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外面下着小雨,将地下的石青小路浸湿了,屋檐慢慢滴落着雨滴。

    沈云澈听到他说婧儿无碍,悬着的心落了下来,可是听到他又换气说了一句“只不过”,心里又惶恐不安起来,听到他说婧儿动了胎气,满脸忧心忡忡,“那该如何救治?”

    刘太医满脸尊敬有礼,“回禀殿下,微臣会写下药方,只需派人去抓药即可!”

    沈云澈急躁的催促,“你还愣着干嘛?还不快去写!”他低吼道。

    刘太医被这声吼吓得怔愣了一下,他反应过来,连忙说,“是,是,微臣马上去写。”

    下人将笔墨纸砚放到了桌子上,刘太医马上写好了药方,交给了沈云澈。

    沈云澈将药方交给了景翼,还顺带不放心的嘱咐了几句,“你亲自按照上面的方子去抓药,抓好后,回来亲自煎药,中途不得离开半步,煎好之后,立刻端过来。”若是其他人,他才懒得管那么多呢?

    沈云澈谁都不放心,毕竟若是有人要害婧儿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他就算千防万防,还是会有人专空子的。只有景翼亲自前去抓药,亲自守着煎药,亲自端来,他才放心。

    不过从这件事来看,沈云澈当真很信任景翼,毕竟这种事,关系着苏妙婧的性命,还有他的子嗣。

    可是他千防万防,还是让人专了空子,差点害得苏妙婧孩子不保,幸好苏妙婧嫌药苦,趁机将药倒了。除了昨天晚上喝了一些,其他的药,都让苏妙婧给倒了,她就吃了自己做的安胎药,她自己做的安胎药是那种小药丸的形状,这样就没有那么苦。

    景翼那能不明白主子的担忧,想害王妃的又何止一人。他感激殿下对自己的信任,同时,他也希望王妃能快点好起来,否则痛苦的还是主子。当然,王妃肚子里的孩子可千万不能有任何散失,这可是王爷的第一个孩子,是越王府的小世子或者小郡主。

    此刻的天已经黑了,雨却没有停,天空偶尔会听到几声打雷闪电的声音,还有秋风将棵棵大树吹的沙沙作响,吹落枯叶,残卷着落叶四处肆虐的声音。

    此刻的皇宫,沈云泽祭拜完他的母后,就准备离开凤临宫。

    只见他的贴身侍卫,玄幽打开了他手中的那把油纸伞,一直不远不近的跟着他,连自己身后的衣服全被打湿了,也混不在意。

    当他走进了御花园之时,看到前方凉亭处,栏杆上立着一个人,看身影还是一位孩童,只不过背对着他,看不清是谁?

    他满心疑惑,心中在想,这么大的雨,还这么晚了,宴会也早结束了,这御花园应该没人才对,怎么有人站在那么危险的地方一动不动。

    后面跟着的玄幽也满脸好奇,那是谁?这个雨天还站在栏栅上,一动不动。

    沈云澈走进了凉亭,来到了那个身影旁边,看清了面前的人是谁?满脸惊惧,因为面前的人正是他的十皇弟,沈云澄。

    只见他满脸煞白,毫无生机,顿觉不妙,他伸出手,刚碰到他的肩膀,人就像风筝断了线一样,瞬间身子一偏,往栏杆上倒,身子又倾斜,落到了凉亭的水下。

    这一幕正好被经过廊道的宫女看见,吓得她不停地惊叫,“死人了,死人了,杀人了……”她边叫边恐惧的跑了。

    这时的玄幽满脸怒火,就去追那个宫女,沈云泽淡漠的说了一句,“不要追了!”

    沈云泽吩咐,让玄幽把沈云澄的尸体捞了起来。

    沈云泽从刚刚看到十皇弟的脸之后,他就感觉不妙,当他碰了一下他的身体,却没有丝毫暖意,就像人死后,那么冰凉冷寒。

    他立即明白,这恐怕是有人给自己设的计策,专让自己跳进陷进。

    这幕后之人,心肠可真是歹毒,不仅仅可以陷害我这个太子,还能除掉一位竞争对手,想必此事绝对是自己其中一位兄弟干的,不过这后宫的女人应该也有所牵连,毕竟十皇弟的母妃纪意蕴,极其受父皇宠爱,前段时间更是从昭容升为贵妃,只比皇后差一点。

    这成国共有四妃,贵妃、淑妃、贤妃、惠妃。淑妃十几年前就死了,自那以后,宫中就只剩下了贤妃和惠妃,以及母后,母后一死,众人以为父皇会从贤妃和惠妃当中选出皇后,可是却在一个月以前,父皇忽然下旨,将昭容娘娘,纪意蕴封为贵妃,于是宫中就多了一位贵妃。

    淑妃生前,父皇就当着文武大臣的面,立誓,此生绝不会在封任何一个人为淑妃,就算淑妃薨逝,也绝不会封其他人为这个名号。因为在父皇眼中,淑妃这个称号只属于五弟的母妃,其他人都不配。

    这宫中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他不是不明白,可是十皇弟还这么小,才六岁,就被人这么害死了。

    他发誓,绝不会让奸人奸计得逞,绝对会替十皇弟讨回公道。

    此刻被吓得六神无主,惊惧乱叫的宫女,慌慌张张的跑去了御书房,将此事原原本本告诉了皇帝。

    她竟然大声哭泣,边哭边说,“奴婢亲眼看到太子殿下,将十殿下从凉亭中推了下去,落到了荷花池中。”语气肯定,就像真的亲眼所见。

    沈烨坐在龙椅上,一句话也没有说,满脸深沉冷傲,双眼如鹰般锐利,直直的盯着宫女,浑身散发着凌冽逼人的气势,似乎在判定她话的真假。

    宫女见皇帝一言不发,吓得脸色惨白如纸,身子瑟瑟发抖。

    皇帝忽然说了一句,“将她给朕带下去,严加看管!”

    接着,那个宫女被人带了下去。

    接着,他语气冷静,“韦顺,去把太子给朕找来,朕要当面问问!”似乎听到自己的儿子死了,没有丝毫心痛。只不过他的眼神中却流露出了几丝哀痛的色彩,不过他没有轻易显露。

    这时的纪意蕴听到消息,万分悲痛,当即淋着小雨,来到了凉亭。看到凉亭的地下,一个小小的身子,上面盖着一件披风,那是沈云泽临走前,给他盖在身上的。见到地下冰凉的尸身,纪意蕴悲从心起,满脸泪水,声音似这秋雨一般凄凉,“澄儿,你醒醒,是母后,澄儿……”悲哀、惨痛、冰冷的哀呼,如这秋雨,让人听着凄楚。

    由于这是皇家大案,刑部和大理寺虽然有刑罚和处决的权力,不过那是针对普通百姓,若是牵扯到皇家子弟之死,必须三司推事,也就是刑部、大理寺、御史台共同来解决此事。所以,此时的凉亭站了大理寺少卿,齐钧,刑部尚书,佟鹄,御史台御史大夫,汤安平。

    齐钧还是那身大理寺少卿的墨黑色官服,整个人神采奕奕,目光如炬,浑身正气,他的贴身侍卫在后面给它打着一把油纸伞。他满脸凝重,似乎在想面前的十皇子是否如传言那样,是太子殿下所杀。

    当沈云澄死了的消息一传开,立马在皇宫大院发酵,连宫外都已经听到这个消息了,时间才刚好两个时辰。不知是谁走漏了消息,皇上严密封锁了消息,可是消息还是不胫而走,是有人故意为之,还是对方有更大的阴谋。

    他不由自主地望了一下天空,叹息了一下,不知是在叹老天下雨,还是叹息小小年纪的十皇子就这么死了,为他鸣不平。

    刑部尚书,佟鹄,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眼神半眯,脸色深沉,盯着地下的尸身,不知道在想什么?至于他同样有人给他撑着伞,只不过是一位老汉。

    御史台御史大夫,汤安平,满脸沉重的目光,一脸的忧思,正在冥思苦想,此次案件的来龙去脉。侧面是给他打雨伞的仆人,看年龄不过才十七八岁的样子。

    纪意蕴痛彻心扉,身子虚软无力,说着说着就昏倒在地。

    这时的沈云泽不在凉亭,已经去了御书房,他知道父皇一定会来召见他,所以,提前来了御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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