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家本来就是个想起一出是一出的人,就冲他为了得到李荔的指导,能另辟蹊径来给他当助理就能看出,他从来不是个循规蹈矩的人。
    “你先能考上再说吧。”李栎汗,音乐学院还不像一般大学院校,除了文化课还有艺考,如果通身没有半点音乐细胞,怎么进得去啊。
    “现在学也来不及啊。”顾家犯愁,算算高考时间,只有半年,就算自己真的大发神威考上了,参加的也是下届高校联赛,总归是赶不上的。
    “有没有什么别的办法,能让星海校队破个例?我好歹差点考进青锋的青训营,水平也不错呢。”
    这话听得李栎一愣,难道顾家想让“李荔”出面,让星海搞个特招什么的?这个要求可过分了。
    没等他婉言拒绝,顾家就像下定了决心似的,眼睛彻底亮起来了,“大神我先走了,先不和你说了。”
    此刻顾家归心似箭,准备先去打听打听,办法总比困难多,干等着是什么事儿都办不成的。
    他风风火火地来,又风风火火地走,留下喷香的饭菜,李栎边吃边惆怅:这种奢侈的日子,以后过不成咯。
    第4个比赛周,周六早晨。
    原本最为紧张的比赛日变作了平常不能再平常的一天,原本应该弥漫在空气中的紧张感都被空虚感替代了。队员们依旧训练,却已经搞不清楚为何还要继续了。
    李栎拿着这几天的考勤盘点人数,发现请假的人越来越多,他心中不满,面上却没露端倪,只沉声道:“怎么回事啊?不是说没事不许请假的吗?给他们打电话……”
    话音未落,楼下大门口传来吵吵嚷嚷的嘈杂声音,巨响无比,青锋训练室是临街的,正好在门口方向,所以即便隔着一层楼,依然能听见。
    透过窗户往下一看,发现不少人涌进俱乐部大门,人潮庸庸,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事。
    “出什么事了?小汪去看看。”李栎说。
    汪晨噌一下站起身,飞速冲出门,一路小跑地去查看情况了。
    不到五分钟,门口响起脚步纷沓,门刷拉被推开,汪晨像一阵小旋风般刮入,带着气喘吁吁的惊呼。
    “不,不好了……”
    为了能快点,他舍弃电梯,转爬楼梯,跑上又跑下,体力无以为继,汪晨只能用一只手撑住门把,大口倒着气。
    在游戏里怎么跑都不要紧,生活中,这些选手的体力就都是渣渣。
    “来了……一堆粉丝!堵……在外面……嚷嚷呢!”
    “怎么回事?”林原急忙问,现在的他,多少有点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说是要退钱……”汪晨气喘吁吁,断断续续,好不容易顺过了气,才说了句整话,“退这赛季的门票钱!”
    职业选手们一听就明白了,怎么把这桩事给忘了?这赛季的青锋为了造势,更为了创收,门票都是早鸟预售的,现在的情况等于是变相违约,肯定要引起大规模退票的。
    可偏偏来的那么急那么快。
    “应该退,买的时候讲好了是一赛季,38场比赛的套票看4场就报废了,这不等于才充值了1000个小时游戏时间,游戏开发商就宣布服务器停机不维护了,未免太悲催了。”
    都这会儿了,李荔还有心思开玩笑?林原简直不知道想哭还是想笑。
    “让他们去走退票程序呗。怎么闹到俱乐部来了?”林原头疼,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么多人堵在门口,更是人心惶惶。
    “网上的退票人数暴多,窗口昨天就关闭了,”李栎心叹林副队是慌神了,要是能在网上退钱,谁会大老远跑来,“目前只是小范围,要是不让他们满意,回头去网上一吆喝,咱更找不着新老板了。”
    “财务去哪儿了?”林原问周围选手,困难时期,大家都是砖,哪里需要就往哪里搬,同时消息也灵通了,再不像之前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在训练室。
    “账上真是没什么钱了,怎么算都不可能把所有人的票都给退了,今天给退了,明天就会来更多的人……”
    唐一飞说到这,突然顿住了,忙忙地解释道:“我不是说不能退啊!应该退!就是能不能缓缓,等咱有了新的资金注入……”
    “让人家缓缓,起码得给个保障吧,问题整个俱乐部上下,最值钱的,就是咱们几个,总不能拿人抵债吧?”李栎说到这,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好像抓到了什么头绪。
    “我去看了,经理已经派人去和那些粉丝们沟通了,但是没人听他的话,都在那边闹腾,要退钱,还说,”汪晨说到最后,转向“李荔”说道,“要见你。”
    很多买票的粉丝都不是青锋战队的“成绩粉”,而是李荔的个人技术粉,没有“不看僧面看佛面”的习惯,除非他们粉的正主亲自去和他们沟通,否则不定要闹多长时间呢。
    “行,我去和他们说说。”李栎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这桩事儿。
    现在的青锋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倒霉之上更倒霉,墙倒众人推,坏事一二三。即便如此,李栎却是越挫越勇。
    甚至主意冒的也越来越快了。
    “我和你一起去,”林原追着他一同出去,回头和队员们交代,“再多找几个人过来,免得出点什么事。”
    “别紧张,大不了就给人退钱呗,明日愁来明日挡,先把今天混过去再说。”
    电梯里,李栎宽慰着他的队友,林原心思细心事又重,这几天一波又一波的打击,打得他有点垮儿,背着人的时候,愈发愁眉苦脸,心头的阴霾更是挥之不去。
    但每每看见“李荔”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样子,林原又会和磕了大力丸一样,间歇性地又有了精神。
    还没到完全绝望的时候呢。
    下到楼下大厅,电梯门一看,就见乌泱乌泱的人群拥堵在不远处,如同被拖欠工资的工人们,七嘴八舌声讨着,群情激奋不已。
    不管青锋这边的工作人员怎么解释、说明、保证,都没用,只有一句话,在大厅上空回荡着——退钱!退钱!退钱!
    偶尔夹杂着一句,‘我们要见李荔大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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