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旨中提起的倘若是寻常的名仕还好,关键紫袍道长并非是穷酸的文人,一身的绝伦医术能医死人肉白骨,枯木逢春,端的厉害!

    德厚公公也是宫里面贴身护卫皇帝的高手,曾任皇城巡检司司务官,那时候当今的皇帝还是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遣派保护亲王皇子有功,就一直跟着皇帝多年直到现在。

    王枫思绪纷飞,盘算着德厚公公有没有可能是紫袍道长的老相识,两者年纪相仿,皇帝特遣的黜置使由年老的他陪同保护,这应该是多有想法的决策。

    徐蒙龙吃瘪后就收敛眼神专注的和旁边军官商讨军务,说话平静如常,给人瞧起来像是未曾经历过这弹压似的,王枫暗自得意将徐蒙龙摆了一道。

    “徐大人,这紫袍老头平素都窝在道观干什么呢?想来你有所听闻,还望不吝赐教啊?”德厚公公对紫袍的话题甚是起意,问道。

    “哦,紫袍道长的传闻颇多,不瞒公公,这江城百姓都说紫袍道长在道观每日的修行深研,就盼着得道成仙呢。”王枫捡着还凑乎事的传闻说给德厚公公听,坊间以讹传讹的话即使不能信,这德厚公公远自皇城肯定不了解江城的情况。

    端着搪瓷的青花酒杯不紧不慢的小酌,德厚公公回想起少年时和紫袍那龟孙的恩怨,老小子这些年应该不跳哒了吧?

    少年时紫袍意气风发,遍游中州大江南北,德厚公公那时还没阉割入宫,生育有一女儿,可惜发妻难产身亡,后表明心智终身不娶,才入宫做了太监。

    紫袍那老东西数年前还曾见过一面,可惜匆匆忙的没能叙旧畅聊,关键是紫袍和皇帝家恩怨深刻,闹的分崩离析几乎仇视,这次奉命来江城将这老货请入皇城宫中还不知道他赏不赏脸呢……

    想着想着就遗落身边的王枫,王枫也不敢干扰德厚公公沉思,约莫坐了小半个时辰德厚公公才转头看他,说道:“紫袍就只无道一个徒弟?怎么他是想将一身的本事都弄的棺材里么?”

    王枫哑然,怎么德厚公公没头没脑的问这问题,只好牵强的回道:“可能另有筹谋吧,紫袍道长道观记名弟子极多,就是教授些武艺而已,嫡系的徒弟还真就那无道一人而已。”

    “老鬼还他娘的傲气,就等着俩腿一蹬升天呢,哼!”德厚公公说着“啪”的一拍桌子,面露不悦,给王枫吓的不知道该如何的接话茬。

    坐下官员各自猜测德厚公公气愤的原因,知府大人平素好口才啊,怎会惹的德厚公公这样宽容老者生气呢?

    德厚自顾自的气愤后觉着不妥,起身端酒讪笑,道:“一时想起陈年往事,情绪激动了,诸位莫往心里去啊!”

    “岂敢,岂敢……”

    堂下一片的附和恭维,都起身端酒回敬德厚公公,没有因招待不周发怒就和他们江城官员没关系,自然是各自庆幸。

    此后一场宴席尽兴而归,原本安排的歌舞弹奏都临时的取消,德厚公公辞别江城百官乘着轿子往黜置使团的会馆行去。

    夜深微凉,德厚公公略显佝偻的躯干蓦然挺直,撩起轿子跻身跃下,轿子走街串巷的停在偏僻地方,抬轿子的随从朝德厚公公俯身一礼就抬着轿子返回了。

    夜幕中一身影飘然穿行,迅若雷电,眼尖的人看着这是白发苍苍的老者还当是何方的高人下凡,翻过江城牢固的青石高墙,直奔城外的紫袍道观。

    “老东西,果然消遣,住着这大的地方哭穷……”德厚公公难得的眼里闪过丝狡黠,老顽童似的嘴里还咒骂不止,望着江城道观的架构布局就猜到最高处住着紫袍那老货。

    身影闪动,德厚公公悄无声息的窜入道观阁楼,刚要登堂入室咋呼紫袍一番,没想道手才放到门栓上就飞过来一粒石子儿,“咚”的声敲在门栓上。

    “缺德鬼,怎么着,偷摸的干嘛啊?”紫袍道长风轻云淡的挥舞拂尘挑起门栓,那门栓就像是长了眼般在空中翻腾两圈落到门后。

    德厚公公呲牙贼笑,笑骂道:“老东西呢功夫渐长啊,嘿嘿,老子还以为你睡的迷糊呢。”

    紫袍哭笑不得的回道:“你也没好,一把年纪的还蹦跳着过来,老腰没闪喽?”

    “哈哈哈,我可硬朗的很,保管活在你身后才能死……”

    德厚公公四处的转着圈打量紫袍卧房,飘扬的苍白头发随着风摇动,老不客气的扯过张木板凳坐下。

    草席光板床,座椅简单,沙壶茶杯,清幽雅致,还是曾摆酒言欢的老不死货,还是曾经瞧过的紫袍卧房模样,紫袍瞧着精神矍铄,光瞧着这精神头也没比他差多少。

    “哎,你这来看我是顺路还是特意的?实不相瞒,我可是有好消息跟你说的。”紫袍端着紫砂壶给德厚沏了杯茶,问道。

    德厚公公两手交叉,拇指打转,呵呵道:“特意的,也是顺路的,不知道你这好消息能不能让我感兴趣啊?”

    紫袍拂煦哈哈大笑,指着德厚凌空的挥挥手指,不正经道:“我收徒了,时年五岁,天资绝顶,这天——”说着又指着脚下的地,“没人能胜过他!”

    说道紫袍收徒,德厚就晓得无道那孩子一个,本来还盘算能不能给孙女定下娃娃亲,没想到无道练得童子功没法娶亲,几年前还曾见过无道那少年,面相端正,武艺精纯,颇惋惜了番。

    紫袍这兴高采烈的说起来他又收徒了,德厚还有些怀疑,“真的假的?你当练武材料是白菜梆子?这等惊艳绝世的奇才能给你遇着?”

    “呀哈,老鬼你少瞧不起人,愣头青,我这徒弟命数奇着呢,你那俩孙女都要嫁过来我才肯撮合!”

    紫袍得意的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谢徒小子采补困难,尽量的争取些资源便于他修习采补,免得日后祸害江湖名媛惹祸。

    德厚公公老脸一红,瞪眼盯着紫袍,愤慨道:“你少坑老子,还俩?就我那俩孙女,恭亲王家小子都看不上。”

    紫袍白眼道:“没见识,恭亲王算个毛,皇帝老二也没我徒弟牛气,且听我说完,保管你腆着脸要将孙女许配给我徒弟。”

    德厚哼哼唧唧的喝茶,就等着紫袍说个所以然出来,还天底下没人能胜过我徒儿,八九不离十就是个虚假坑货,当老子这些年头白活的么?

    “跟你严肃的说话呢,这番话,你知我知……五年前,我夜观星象,白虎冲煞……还有九尾猫妖,你也曾去过楼兰古国,我说的这九尾猫妖就是楼兰古国的九尾猫妖……另外,我准备传授这一身的武艺给那臭小子,顺便把你的《元婴功》也传授给他怎么样?”

    《元婴功》是德厚公公看家功法,自宫后德厚靠修行《元婴功》一举傲视群雄,一度还曾将紫袍揍的落花流水,亏得紫袍后来学有所长才能跟德厚打的有来有往。

    某种意义上来说修习《元婴功》需要自宫,可谢徒此时缺失阳魄就已经形同废人,免过自宫的弊端直接修习《元婴功》还能另外的弥补缺陷,德厚和他多年的至交好友,说这些密辛给德厚是不妨事的。

    “嘶……这倒是真的狠呐,老鬼你是想教我孙女成你徒弟采补的炉鼎?”德厚公公惊叹于谢徒传奇的天赋,倒是对紫袍的小心思表示理解。

    “屁,采补又怎样,练了《汲补溯源术》和你的《元婴功》,你想想这是何等的功力?”紫袍继续抛出重磅诱饵引诱德厚上钩,这老货痴迷武学年老了肯定要找继承者,他那俩孙女天赋平淡就能凑乎事的练成高手,谢徒这绝顶天赋摆在面前他必然没法拒绝。

    德厚心动不已,有这等天资的徒弟传世神功,也不枉他在世活这一遭,紫袍老鬼果然是看星宿算卦的好手,这等奇才弄来作孙女婿可是胜过皇亲国戚来的痛快啊!

    德厚为悼念亡妻自宫入宫,《元婴功》的修习的确能辅助《汲补溯源术》,就是日后那叫谢徒的臭小子风流债难免头痛,怪不得紫袍口口声声要订下他俩孙女的姻亲。

    思量良久,德厚觉得还是莫要错过这机会,就拍拍紫袍肩膀,笑道:“老弟啊,定亲的事好说啊,功法也好说,就是这拜师叩拜的礼节,你说这不能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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