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豹营精兵日间在江城劫下一信鸽,转递虎豹营副统领包海蓉那边,白海荣拿到叛军的信件首先就告知赵芸郁,只是一句类似密信的话“雨大,要抓紧晾衣杆”。

    带着诀窍的密信实难破解,截信的士兵说信件由江城驻军营地外而来,飞越江城时给弓箭手射落,白海荣就推测是徐蒙龙或江城叛军暗探在向凉州州治府衙门通传消息。

    赵芸郁端坐上首,思索良久秨舌道:“叛军通信还是密信,我们没法知晓他们内部通信的代号,这如何是好?”

    白海荣藤甲鲜亮,近日多是甲不离身,哈哈道:“战场上亦是有这样代号通信的,我曾北宫青老将军那里作偏将军时见识过,北宫青老将军当时是靠着截获的信件破译,反过来克敌,如今我们同样可以,赵大人,我们可以考虑敲打敲打徐家,我想徐家周围地下绝对是有着地道暗室的,只需着令皇城司的奇人潜进徐家,我们凿塌徐家密道,徐家情急下再行通信,此去凉州府衙甚远,而他们放信鸽去,势必要在白日,我们就等着再劫下一封信,来个敲山震虎!”

    鸽子夜盲,虽说并不影响本身飞行判断方向,但信鸽居多是在白日放飞的,夜间鸽子会自行寻找栖息地,容易偏离方向,白海荣的计谋就是再截下封,连带着凿穿徐家密道,徐家是江城叛军榜首,能放长线钓大鱼的将其靠山拽出来才是白海荣最愿意看到的。

    赵芸郁虽不懂军务,到底是聪慧的,掐着白海荣计策里边的遗漏点,道:“白将军,皇城司若要探知徐宅密道太麻烦了,如此做,我们还不如直接派皇城司探听消息。”

    “这……”白海荣略想,的确如此,但仍需要徐家运作着来勾出后者,徐家就此落魄,想要再找着方便监视的叛军下线还真不是那么容易,何况白海荣还想借此捞一笔功劳。

    没战乱的时日军官想要捞取军工只能依靠苦劳,干耗着一辈子都难有出路,所谓乱世武,盛世文,说的就是文武依仗和天下大势的关系。

    赵芸郁缓缓道:“江城军官的事皇城司已经排查确定,如今江城驻军八成都是徐蒙龙滥用私权改掉的,剩下的居多是些不便离职的低级军官,或许,白将军可以考虑从这里边入手。”

    白海荣默默的想半天,却不得而知赵芸郁所指,只得抱憾道:“赵大人,还请明示!”

    赵芸郁解释道:“矫枉除非,弄点动乱,让他们内部崩溃,这军工,我分文不取,都赠与白将军。”

    愣片刻,白海荣拍案而起,心想果真是妙计,只消将剩余没附属徐蒙龙的军官关押看护,徐蒙龙阵营的军官必然惶恐,那时候虎豹营再抓人就没有顾忌,剩下的都是叛军归属的,这样想来连虎豹营动手的事都剩下,内斗都能扰乱叛军内部。

    如此的心境类同吐蕃人,征战时稍有挫折就推卸责任,内斗争端往往是不统一胡部最大的病害,叛军均是利益维系,徐蒙龙贪财贪权,还会给手下举荐帮扶嚒?

    想不到还是给赵陨这文官比过,白海荣抱拳赔礼,将赵芸郁视作是腹有诗书的正经官吏,原来在白海荣看来,赵芸郁无非是接着关系求来的西北黜置使一职。

    “赵大人真乃奇人,白某反倒狭义断人了,他日无事,万望屈尊到府上一聚!”

    赵芸郁自谦的谢过,叮嘱白海荣将事情精细些做,最好是把忠于朝廷的江城军官一夜间收押,统一看守起来,委屈他们以换来事后的宁定。

    白海荣喜好军工荣誉,却也是取之有道,赵芸郁说的分文功劳不取,白海荣上报朝廷是总是要给他添上出谋划策的名头的,靠本事拿功劳升职才算是附和白海荣本身的君子之道。

    送走白海荣后赵芸郁如释重负,回屋卸去男装,面具、黄粉、发冠、支撑衣服的架子,忙活完又恢复成女儿身才静静的坐在床边想着江城叛军的事。

    芮楚敲门进屋,见赵芸郁神色凝重,便问道:“怎么?是江城情势没乐观?”

    赵芸郁倚着床沿,摇头笑道:“没,白海荣可能是想揽工,因此将事情想的格外麻烦,朝廷那边没了解此间境况,岂不是给他占便宜?”

    芮楚恍然大悟,说道:“嗨,我当时什么事,将领在外,由处着太平盛世,他想要这点芝麻大点功劳就让给他嚒。”

    赵芸郁撇嘴没搭理芮楚的话。

    “不说这个了,你没带谢徒来陪我聊聊?”赵芸郁问。

    芮楚随口道:“伤着了,今天说要留在家修养,我见是鼻青脸肿的,似乎是给人揍了,或是撞墙上了吧……”

    赵芸郁心里免不得担心,谢徒那样机灵鬼怎么会给人揍?昨天没见着谢徒说是有事情忙活,今天又是伤的没法来,他那只怪猫,还有紫袍道长安排给防身护卫的人,赵芸郁实在想不通究竟是如何给人家揍的。

    “哎呀,公主大人,您老就别担心了,我是逗你的,谢徒说是逃跑时撞在扶栏上伤的,鼻梁酸疼,脑门肿起来鼓包,其余的都还好。”芮楚见赵芸郁悠然哀伤,只得解释。

    赵芸郁没信,疑问道:“没骗我?”

    芮楚举着三指起誓道:“要是扯谎,教我日后给驸马爷做通房丫鬟,即便是谢徒那小娃娃也是如此!”

    赵芸郁愠怒的踢芮楚一脚,别过身羞红脸,索性蹬掉绣鞋缩到被窝里作乌龟罢,芮楚这死丫头简直没管教,胡言乱语说着,都没主仆之嫌。

    午后芮楚安顿赵芸郁午休,本身也是睡醒,无聊时就想起来谢徒,只得再去趟紫玉阁找谢徒来玩,赵芸郁醒来时谢徒已经杵在她卧房里边,就坐在床头,可是再一次给芮楚坑害了。

    皇城司当夜探入江城军营,将事先算好的人都绑走,哪怕是在家休养告假的军官都没有遗漏,只是短短一夜,江城疯传,数十名军官无分场地,都给神秘势力抓走,江城守备徐蒙龙拿着名单,较低一软,吓得坐到了营帐桌案下边。

    叛军发展的分支或是官员徐蒙龙熟知于心,昨夜丢失的军官都清一色没参与他的党派不说,连告假养病的都给带走,这还不算,关键是江城文官,哪怕是军帐的抄案都没懂动,如此纪律,徐蒙龙心惊胆战的将念头想到皇城司头上。

    家里边隔天有派人来告知说是地道塌陷,徐家地道是仅有他以及徐工、褚玉知晓,没道理会给人刻意破坏,接连的出事,徐蒙龙着手写三份密信给州治府衙门王宁。

    信鸽放出去,徐蒙龙犹自忧心,眼见着军营里边再无异类,徐蒙龙却觉着是皇城司故意挖坑埋他。

    “徐守备,并州急报,三日前,当朝太尉北宫青奉命率十五万冀州大营兵马前赴并州安吉府演军,却路途改道,兵分两路,转而行军盐商窄道,亲自带精兵两万,沿途悄无声息的剿灭了鹊山、李固匪帮、黑月山、齐城断崖等地的匪患,我部抵抗中损失惨重,但所幸是有部分逃离,目前并州境内的分舵都已经转移至大理边境,唯一不幸的是长乐公主殿下被俘,关押北宫青军营大牢,前日转送并州项城。”

    信使急匆匆的进账,拜倒通报消息,北宫青军演,还顺带沿途剿灭匪患,听的徐蒙龙直皱眉头,那前朝的长乐公主,不就是如今叛军首领之一么?

    遣退信使,还没等徐蒙龙屁股坐稳,仅半时辰,又是一百里加急的信使来传信,徐蒙龙黑着脸示意信使快说,如何的消息奇怪,总得都听过将之联系起来。

    “徐将军,在下奉并州西葫关刘聪将军特来报信,太尉北宫青领兵剿匪,长乐公主被俘,随后长乐公主自断一臂,随同劫狱兄弟逃离,如今依然安全前往西域避难,需徐将军转告王宁将军,一年后凉州青萝洲接应长乐公主返回。”

    徐蒙龙自身难保,听刘聪那厮净推脱难事,不悦道:“刘聪他没养着信鸽?老子如今给西北道黜置使盯着,皇城司、虎豹营都他奶奶的看着老子,刘聪小贼还推卸责任,实在是欺人太甚!”

    说着徐蒙龙暴怒掀桌,作势要将姓氏轰出去,信使似乎是另有底牌,笑着道:“徐将军,您可知长乐公主怎么就给北宫青俘虏?”

    徐蒙龙阴沉沉的瞪了眼信使,心想管他妈的长乐公主,北宫青老狗用兵通神,昔年前朝初见颓势时还没如今不济,二十五大军给北宫青分割蚕丝,要知道那老狗仅仅攥着八万精兵,北宫青用兵诡诈灵活,这小小信使还真是将长乐公主视作天人,能斗得过北宫青怕是前朝就没至于灭国,徐蒙龙索性不语,看看这信使要如何的解释。

    信使笑盈盈的直起腰来,背着一手,探到耳根处一扯,竟是扯下一张人皮面具,赫然是一貌若天仙的女人,桃花玉面,正是前朝长乐公主司马轻语!

    面容甚美,气色却差,鬓角还留着一道红艳艳的轻伤,传闻司马轻语谋算似鬼,武艺通神,是叛军数年来布置谋划的主要人物之一。

    “属下徐蒙龙有眼无珠,不知公主亲临,还望恕罪。”

    徐蒙龙跪地见礼,几欲痛哭,江城多事之秋,都堆在他脑袋上,怎么的一信使还是叛军首领长乐公主假扮的?

    本来得知司马轻语被俘,徐蒙龙还是内心平静,可司马轻语一番话说的本身真心暴露,眼下当务之急不是应对皇城司、虎豹营,看是如何解决这祖宗才是正经。

    司马轻语冷哼一声将右手假臂扔到地上,空荡荡的袖子预示着她真的曾自断一臂逃亡凉州,坐到军官议事的桌案前,将腰间别着的佩剑扔到桌上。

    “咣当!”

    剑鞘砸在桌案上,桌腿立时绷断一根,实木的桌面塌陷,可见司马轻语这随意投掷怀着怎么样重的内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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