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这么过来的,没有人能够一帆风顺,区别就在于你吃的亏是福是祸。
    年轻时有资本,这时候输得起,因为只要你去做了,过程中所积攒的都将会成为你的财富,年轻时候积攒的财富多了,往后的路就知道该怎么走了。
    三人再聊了一会,随后张王两人与纪胖子告辞,离开了匠人区。
    “孟风华一个月了都没有动静吗?”
    回到客栈后,张不惑问道。
    王明礼摇了摇头,道:“没有,一直在那个位置,没有移动过。”
    张不惑道:“可真是习惯了,一有机会就抓紧时间疗伤啊。”
    “他要是一直这么足不出户的话,边城这么大,他又有这般高明的易容之术,确实不好找。”
    王明礼接着道:“可惜你尚未能御空飞行,若是你已经完全掌握了,我们大可以放出点风声暴露一下他的位置,搅一搅现在这个局面。”
    张不惑看开了许多,道:“没办法,一饮一啄自有天定,这样的事情强求不来,我现在能做的就是抓紧时间蕴养长枪,尽快掌握御使兵器这门极其关键的术法,在此之前,还得帮着孟风华祈祷他不要那么快被发现,我可不想还没参与进去就早早被淘汰出局。”
    王明礼点头道:“没办法的事,正如你所说的,一饮一啄自有天定,无非是尽人事听天命,做好自己便是上上之选。”
    张不惑将背上长枪取到手中,手掌摩擦了一下枪身上的细密纹路,随后陡然一握,道:“差不多了,等我完全蕴养好了,主动权就全掌握在手中了。”
    现如今,若轮谁有优势,那么就非张王两个不可了,别人就算对其再了解,也只能是追,而他们则能随时掌握着孟风华的位置。
    纪胖子的鼻子很灵,能嗅出他们跟孟风华接触过,但他的鼻子再灵,也嗅不出来,王明礼在其身上用了秘术定了位,能随时掌握孟风华的动向。
    这是张不惑对于夺取凤浴果,一直保持着足够信心的底牌,手握这么大的优势,不可能说不去干的,同时张不惑心中亦有猜想,纪胖子两次始终不看好,只因他不知道己方手中握有这张底牌,若是他知晓,恐怕也是会改口的。
    孟风华再强,左屠夫、席宁、齐仁再强,这些个一路而来杀伐之气外溢的北地修士再强,张不惑记在了心中,却没有放在眼里,后天境中,这些人再强,强不过手中有枪的张不惑。
    张不惑的推测十分有理有据,实力、优势,两者都占优的情况下,他能成为笑到最后之人的几率确实是非常高。
    只是有一点张不惑算错了,纪胖子确实不知道这个情况,但他即便知道,也不会改口。
    纪胖子只会在沉吟一下后,同样地说出那句:“可惜了,是在天恩鸿运之人手上,又怎能争得赢?”
    接下来的时间里,张不惑将长枪横于膝上,手放在其上,时不时掐出一个特定的印诀,每日闭目打坐进行蕴养,再过了一月,长枪终于是与张不惑构建好了联系,完成了蕴养。
    张不惑睁开眼,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前后历时总共两月有余,自己终于是成为了一名真真正正的后天修士。
    此刻长枪横于膝上,已然是与张不惑心意相通,不许去看,不许去摸,便能清晰知晓长枪的状况,心意一动,体内气机运转,手中印诀一起,便能枪随意出。
    “明礼,我好像完成蕴养了。”
    张不惑心中喜悦之情难抑。
    王明礼正在一旁打坐清修,听到张不惑的话语,立马睁开双眼,同样也是难掩喜色,道:“如此便好,快,试着操控一下。”
    张不惑点点头,深呼吸调整了一下情绪,手中生涩且缓慢地开始结印。
    此前,包括蕴养以及操纵的全套法门,王明礼已经都教授给了张不惑。
    蕴养的两月时间里,张不惑掐蕴养长枪的印诀倒是掐熟练了,至于操控的印诀现在是第一次着手,不熟练外加心中多少有点起伏的情况下,导致张不惑现在手中掐诀的动作有点生硬。
    在以前还未踏足修道一途,还是一个普通凡人的时候,张不惑望向头顶上的湛蓝天空,也曾想过,除了鸟儿,人什么时候也能在空中翱翔,后来自见过丁一道人,成功引气机入体后,那时候张不惑知道,在天空翱翔不再只是想法。
    随着印诀掐出,张不惑体内气机随之灌注进面前的长枪之中,能明显感觉到,经过气机灌注后长枪明显有了反应,横于张不惑膝上的枪身开始轻微抖动,似也是迫不及待想与主人完成第一次配合。
    等到张不惑手中掐出最后一个动作,印诀结成,长枪通体一震,缓缓自膝上升起,悬浮于张不惑面前。
    此刻长枪表面有气机流转,从原先的通体暗黑,变成了光亮黑色,时不时的可见气机引致的光华从其上流转盘旋,虽造型简朴,但却是显得大气稳重。
    张不惑屏息凝气,手中印诀开始变换,长枪立即随着他的心意做出了上升、下降、横扫、前刺、掉头等一系列动作。
    张不惑心中一喜,这说明长枪已是成功完成了蕴养,已与自身构建好了联系。
    此时的长枪,便是如同身体延伸的一部分般,只要手中印诀掐起,便可立即随心而动,张不惑此刻有种感觉,只要自己手中印诀掐起,长枪无论是托住自己御空飞行,亦或是与人对战杀敌,皆不在话下。
    同时此刻心中亦是舒畅至极,之前跟王明礼同乘一剑来东修之地的过程中,自己可是羡慕得紧,如今终是蕴养成功一柄属于自己的兵器了。
    旁边,见到这一幕的王明礼露出了慈父般的微笑,看向张不惑的目光,仿佛是在说,孩子,你终于长大了,为父终于可以安心了。
    实际上是,王明礼之所以比张不惑还要要紧这件事,主要是之前来东修之地时,他那一柄剑托着两个人长途飞行的那段经历,给他留下了足够深刻的记忆。
    那段时间,王明礼每日都是扶腰御剑。
    房中,张不惑将这几个印诀重复掐了好几次,熟练了一下,手上没有了那么生涩。现在张不惑掐诀还不够熟练,现在这种状况,还不能去操控兵器与人对战,一来是掐诀速度的熟练与否,快慢速度,在战斗中起到很关键的影响,二来是此前从无操控兵器与人对战的经验,应当先找人喂喂招熟悉一下这种战斗方式。
    张不惑想了一下,旋即对王明礼道:“明礼,我现在刚刚蕴养完成,掐诀各方面都不是很熟练,房间里空间又太小施展不开,不若我们出城去找块空地,你指导我练习一下?”
    “好,现在就去吗?”王明礼点头,持枪与御枪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战斗方式,张不惑虽然持枪极强,但此前从未接触过御枪,自己怎么说也是御剑多年的正统仙门弟子,这些很基础的东西还不至于说误人子弟。
    “走。”
    张不惑将长枪用布包好负于背上,与王明礼一起快步向城外走去。城外不可飞行,张不惑心中再急切,也只能是等出城之后再尝试御枪飞行的滋味。
    等到出了城,张不惑想到自己是第一次尝试御枪飞行,不熟练之下指不定会有什么反向操作,也不想丢这个人,于是出了城后再走了一段,等到确认周边没有人烟了,方才着手开始。
    张不惑从背上将长枪取下,抬头看了看天,眯了眯眼,天上有一只小鸟飞过,张不惑愣了愣,脑海中忽然间浮现出了一幅尘封已久的画面。
    “爹,你看,那只小鸟飞得好高哦!”
    五岁多的小张不惑拉了拉身旁父亲的衣袍,欢快地指着天空说道。
    张安随着小张不惑手指的方向望去,嗓音醇厚而温和:“那不是小鸟哦,那是苍鹰呢。”
    小张不惑收回目光,看着父亲柔和的眼神,疑惑道:“爹,小鸟和苍鹰有什么区别呀?”
    张安温和道:“小鸟呢,在天空中是飞行,而苍鹰呢,则是在天空中翱翔。”
    小张不惑饶了饶头,仍是疑惑道:“那,他们一样都是在飞,没有什么不同呀。”
    张安蹲下身,轻柔地揉了揉小张不惑的头,笑着道:“不惑,这就像是人活着,都是活着,可每个人的活法都不一样,有人只是在这片广阔天空的一隅飞行,而有人则是在高空中肆意翱翔,这其中的不同呀,大着呢。”
    那日阳光明媚,万物可期,父亲张安头上未生华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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