下。

    “我总会来找你的。”

    梦境里那个小男孩说的话伴随着刺痛,猛地从他的脑中蹦了出来。

    他到底是谁?我又是谁?今天对我动手的人是谁?我们有什么关系?

    飞速运转而又杂乱无章的信息一个个涌现,这样理不清头绪的感觉让安以然扶住了额头,梦境与现实与境遇,每一样都让这个十九岁的男孩感到无所适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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