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两节几乎完全重复的旋律,现场的观众们,也完全明白了什么叫做“即兴”。
    以及即兴的时候,怎么加入进去,怎么和乐队一起呼应、合作。
    其实音乐也是一种有严格标准的“学科”,否则不同的乐手,如何在听到队友的和弦时,就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譬如现在,付文耀每一段都是12个小节,严格按照和弦走向来。
    每一段之间,付文耀都加入了四个小节的吉他即兴,而其他人,则拍着自己的大腿、巴掌,唱着b-box,弹着空气吉他,摇晃着自己的身体,以各自不同的方式加入了进去。
    虽然大部分人手中都没有乐器,真正的乐器就只有一把付文耀从王海侠那里抢来的吉他,但现在俨然真的有一个乐队在台上似的。
    第三段,在付文耀的吉他声,以及王海侠口水直喷的b-box里,谷小白加入:
    “见面之后先说声hello。”
    “hello——”全场呼应。
    王海侠:“哔吧噗哺哧噗噼噗……”
    (周先庭推他:“离我远点,你喷我身上了!”)
    “对鲸鱼要说enhaeeho~”
    “enhaeeho~”
    全场继续呼应。
    谷小白继续道:
    “声音不用太大
    它听得到你……
    enhaeeho~↗~~”
    全场继续回应:
    “enhaeeho~↗~~”
    谷小白又领着唱了一遍:
    “enhaeeho~↗~~”
    全场观众兴奋莫名:
    “enhaeeho~↗~~”
    我记住了,enhaeeho!
    我会说鲸语了!
    这就像是学外文歌。
    说外语的时候,经常遇到各种发音问题。
    反而是唱英文歌的时候,就算是不会英文的人,只要抠一下细节也可以唱得字正腔圆。
    现在也是如此。
    那边,付文耀拨动琴弦的力量突然加大,打破了之前的单调循环,提前一个两节进入了solo,右手伸出大拇指,拍、勾、挑,音色变幻,炫了一段吉他slap。
    众所周知,吉他是打击乐器来着。
    “哦!!!”全场欢呼,“耀哥儿!耀哥儿!”
    王海侠撇嘴:“手下败将!”
    这边王海侠和付文耀还在延续之前的吉他之争,周先庭已经学以致用了,他趁着自己还记得发音,对着鲸鲸挥手,大叫了一声:“enhaeeho!”
    没想到,鲸鲸竟然真回应他了。它晃了晃脑袋,水面之下水波震动,类似吟唱的声音从水下传来:“wajiwenglun……”
    周先庭一脸纳闷,看向了旁边的谷小白:“????”
    鲸鲸在说什么?
    就在此时,付文耀六个小节的简单炫技结束,“啪”一声按住弦,然后和弦再起。
    谷小白唱:“如果它说wajiwenglun……”
    “wajiwenglun”鲸鲸摆动着自己的大脑袋,又说了一遍。
    “那就是今天有点不顺……”
    “不顺???”周先庭一脑门黑线,唱:“心情烦躁……”
    小蛾子两手一合,发髻一甩一颤,向身边谷小白一歪:“只想睡觉……”
    赵默吐槽:“狗粮太多……”
    付文耀继续吐槽:“吃得撑到……”
    王海侠假声:“洋流有点堵车鱼群也不见了↗~”
    全场:“不见
    oh~~ho~
    不见了~……”
    当付文耀继续开始solo的时候,全场已经笑得见牙不见眼了。
    这真是太让人心情烦躁了!
    骑不了鲸鱼,竟然还被人喂狗粮!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徐惟兴觉得自己的肚子都要痛了。
    谷小白和他的朋友们,怎么那么有趣!
    看他们玩音乐,觉得好开心,好有意思!
    “玩音乐好帅气!”他的女儿两只眼睛闪闪发光,“我回去也要练琴!”
    天知道,之前让女儿练琴,就像是要杀了她一样……
    但这会儿,她的两只眼睛,就像是两只小灯泡一样,看着那并排坐在月池旁边的六个人。
    满是崇拜之色。
    五名少年,一名少女。
    在八万八千人面前,弹着吉他,打着节拍,脱了鞋坐在水边,开心地唱着歌。
    在付文耀solo的时候,小蛾子也试着对着鲸鲸挥手:“enhaeeho……”
    谁想到,那边鲸鲸嘴巴一张,两只大翅甩了好几下,哈巴狗一般凑到了岸边:“hadahado……”
    小蛾子看向了谷小白。
    谷小白继续唱:
    “开心的时候它会说hadahado……”
    “hadahado!”
    “可以带着你到处走走!”
    “走走!”
    这是答应了?
    鲸鲸又叫了一声。
    “来我的背上。”谷小白翻译。
    “准备去游泳……”周先庭酸溜溜。
    小蛾子伸开双手,跳到了鲸鲸的背上。
    付文耀和赵默:“伸出左手,伸出右手。”
    这个时候,歌词开始分裂。
    “你的骑行叫寂寞……”王海侠吐槽周先庭。
    “我们的旅行叫自由——”小蛾子站在鲸鲸背上,被鲸鲸带着转身游走。
    “自由(寂寞)
    啊哈~
    自由(寂寞)……”
    一边是开心的小蛾子,一边是羡慕嫉妒恨的喊着“骑了个寂寞”的小侠子。
    王海侠看小蛾子上去了,也对鲸鲸喊道:“enhaeeho!”
    然后就看到鲸鲸身体一甩,给了他一个屁股:“giao!”
    王海侠:“……”
    全场:“?????”
    王海侠怒吼:“我靠你这个没节操的单身狗!不对,单身鲸!你太过分了!”
    竟然只载女孩子!
    这真的是只鲸鱼吗?
    卧槽,这是成精了吧!
    付文耀笑得直抖,吉他弹错了不说,差点自己都滑进水池里。
    “啊哈哈哈哈哈……”全场陷入了狂笑之中。
    周先庭突然就心理平衡了。
    啊哈哈哈,我虽然被拒绝了,但是没有被giao啊!
    怎么着突然就知足了呢?
    果然,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听到这里你学会了吗?”谷小白继续唱。
    “会了”
    “对了别忘记先学游泳吧。”
    “学吧。”
    谷小白看向了付文耀。
    “算了还是不要吧……”付文耀看看自己的吉他,这吉他好贵的,真掉水里就废了。
    而且待会儿如果被一个giao,那多丢人!
    等到没人的时候,再试试!
    我耀哥儿不要脸吗?
    对了,以我的魅力,应该找一只雌性的座头鲸,一定会很幸福。
    “静静看着就好啦。”周先庭表示,我只是被拒绝了,不丢人。
    “它太大了
    你太小了
    非专业人士不要模仿啦……”谷小白接上。
    虽然教了方法,他还是比较担心,不忘记告诫大家。
    “啦啦啦啦……
    不要模仿啦……”
    付文耀帅气solo,然后“咚”一声,琴声落下。
    即兴完毕。
    然后他惋惜地叹了口气。
    看来,还是没希望骑鲸了。
    谷小白站起来,对着鲸鲸说了什么,鲸鲸又来到了岸边。
    “来。”谷小白跳到了鲸鲸背上,对身边的伙伴们摆手。
    “可以吗?”付文耀还是有点担心的。
    “来吧。”谷小白道。
    他实在是不忍心让伙伴们失望。
    “我来了!”王海侠一个猛冲,跳了上去。
    然后在鲸鲸背上尖叫:“嗷嗷嗷嗷嗷,我骑上鲸鲸了!我是大海之王!我是世界之王!”
    谷小白把周先庭和赵默也接上来,又伸手去接付文耀。
    “呃,有点站不开了吧。”付文耀有点犹豫。
    其实,付文耀之所以是东原大学物理系的一哥,就是因为他比较会顾虑别人的感受,有些时候会克制自己。
    鲸鲸露在海面上的空间不大,而且它的皮肤很滑,大家都站在它的脑袋中央,现在五个人站上去已经有点挤了。
    周先庭和赵默对望一眼,两个人一左一右伸手推出。
    “啊啊啊啊,谁推我……”王海侠噗通一声落入水中。
    “挤吗?不挤啊,你看,还很空呢。”周先庭道。
    全场八万多观众,这下子有一半笑岔了气。
    (这首歌的灵感其实来自周董的《免费教学录影带》,可以配合食用。)
    (全歌词如下:
    《现场骑鲸教学》
    如果看到鲸鱼你不要尖叫
    尖叫
    快拿出手机来准备拍照
    拍照
    摆一个pose
    手伸成剪刀
    你这么好运
    你这么好运
    一定能让朋友羡慕到猪叫
    猪叫——
    哼哼
    猪叫
    如果你还想和它聊聊
    聊聊
    先别着急说我想要
    想要
    因为它们
    虽然个子大大
    温柔一点
    温柔一点
    其实胆子有点小小
    小小
    嗯哈
    小小
    见面之后先说声hello
    hello
    对鲸鱼要说enhaeeho~
    enhaeeho~
    声音不用太大
    它听得到你
    enhaeeho~↗~~
    啦啦啦啦↘~~
    enhaeeho~↗~~
    如果它说wajiwenglun
    wajiwenglun
    那就是今天有点不顺
    不顺
    心情烦躁
    只想睡觉
    狗粮太多
    吃得撑到
    洋流有点堵车鱼群也不见了↗~
    不见
    oh~~ho~
    不见了~
    开心的时候它会说hadahado
    hadahado
    可以带着你到处走走
    走走
    来我的背上
    准备去游泳
    伸出左手
    伸出右手
    我们的旅行叫自由
    自由~
    嗯哼
    自由~~↗
    听到这里你学会了吗
    了吗
    对了别忘记先学游泳吧
    学吧
    算了还是不要吧
    静静看着就好啦
    它太大了
    你太小了
    非专业人士不要模仿啦
    模仿~
    aalala~
    模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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