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赵闵托着好姐姐柳织心去打听这位公子的来历,只知道这位公子是呼延家的,常伴在呼延家的那位“千金之子”呼延观心左右,似乎是书童一般的人物。

    赵闵倒是不在意那位公子是不是书童,身份地位她向来是不在意的。毕竟要说身份,她自己还是个丫鬟呢,指不定别人还看不上自己。

    所以那次茶会结束之后,赵闵心里就想着那位公子。可不知道为何,这位公子就像人间蒸发似的,柳织心替妹妹多方打听,也毫无他的消息,仿佛大家都不知道有这个人一样。

    柳织心甚至都托人去问那位呼延家那位从不露面的呼延公子,得到的回复就只有短短四个字,“缘分未到。”

    到了第二年,这位公子又在茶会上出现了。此次,赵闵与他有几次眼神交错,赵闵仿佛看到他眸子深处也有几分欣赏欢喜之情。因为这事儿,赵闵足足欢喜了半个多月。

    可自从那一次茶会之后,这位公子就再也没有出过了,赵闵为此忧得是愁肠百结,还为此生了一场大病,耗费了不少心气儿,神伤心衰之下人儿也清瘦了许多。

    这不转眼,下个月七月十五,就又是举办“经纬茶会”的日子了。她的心头还有盼头,盼着那个人还会出现。

    宋志不再多想,只是微微叹了一口气,往前院走去。刚走到前院,却不想有一个人正在那儿等他。

    这个人正是宋少商。

    宋少商望着天边缺了一块的月亮,微微出神。

    他是睡不着的,今天是他大娘的忌日。他并非伊裳所生,而是当今圣后沈萝的子嗣。可大娘在的时候对他还是很好的,每次他耍起脾气砸坏了院子里的器物宋尧要用家法的时候,都是大娘拦住宋奇,还去厨房做能勾起他馋虫的“桂花红豆糕”给他吃。

    所以他起身来到前院,望着明月。大娘最爱穿红裳。他想起了那个夏夜,一袭红衣抱着一个半大的孩子,细数着满天繁星。

    不知何时,宋少商的眼眸已经湿润了五分。

    宋少商这才察觉已有人到了跟前。

    “宋统领,你回来了”,宋少商收住情绪,声音平淡。他打量了一番宋志,“你受伤了?”

    身为鱼龙五纹境界的宗师,宋少商自然瞧出宋志的神色有些不自然。

    “被人偷袭了一掌”,宋志是个汉子,声音也十分平静,似乎没把这点伤放在心上,“那人或许有同党,这是他丢下的剑。我不懂剑,但他的剑法非常霸道。”

    宋少商的目光转移到宋志手边的那把剑上。

    “可以让我看一看这把剑吗”,宋少商轻声说道。

    宋志把剑递给了宋少商。

    “这把剑,貌似是精钢剑?”,宋少商仔细地打量了一下这把精钢剑,剑把的边沿刻着一个细微的“柳”字。

    宋少商心中念道,“柳,难道是他?”

    他又对宋志说道,“宋统领,你看这把精钢剑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这把精钢剑材质上乘,做工也十分精细的”,宋志说道。

    “中都之中,能做出这等精钢剑的铁匠铺子有几个?”,宋少商沉吟片刻,询问道。

    “这……”,宋志摸了摸胡须,“军中的铁剑和铠甲都是由专人供给的,如果这把剑不是军中的剑,那就一定是民间工坊所制,估摸着能制造出的这等品质兵器的铺子不过单手之数。”

    “嗯,派人去查一下这柄精钢剑是出于何人之手”,宋少商眉头微皱。

    又有一样线索指向柳公,难道柳公与这件事有关系?

    “你也早点去休息吧,宋统领。明日辰时,我为你化去那人留在你体内的残余气机。”

    “是,多谢侯爷”,宋志有些敬佩眼前的少年。虽然宋志比他年长几分,可在武道一途上达者为先,宋少商足够做他宋志的老师了。

    宋志告退之后,宋少商先回厢房之中休息。

    此时已到子时。

    中都城中的那座小城——皇城鼎兴城之中,长楼高阁鳞次栉比。在这些高楼之中,隐匿着一座小阁子——淳心阁。

    鼎兴城里每夜都有专人巡逻,以防一些居心叵测、心怀鬼胎的人潜入大内做不轨之事。但是今夜巡逻的专人避开了这座小阁子。

    淳心阁前,道路两侧笔直地站立着两队玄牛卫。玄牛卫作为大玄十二卫之一,是鼎帝的贴身卫队,其主要职责便是看护鼎兴城以及鼎帝的安全。

    内侍蔡园手持拂尘,恭立在淳心阁外。

    蔡园是知道的,每年的六月二十子时,鼎帝宋奇都要来淳心阁,一个人独自在阁子里待上一个小时。

    夏季深夜的风虽然还有余热,可蔡园觉得有几分凉。或许是上了年纪的缘故,又或是太孤单了。蔡园就这样站着,心里在想着那个外出游侠的女儿——二十年前的漫天飞雪中被遗弃在朱雀街上的可怜孩子(蔡朱雀)。

    淳心阁里,宋奇正一个人端坐在一把金丝楠木鎏金圆曲凳上。他今日并未穿那件象征着天下共主的“云鼎黄龙袍”,而是穿了一件有南国特色的“珍珠束袖衫”。

    宋奇在怀念一个人,面前那张方木桌子上放着一卷彩绘。这正是那位名誉中都的“青岚书圣”许奉山画的,落款更有“奉安为仙逝王后作”的“凤山体书。”

    宋奇喃喃道,“整整十年了,裳儿,你在那边还好吗。尧儿宅心仁厚,将来继承大统,定然能教化四海之臣民,你最喜欢的端玉如今也成了我大玄的光武侯;对了,易儿不在,易儿下东海去出云岛了,你常说易儿聪慧但是爱走捷径,自从他跟了那些老学究之后,没过几天便也安分了,我想啊以后等尧儿接过我的班……”

    宋奇说到这里,突然不说了。他的眼神在一瞬间变得狠厉,“我得先为尧儿把路铺得平实一些才好,几年没管,杂草就生出来了。”

    就这样,宋奇对那副彩绘里的人儿说了许多,子时一过,他便出了淳心阁。

    宋奇刚走出淳心阁,蔡园就招呼停在不远处的銮驾过来。他用拂尘拂了拂上面的灰尘,便扶着宋奇上驾。

    宋奇并非是上不去,身为大玄鼎帝,承载着一国之气运的帝王,宋奇的修为到了鱼龙四纹境界,其实他只要轻轻一跃就可以上了车驾。

    可内侍伺候皇帝的规矩是不能改的。当皇帝是需要威严的,若什么事都事必躬亲,不让人伺候,那皇帝的威严就打了折扣。

    銮驾缓缓地向宋奇的寝宫——润休宫开去。

    蔡园一只紧跟在銮驾一侧。

    “蔡园啊,那大沧国的使团明日是不是就到了”,宋奇问道。

    “回禀陛下,那大沧国大沧国使团已到卫州,想必明日傍晚就可到达中都。”

    宋奇点了点头,“既然如此,吩咐下去,明日在迎英殿准备酒席,凡是四品以上的实秩京官都要出席此次宴会。”

    “诺”,蔡园应道,“下侍马上去差人承办这件事。”

    “嗯,明日早朝,我还要与百官商议一下此事”,宋奇笑道,“我不过是动了动手指头,就夺回了出云关。那大沧国不过尔尔。”

    “陛下英明神武,大沧不过夷狄之国,定要臣服在大玄脚下”,蔡园说道。

    宋奇笑了,“你呀,这张嘴皮子可真能把死的说成活的,我大玄十年来重民生,士农工商都有振兴之下,那大沧难道就闲着了?想必也是在厉兵秣马,前段时间还不是收复了极北的一个部落,不可轻视它。好了,待会儿到了养休殿,你也回去休息吧。”

    “谢陛下”,蔡园躬身回礼。

    中都的夜越来越深了,没有宵禁的朱雀街也安静了下来,唯独青龙街上的那座“花夕楼”仍旧是灯火通明,来往客人络绎不绝。

    一个头戴白玉冠、身着华服的公子哥带着几个狐朋狗友进了花夕楼之中。这几位刚一进门,就有熟稔拉客的老鸨凑上来。

    “哟,这不是黄公子吗,来来来,姑娘们可都等急了呢”

    黄铭泽淡淡一笑,“花颜姑娘在吗。”

    老鸨笑道,“在的,在的。”

    说着她就朝楼上招呼道,“花颜,黄公子来了,快准备好黄公子最爱听的曲子。”

    花颜是“花夕楼”的招牌,与那些做皮肉生意的姑娘不同,花颜可是卖艺不卖身的,一曲《风筝误》闻名中都。

    曾经有富豪权贵想要重金为她赎身,全部被她拒绝了,更有甚者想直接抢走,可谁知这人的家族被这花夕楼背后的势力给轰出了中都。可见这花夕楼的来头是不小的。

    第二日卯时,宋少商就找到了宋志,为他化去那人留在他体内的残余气机。约莫过了三炷香的时间,宋志体内的气机已经全数被宋少商化开。

    “多谢侯爷”,宋志此时已是大汗淋漓,抱拳说道。

    毕竟化去异种气机也需要宋少商将他的气机导入宋志的体内,这期间宋志要承受巨大的痛苦。

    “宋统领不愧为军中健者”,宋少商笑道,“能忍得住化气一术的汉子可还是少的啊。”

    “侯爷谬赞了”,原本颇有铁血气概的宋志竟然露出几分羞涩,抓了抓后脑勺说道。

    “侯爷,怎么了?”

    宋少商将手掌一翻,只见他的手掌上冒出了一团青灰色的气机。

    “这,这是宗师的气机,难道昨夜偷袭我的那个人是鱼龙五纹宗师境?”

    修道之人跻身小宗师之后,其周身气机之中会有淡淡的青色,若是将气机聚在一起就会明显一些。

    宋少商点了点头,“此人既然是宗师,宋统领你就一定不是他的对手。”

    宋志疑惑道,“以他的修为不要说重伤我,就算是杀了我也是绰绰有余的,可我如今只受了轻伤,难道是他特有留手?”

    “有这个可能性,又或者他不便出手,以免让你看出他的来路”,宋少商说道,“待会儿我要与大哥一起进皇城上朝,你就负责去查验那把青釭剑的来历。”

    “是”,宋志领命,退了下去。

    鼎兴城正大门叫做始鼎门,文武百官皆经过此处入城上朝。

    那戴高帽的羊胡子是天工院掌院鞠悲,还有那身着牛头重铠、腰佩“衍刀”的玄牛卫大将军“左茂松”。诸如官员的体态神色乏善可陈,此处就不再赘述。

    宋尧与宋少商来到城门前,与门守打了个招呼,便顺利地进入了皇城。

    一路上,宋尧与宋少商开始谈论起他们的父亲宋奇。。

    “三弟,有段日子没见过父皇了”,宋尧说道。

    这下倒是宋少商疑惑了,“父皇每日都在皇城之中,大哥怎么会见不到呢。”

    宋尧笑道,“你久不在中都,不知道这一点也是正常的。每年的五月二十,父皇便会微服出访民间,没有人知道他去哪了。”

    “那我前几日见到的父皇?”,宋少商问道。宋少商这下明白前几日他回京见父皇时,那位坐在龙椅上的“父皇”竟然给他有些陌生的感觉。一开始他还以为是多日不见父皇的缘故,没想到那位“父皇”是个冒牌货。

    “嗯”,宋尧说道,“所以这也是为什么从五月十五开始,原本隔天一次的早朝改成一旬一次,次数少了就不容易露馅了。”

    “那扮父皇的人是谁呢”,宋少商问道。

    “这就不得而知了”,宋尧说,“不过想必是父皇最亲近的人。”

    二人说着过了始鼎门,与文武百官一起进了那座天下最高的之处——鼎安殿。

    宋奇已着上那件云鼎黄龙袍,头束纹龙圣极冠,端坐在龙椅之上,气势颇具威严。

    宋奇开口说道,“文武百官到齐了吗?”

    恭立在一侧的蔡园向下扫了一眼,“回禀陛下,虎昇院掌院黄权还未到?”

    “什么?黄掌院竟然未到,不可能啊,向来他都是最早到的”,朝堂之上有人窃窃私语。

    “莫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儿?”

    “有可能。”

    “好了 ,看看陛下怎么说?”

    宋奇听了这话,就抚须深思,而后对蔡园说道,“蔡园,你命玄牛卫去黄大人府上看看,若是有什么事,可以帮衬一下。”

    “诺”,蔡园退出了鼎安宫,带着一队玄牛卫出了鼎兴城,往那位虎昇院掌院黄权黄大人的府邸走去。

    黄权黄大人的府邸坐落在中都白虎街最繁华的一带。毕竟是掌管大玄兵戈的机构里的最高长官,黄权的地位和重要性可是比其他同等官阶的别院掌院要高一筹,故而门生也有许多。

    这位黄大人已经是个六旬的老头了,今日卯时他便已起床,用过了府里下人准备的早点之后,就打算出门去上早朝。

    可还没等他走到前院,他就被一声近似哀嚎的啼哭给惊着了。这一声啼哭是黄夫人发出的。

    黄权刚到前院,黄府的老管事李安正急匆匆地跑来,跟黄权撞了一个满怀。

    身为虎昇院掌院,黄权什么世面没见过,嗔怒道,“你也是上了年纪的人,跟了我那么多年,遇到事情怎么如此慌张。”

    谁知老管事李安哭丧着脸说道,“老爷,少爷他……少爷他死了!”黄权身形如遭雷击,一动不动。

    过了几息时间,这位老人一瞬间面红耳赤,声音似乎是咆哮出来的,“这个不孝子在哪?”

    李安似乎被突然发怒的黄泉吓到了,楞了一下,声音有些沙哑,“在……府门前。”

    “还不快把人搬进来”,黄权命令道,“放在府门前,我黄家的脸都被这个不孝子给丢光了!”

    黄权一甩手就去了正堂,李安领了命就带着家丁把躺在府门前的少爷黄铭泽搬到了正厅。

    过了一会儿,正厅里,黄夫人侧立在一旁,拿着手帕掩面哭泣。

    “老爷,我的铭泽竟然给人害了,你可一定要为他作主报仇了。”

    “好了,别哭了”,黄权说道,“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要不是你平日里宽纵他,任凭他在外面花天酒地,哪里会落得这样的事儿。”

    “我……”,黄夫人一时语塞,又是掩面哭泣起来。

    黄权打量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儿子,他的脸上似乎没有过多的悲伤之色。他微微起身,对李安说道,“找个黄道吉日葬了吧。”

    说完,黄权就回了书房,今日的早朝也是去不成了。没有人注意到黄权的脸色已经变得阴沉沉的。

    虎昇院掌院黄大人的独生公子被人给害了放在府门前。这事儿一下子就被那平日里在街上游手好闲的地痞无赖给传开了。

    人是有好奇心的,所以这种事儿传得也是最快的,领着玄牛卫的蔡园还未到黄府,就已经从两旁过往的百姓的交谈之中听到了一些风声。

    到了辰时末,今日的早朝也一如既往地早早结束了。

    这几年来大玄四海之内雨顺风调,庙堂之上也是君臣融洽,政事兴和。如今唯一要商讨的大事就是与大沧国是否讲和又或是继续征战。

    朝堂上对这件事分成了两派,一派是以魏家、曹家为首的主和派,另一方则是以为呼延家为首的主战派。

    魏家与呼延家在前朝季周时就已经是中都的名门望族,两家向来就是死对头。

    自大玄开国以来,魏家与呼延家在庙堂之上就夺得了一席之地,魏家的势力遍及调度官吏任用的承本院以及负责来往外交的尚礼院,而呼延家则是掌管了大玄半个天下的兵马,除去直接听命于鼎帝本人的御鼎卫、负责皇庭安全的玄牛卫,左右龙象卫、左右霄鹰卫皆是由呼延家家族子弟掌管。

    宋少商与宋奇一并走下鼎安殿前的台阶,一旁是刻画了“真龙举鼎图”的龙陛。

    “今日的早朝有些奇怪”,宋尧说道。

    “嗯”,宋少商点了点头,“大哥也看出来了?”

    宋尧说道,“三弟也晓得当父亲听到黄权今日没来上早朝的时候,神情有些玩味吧。”

    “今日早朝的内容本就是讨论对大沧那边的态度,可偏偏最重要的虎昇院掌院黄权没有到场”,宋少商说道,“父皇对大沧那边的态度到底是什么?”

    宋少商明眸闪亮,他光武侯的头衔里带了一个武字,相比其他侯爷更得军士敬佩,二来也是因为他这名头也是从边关搏杀来的。

    “不好言说,前几日曹家的那位曹丹青上书给父皇,说是季周末年的“九王乱神州”刚结束不到十年,切不可再动兵戈,以免生灵涂炭,结果被父皇一句’堂堂脉土院掌院竟然如此胆小如鼠,如此长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给顶了回去,还罚了那位倒霉的曹丹青半年的俸禄。”

    宋少商淡淡一笑,“我若记得不错,那曹家与大沧世家拓跋家还是儿女亲家,若是两国开战,他曹家在朝堂上的优势可就没咯。那父皇的意思莫不是与大沧国开战?”

    “也不是”,宋尧摇了摇脑袋,“父皇定有他的打算。今日在朝堂上你也看到了,呼延家主张与大沧开战,父皇的态度仍然是比较暧昧的。”

    宋少商听了保持默然,论揣测帝王心术他宋少商是万万比不上大哥宋尧的。其实也本该如此,习武之人最重的是心性单纯。宫于心计之人是不适合练武的,武道讲究的是举重若轻,而宫于心计之人心思太重,就是练武也是练不到高深的境界的。

    二人在始鼎门分开,宋少商今日已有了打算。他要去拜访一个人,一个熟稔江湖暗器的大师。

    在玄武街上,有一家武器铺子颇有名气,叫作“侠客阁”,做的是卖刀剑枪棍的营生。只有懂行的人才知道这家阁子的主人可是中都一带有名头的“暗器高手”——风阳。

    没有人知道风阳的来历,也不知道他这个名字是真是假,只是因为他的独门暗器“风梭擒阳针”令一些仇家颇为忌惮。

    宋少商进了侠客阁,阁子里的伙计立马迎了上来。

    “客官,我家阁子十八般武器皆有,都是上号的料子,请问您想要哪样啊。”

    宋少商倒是说了一句答非所问的话,“长风不意野云隐,落日却把忘川渡。”

    伙计一听,神色立马一变,“客官稍等,小的去去就来。”

    宋少商点了点头,便在堂中寻了椅子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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