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很简单呀!”姚梓桐一脸的淡定从容地说:“若大人笃定此人是第一种情况,她为的就是求财!那肯定是缺银子了!所以纵然她收购了不少的大蒜,却因为手头流动的银子不多,只能在周围附近的乡镇高价收购而已。”

    “大人可以命钱大人,去再远一点的乡镇甚至是州府,寻求地方父母官的支持,相信定然可以短时间内收购到大量的大蒜。届时只需要命人追查之下,将部分的大蒜抬高价卖给此人,剩下的流向洋河府,由官府进行维持市价,必然无人购买她售出的大蒜……”

    说得太多了,姚梓桐口渴,柳儿很有眼色地给她上了一杯茶。

    “妙哉!”钟离歌合上了纸扇,一脸的惊喜万分,看姚梓桐的眼神那热乎劲,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找到了失散多年的贵女一样呢!

    事实上,这份法子,着实把那幕后之人所有的退路封死了!

    简而言之一个字:狠!

    不过此人恶意采购囤积大蒜,造成了通货紧缩,大蒜的价格竟然比米面粮油还要高出十多倍,简直是自寻死路!

    明知道洋河府经历过了一次彻底的大清洗,整个府城不论是经济还是来往商旅,都受到了不小的波及和冲击。

    她在这个时候非但不响应信任同知的号召,反而背道而驰,生出了这样恶毒又缺德的心思,这样让她血本无归,自作自受,已经算是轻的了!

    就是此人在这个时代的敏锐洞察力,还有表现出的商业手腕,也的确让姚梓桐佩服。

    一码事归一码事,站在道德观上面来看,此人绝对是真小人。还是那种为了达到自己的利益,不择手段之人。

    这样的人可以短暂的因利益和他人结成同盟,却又会在没了任何后顾之忧的同时,反咬一口。

    自那日之后,钟离歌仿佛又被别的事情绊住了让脚步。

    姚梓桐也不慌着找她,既然她一直避开此事不想谈,绝对是有难言之隐。

    至少对于此刻的她来说,知道了弊大于利。

    趋利避害,是人类的共同的本能。

    姚梓桐又不是那种脑残毁三观言情小说里的女主,越是不让做的事情,越是提起十二万分的好奇心,非要弄一个明白的白痴。

    那位钱大人的效率奇高,竟然很快就追查出来,幕后之人乃是一位贵女。

    此人出身于天女脚下,只是祖母辈开始,家族走了下坡路。到了她这一辈,彻底沦为了空有个爵位的破落户。

    身为家族拐了十七八个弯的旁支,自然无法如从前那般蒙族内的庇护,分到一份为数不少的分红。

    无奈之下,她只得自己琢磨着做些产业。只可惜她聪明是有的,偏偏不想着走正途,竟喜欢动那起子歪心思。

    在京城,堂堂女皇陛下的管辖之下,做出放印子钱的事,没把她给下大狱,已经是看在她祖上的基业和功勋上,给予的莫大恩赐了。

    只是嫡系那一支的仕途,到底因此受到了不小的影响。

    她被逐出了京城,此生除非是传召,否则决不允许再踏入。

    从京城一路被送回了祖籍,她那颗野心勃勃非但没有因此停止,更加的释放了天分,放飞自我。

    一直到去年来到洋河府,看到大街上泛滥成灾的大蒜,无人问津,她就有了这个想法。

    所以说,她竟然是去年开始,就在策划了这么一场针对于大蒜的横财计划。

    或许,她只是用大蒜做个试验,若是成功了,也会就有大葱、姜等其余的佐料,如法炮制。

    幸而,发现的及时。

    也幸好,这破落户贵女,手中没多少人手!

    钟离歌迅速地调集人手,密切地注意着那贵女的一举一动。

    这一日姚梓桐照常出门买菜,考虑到要招待从京城风尘仆仆赶回来的林绯樱、十二,加上宋捕头母女俩,又是顾锦行一周岁的生辰,自然要采购不少的菜。

    柳儿出门的时候,还特地提醒姚梓桐,这一次要赶着马车去买菜。

    顾锦言也一早就和玲珑布庄说好了,今儿个不过去了。

    没有想到的是,钟离歌速度也不慢,菜市场里一片和谐之声。

    大蒜竟然早就恢复了市场价,因为到底是产量不高,比往年的价格多了两三个铜板,倒是可以接受。

    加上钟离歌也命人去了别的州县,大肆地收购了大蒜,还和一些地方父母官知会了一声,别说洋河府的大蒜价格恢复了正常,就连周围几个府城乃至管辖的州县,全部维持在市场价!

    这可把那贵女给气坏了!

    只不过一个眨眼的时间,那大蒜就都成了废物!

    打听到是新上任的同知大人,进行地一系列的措施,她把头发给揪掉了一大把!

    “本小姐不信!这钦差大人刚接手了洋河府,又经历过一番浴血奋战,哪里有时间去关注小小的大蒜价格上涨?给我去查!用一切手段查!不对,绝对是有什么本小姐疏忽了……”

    贵女姓孙,眼看着到手的大把银子不翼而飞了,她简直是疯癫了!

    “小姐,仓库里储存的大蒜有的都发霉了……”一名女侍走进来,和得了命令出去的女侍撞了一下,对视一眼,相互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

    “废物!本小姐要你们何用?从去年就策划此事,本小姐一大半银子都投了进去,现在不仅要血本无归,还要欠下一屁股外债,这简直是杀父之仇!”

    孙小姐气得走来走去,都有点语无伦次了。

    那禀报仓库大蒜存货出现问题的女侍,一直跪在地上,不敢动弹。唯恐孙小姐把怒气迁到她头上,她可不想和昨儿个的小侍女一样,被砸破了头!

    还别说,孙小姐虽然被逐出了京城,从前放印子钱的时候,也认识了不少的人。

    有三教九流之徒,也有一些有信息门路之人。

    这过了几日,还真的打听到了只言片语。

    “果真在此期间,和那名学子会面?”孙小姐听完了心腹打听来的机密消息,眼底的阴霾遮掩不住,就差没按耐住,冲出去寻那人算账了。

    “哼,一个县城的庖首罢了!既然她饱读食书,立志想要从膳考闯出一片天地,本小姐非要让她止步于此!”孙小姐扭曲着脸,眼底的狠辣还有暴戾,一览无遗。

    “不,若是轻易放过她,难消本小姐心头只恨!”顿了一下,孙小姐眼底的凶光毕露,竟然邪佞一笑说:“若是能让她永远无法进行膳考,不能再进庖房烧菜,她一定很痛苦吧?”

    “小姐,何止是痛苦啊,属下听从前在宋御厨府中伺候的小姐妹说,自打那位失了味觉,整天失魂落魄,生不如死呢!”贴身女侍眼珠子转了转,谄媚地说:“若是这位堃远县庖首被查出作弊的事情,臭名远扬不说,这辈子也甭想下庖房了!”

    “就是啊小姐,对于她们这样子一心想要通过膳考进入女皇眼中的学子,一旦沾染上了作弊的臭名,一辈子都毁了!就连子孙后代,也要跟着倒大霉呢!”

    孙小姐总算露出了一个满意的微笑,哼,堃远县那个犄角旮旯的庖首又如何?

    敢断了她的财路,那就断了她的前路,一并把她子孙后代都给断了!

    “阿嚏!”姚梓桐揉了揉鼻子,这会儿还是酷暑,怎么莫名打喷嚏?

    此时她正在拨弄着珠算,书桌上摆放着厚厚一沓的账簿,百草楼的帐房将最近的分红给她送来,一并的还有相关的账簿。

    “实在是太客气了!其实不需要这么麻烦,能够和贵商铺合作,是我三生有幸。”虽然话说得漂亮,姚梓桐还是迅速地进行了心算,只是还拿着算盘打掩护。

    她得出的结果,和银票数目分毫不差,甚至那银票还额外多了五百两。

    “多出了五百两,您看看,是不是算错了?”姚梓桐将一张五百两银票取出来,推向了帐房的面前。

    “哦,没错。这五百两,是我们少东家做主,给姚小姐您的过节福利。这不,马上就是中秋了吗?不仅姚小姐您有这个福利,就是我也有。”帐房面上的笑容浓郁了几分,同时也多了几分真诚。

    这其实就是她自作主张的试探,想不到,这位可真不是凡人。

    又客套了一番,姚梓桐把人给送出了门。

    正准备把门给关上的时候,总觉得有一道视线,夹杂着浓浓的恶意,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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