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量的武者真气,朝着林溪汇聚。
    但是这并不是林溪的主要目的。
    就在十几位宿位武者消亡的一瞬间,那原本稳定的天地大网忽然开始散乱起来。
    它就像是一团缠绕在一起的灵蛇,疯狂的扭曲,转动。
    而大量的天地灵气,就要挣脱武神宫的束缚,朝着整个天地扩散。
    虽然还有二十几个宿位武者在起作用,但是这其实还不如直接导致整个大网崩塌···。
    毕竟如果直接崩毁了。
    武神还能抽出身来,直接对付林溪。
    而现在,他却必须耗费尽量多的精力,束缚宫内的天地灵气,并且还要抽空,将空出来的宿位‘分发’出去。
    让那些备选真武武者们,撑起‘结’的作用来。
    但是林溪的铁衣功,在真武武者之中,流传的太广了。
    武神才钦点了几位真武武者继承宿位,便又被林溪引爆铁衣功的后门。
    如此,二者之间的争斗,扩大到了整个天幕山。
    武神宫内,被操控的武尊之躯,手持两柄血剑,已经朝着林溪冲来。
    但是林溪却并不与他缠斗。
    明知道不过是一个无用的躯壳而已,还老老实实的站在那里硬怼,这就真的脑残了。
    虽然林溪的理想是有一天,不用脑子就能横推一切。
    但是在实现这个远大理想之前,该有的智商,还是要有一点的。
    林溪并没有着急逃出武神宫。
    虽然神秘未曾露面的武神,感觉上高深莫测。
    但只要有混乱起来的天地之网牵制住他,他就无法彻底出手,对付林溪。
    而林溪则是越过了前殿,朝着后殿飞奔。
    一路狂轰乱炸的追赶中。
    整个宫殿都在针对林溪。
    每一根石柱,每一块瓷砖,每一个雕刻在墙壁上的壁画,每一个绘制在穹顶的图像,它们都有可能,对着林溪发起突袭。
    而林溪就在这样无所不在的危险里,躲避着武尊尸体的追击,快速的入侵到了武神宫的最深处。
    就在那被海量的灵液所填满的特殊房间里,林溪看到了一个如梦幻般美丽的女子。
    她就躺在收集、封闭了整个天地,而囤积的灵液之中。
    海蓝色的长发,在水波中飘舞,她穿着一身素雅的长裙,却仿佛披上了整个山河的颜色。
    她的面容,是无法用人间拥有的语言,去彻底形容的。
    就像葛老说的那样,她就像一个梦中才能存在的女子。
    “她···不是武神?”林溪看到这个女子的一瞬间,就得出了这个结论。
    原本,在他进入灵液池,更受武神宫传递的记忆,虚拟的人格时。
    从那记忆里,看到了这个女人的身影。
    并且受到暗示,必须倾尽一切的保护、守护这个女人。
    故此,林溪得出结论,这个女人···就是武神。
    但是,当真正看到她的那一刻起,林溪却否定了自己的推测。
    因为这个女人···就像葛老说的那样,如梦如幻···。
    更具体的来讲就是···她并不真实。
    她只是一道虚假的梦幻泡影。
    她或许是武神虚构出来的,却利用无比庞大的天地灵气,强行‘具象’出来的假象。
    “一个女人!”
    “一个虚假的,从梦里走出来的女人!”
    “而你却费尽心机,囤积了一个世界的力量,要将她从梦里带出来,变成真实···武神!你简直比我还要魔性。”林溪对着空气说道。
    那四周沸腾的杀意,那摇晃的石柱,浮躁的图腾,想要跳出来的画中人,全都停止了它们的活跃。
    像是因为林溪的话语而安静。
    但是更像是···不想要在这个女人面前,表现出丝毫的凶残和残暴。
    “你懂什么?”
    “区区一个天魔,一个天生就无情无义的东西。你能懂什么?”
    “只要是存在过的感情,即便是在梦里发生的,那又如何?梦便不真实了吗?”愤怒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
    “我爱她,她也爱我。那一天,她从我的梦境中消失了,那我就让她来到现实。我将所有关于她的记忆都提取了出来,然后将自己化作了武神宫。我封印了整个天守界的天地灵气,然后大半供养给她。我相信,能将顽石点化的天地灵气,也自然有朝一日,可以将梦幻化作真实。”声音中的愤怒,正在慢慢的平息。但是疯狂的味道,却不减反增。
    “你怎么确定,你当初的美梦,不是天魔在搞鬼?”林溪故意用言语去刺痛着武神。毕竟···这看起来,有点像天魔会用的手段。
    武神却回答道:“我当然知道,这是情魔的诡计。她让我对梦中的人情根深种。但是我却还是感激她,因为她···我才找到了一生的挚爱。为了她,我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林溪闻言,心中一愣。
    对于‘情魔’,他倒是一点也不知道。
    或许,那是某位存在于更高层次混沌潮汐的强大天魔吧!
    引人入情,以情入魔···这样的手段,却是比起那些单纯激发人欲望、愤怒、绝望等等直观负面情绪的天魔,要显得高端许多。
    而且,引发的情绪,究竟是不是还算负面情绪呢?
    林溪无法判定。
    何况···自从得了‘耶’的天魔法传承之后,林溪便不能肯定,那些被判定为正面情绪,还有一些无法归类的情绪,天魔究竟可以不可以利用,甚至是吸收了。
    其实归根结底的讲,天魔的起源是天魔虫,天魔虫虽然是混沌潮汐中,能量杂质的沉淀物,导致天然亲近一切负面能量。
    但是天魔的核心,却是以灵魂为食。
    而人的灵魂中,可是各种情绪都包含的。
    “你真是个疯子。”
    “我是魔,但是你比我还要像魔。”
    “我只是会令某些个体绝望。但是你的所作所为···却是要令整个世界绝望。”
    “依照你的计划继续下去,迟早有一天,整个世界,都会变成一个干瘪的皮球,再也什么都不剩。”林溪并不是站在道德制高点上指责什么,作为天魔,这不是他的合法立场。
    他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依照那些或许离开,或许死亡,或许隐匿的古武者们的设想。
    整个天幕山、武神宫的出现,是为了维持天地间的平衡,阻止太多的古武者出现,让整个世界崩溃。
    但是武神,却利用了他们。
    在创造了整个天地大网后,武神将那些囤积的灵气,全部用在了具象自己梦中的女子身上,而没有归还给天地,让一切循环。
    “那又如何!任何阻止我的人,都必须死。你虽然是天魔,但是你知道了真相···你也绝对不能留。”话音落下,林溪周围的景物变化。
    那个囤积满了灵液的房间消失在林溪眼前,他被丢到了武神宫的更深处,海量的,充满了腐蚀性、消融性,沾染着大量杂乱的武道真意的气流,将林溪包裹,送到了一个滚滚燃烧的熔炉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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