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荔一直雷打不动地坐在一边撸手机,时不时还做个眼保操、手操什么的,就跟长在那椅子上了似的,别提多自在了。
    又磨蹭了一会,说了几多废话,看实在没什么机会,罗燃只能怀抱遗憾地离开了。
    “小罗明显有话想和我说,你也不长点眼色,自动自觉地躲开。”罗燃刚走,李栎就忍不住吐槽。
    “他想什么太明显了,不就是想问你集训有没有什么‘潜规则’,有什么需要注意的,问你?还不如问我呢。”李荔眼睛黏在屏幕上,一时也没离开。
    “问你你也得有话说啊,我问你之前集训是怎么个过程,你说‘就是练’,我问你怎么入选的国家队,你说‘因为强’,问你不等于白问。”李栎接着吐槽道。
    李荔没接茬,继续端着手机看,一抬眼就看见李栎正在空转着腕子,缓缓放松。
    一看他这样,李荔就知道,先前和bb那场比赛落下的毛病还没好全乎。
    “手怎么样了?”李荔问道,他的手经过一周左右的休养,已经完全好了,但李栎似乎总有些隐隐约约的不舒服。
    “没什么事。”李栎不以为意。
    “封闭训练会有队医跟着,要是一直不舒服就去看看。”李荔嘱咐道。
    话音刚落,就听砰一声,紧闭的房门被人从外面撞开,罗燃去而复返,脸上带着不管不顾的神情,冲着李栎高声道:“队长!这次你一定要救我!”
    李栎:……怎么有种杨白劳的感觉?
    “怎么了?”李栎不解问道。他原以为罗燃磨磨蹭蹭地不爽快,是想多问些关于封闭训练的事,毕竟那关系到能不能入选国家队,是件大事。
    但现在看来,事请好像没有那么简单。
    罗燃看了眼那边的表弟,看他还是没有一点离开的意思,当下把心一横,听就听吧,他带着“视死如归”的情绪开口说道:“队长,我们队长给我发微信了!”
    “花云哲?”
    罗燃出身原野战队,每每提到前任队长花云哲都表现得有些心有余悸,不知道究竟经历了什么。不过都是入选大名单的选手,私下联系也很正常,不过如果只是闲聊,罗燃不至于这么紧张吧。
    李栎默不作声,没有立刻去接罗燃的话,反而饶有兴味地看着他,示意他继续说。
    可估计是花云哲留给罗燃的阴影太重了,弄得他都有点语无伦次了:“队长!明天到了训练的地儿,你千万看着我,别让我被我们队长抓去卖了!”
    “你慢慢说,从头说,到底怎么回事?”李栎劝导他冷静。
    “我当初想来青锋,但战队不肯放我走,”罗燃深吸了一口气,开始讲古,“我为了能转会过来,只好请队长出马,帮我去说服俱乐部的人。花队就让我签了个不平等条约。”
    “怎么个不平等法?”李栎问。
    “花队问我‘为什么好好的甲级队不待,要去乙级队’,我说‘有李荔,再加上我,青锋和甲级队又有什么区别’,花队当时就乌鸦嘴,说‘敢不敢打赌,青锋一定能升级吗?’,他还说,我要是和他赌,他就帮我去说服俱乐部。”
    罗燃说到这,用“我招谁惹谁”了的情绪继续道,“有这好事儿,我当然跟他赌了!那会我怎么也想不到,青锋竟然有可能无法升级!”
    “我答应他打赌后,队长就去和俱乐部说了,我这才能顺利转会过来,后来我才知道,花云哲是两边‘骗’,拿跟我打赌的那档子事去说服俱乐部,让他们在和青锋的合同上添加补充条款——如果青锋下赛季能升级,就得给原野俱乐部补交一笔款项。”
    这套路很耳熟,孔方转会到弹痕的合同也是这个路数的。看来青锋就是跟原野现学现卖的。
    “我们队长真是太狡猾了!合着他一点损失都没有啊,我当时急着转会,就想要他帮忙,所以打赌都是单向的,他输了什么事都没有……不对不对,他要是输了,说明青锋升级了,那原野就能多收一笔钱,不就是他的功劳了嘛!”罗燃急赤白眼地细数着花云哲的“老奸巨猾”。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啊!”罗燃哀叹着对李栎说道。
    “你们赌的什么啊,这么严重?”李栎问。
    “我说我要是输了,就请他吃满汉全席!”罗燃有些抓狂,“啊啊啊!一桌六七万的,我现在哪请得起啊?我统共才一千块,还是这个月的生活费。”
    青锋现在几无进账,所以全部队员的工资都处入拖欠状态,只发基本生活费,其余都用于支付各项费用了。
    “队长!”
    罗燃悲从中来,蓦地抓住李栎的胳膊,恳求道,“千万别放我一个人落单。”
    “花云哲难道还敢抢?你怕他干什么?”一直旁听的李荔皱眉说道。
    罗燃很是不解,怎么表弟老插话啊,还一副全都懂的样子。
    “你不明白我们队长是什么人,要是违逆了他,他表面上不会说什么,但肯定想法设法地找补回来,后果会更严重。”罗燃严肃地说道。
    李栎哭笑不得,这叫什么事。
    “反正口说无凭,你现在已经是青锋的人了,怕他干什么?”他拍了拍罗燃的肩膀,安慰道。
    “……签了。”罗燃没精打采的低声道。
    “什么?”
    “字据都签了!他手里有我签的字据。”罗燃说。
    “什么年代了,签什么字据啊,”李栎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指着他说,“你说说,怎么能让文字的东西,落到人家手里去呢?”
    他笑骂一句后,又去看李荔,“不过话说回来,花云哲也不至于逼迫小罗吧,也没有道理啊。”
    李荔耸了耸肩,一副“那可不一定”的样子。
    罗燃正低着头叹气,没注意到他们俩之间的交流,只闷闷说道:“我们队长吧,人倒是不坏……”
    噗。
    “不是吧,平常碰见的人哪个是坏的?”李栎哭笑不得,“这评价也差了吧。除了‘人不坏’,都没点优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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