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见土狗不再阻拦他,一个大步从他的身侧迈过,嘴里还发出了不屑的轻蔑之声。就好像在说:“怎么样?老子是你惹不起的大爷。”

    楚天禄把老者让到大厅,让老者坐了下来,自己走到正中央的主位上坐了下来。他这一坐,老者的眼中顿时露出了惊异与狐疑之色。

    要知道,江湖上对于僭越的事是相当的忌讳的,谁的位置都有明确规定,职位高的可以坐职位低的位置,但职位低的是万万不敢坐高出自己职位的位置的。

    楚天禄所坐的位置可是当家人坐的位置!!眼前这位年轻人满打满算也就二十出头的年纪,怎么坐在那个位置上?

    就在老者心中暗自揣摩这位年轻人到底是谁的时候,楚天禄就已经开口与他寒暄道:“老人家,不知你来此找谁?是否与谁约定好了?”

    楚天禄话音落下,老者并没有马上接茬,而是用一口浓郁的关中发音的普通话道:“小后生,你是不是在这舵口做事?难道不懂江湖规矩吗?那里是你能坐的吗?还不下来?”因为楚天禄出现之后,对老者的态度一直都十分的恭敬,此刻老者也出声提醒楚天禄,不要乱坐坏了规矩,自己找罪受。

    楚天禄听完一愣,并没有第一时间明白老者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一时愣在当场。

    “哎!!我说老头,你怎么说话的呢?那位置他不能坐,你能坐?你知不知道他是谁?”土狗之前在门口就被老者怼的够呛的,刚才又被老者鄙视的眼神伤的正有火没处泄,见老者不分就里一顿说他们的当家人,立刻就上前几步反驳了老者。

    老者听完土狗的话,仔细的打量起楚天禄:“你是当家人?你是谁?楚老二人呢?楚宜财楚老二与你是什么关系?”老者打量了楚天禄,发现他与楚宜财长的十分像,心中有了点数,于是问道。

    楚天禄微微一笑,抱拳拱手道:“楚宜财是我的二叔,我现在暂代二叔管理各大舵口。不知老人家来此到底为何?”

    老者像是没有听到楚天绿的问话一样,自顾自的又说道:“哎!!看来是真的,我那楚二兄弟真的是出事了!!果然应验了一句老话:好人不长寿,祸害遗千年啊。”说完,老者的眼圈居然有些湿润。

    “老人家,你和我二叔有旧?如果您有什么需要帮助的,您和我说,能帮您的我一定尽力帮您。”楚天禄见老者似乎动了真情,如此看来他与二叔的交情还不浅。

    “小后生,哦不对,楚舵主。实不相瞒,我与你二叔虽然交往不频,但咱们可是过命的交情啊!!没想到他如此年纪就遭此不测,想来怎么不让人心酸呢!!”说完,老者还真的就落了两滴心酸的眼泪。

    楚天禄虽然和二叔之前没有什么感情,但毕竟是血浓于水,此时被老者这一感染,他的心中也有了几分忧伤。

    “老人家,二叔他并没有遭遇不测,那些都是猜测,我们一直都在寻找他,已经发现了他的踪迹了,我想要不了多久就可能有他老人家的消息了。不知您是哪位?”

    “哎!!但愿吉人天相!!早日找到他。楚舵主,老宿先见个错!!干咱们这行的,一般是不留名号的!!这也是江湖规矩。我见你一个劲的问,又不是外人,今天老头子就把底给你透透。

    我叫黄谷,陕西人,人称不走空。我与你二叔认识在二十多年前。”

    原来黄谷在陕西盗墓界是非常出名的老一辈。他之所以叫不走空,并不是说他盗墓一锅端,而是他分金定穴的本领特别厉害,只要他出手的,那墓规模绝对不小。而且至今没有失手过。

    他早年从来不与别人合伙盗墓,属于独行侠。因为他见的太多太多死于自己信赖伙伴手里的事例。

    人都是有贪欲的,进了大墓,在明晃晃金灿灿的宝贝面前,人性最阴暗的一面很容易就会被激发出来。什么兄弟情分,江湖道义,在那些白花花的银子面前,全都是狗屁。

    也正因为他自己独行侠的特性,他也差点把性命丢到墓了。要不是楚宜财的相救,他此刻早就投胎转世为人了。

    也正因为如此,从那以后,他就不再自己下墓,而是组织了一帮手下,每次墓里出土的器物里,他只拿一件,但必须第一个让他挑。

    黄谷感念楚宜财楚二爷的救命之恩,每次得到好货,就会千里迢迢的亲自送给他。

    最近因为岁数大了,下的墓也少了,所以来长沙的次数也就少了。最近的一次还是五年前的那次。

    老人把自己介绍一番之后,又是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举措不定的样子。

    “黄叔,有什么事你就说吧!!虽然二叔不在,但只要是能帮上您的,我绝对不推辞。”楚天禄看到老者的神情态度,似乎有事不好开口一样,于是就直接了当的给他一个底,打消老人的顾虑。

    “哎!!既然你叫我一声叔,那么我也就直说了。最近我在陕西那边出了点事,急需一大笔钱周转,但我多年没有出来做生意了,手里的积蓄早就花的差不多了。所以前一段时间我又铤而走险干了一票。

    因为我和你二叔有过约定,只要有好货出手,第一个就找他,如果他没看上不要,我再寻其他买主。

    这些年,只要我拿来的东西,你二叔都是照单全收,而且给的价格相当的到位。所以……”黄谷说完,轻轻的解下了背在背上物件放到了一旁的茶几上。

    通过老人的描述,楚天禄基本上已经确认眼前这位老人就是泥鳅嘴里说的哪位神秘人。

    但给楚天禄的感觉并没有泥鳅说的那么玄乎,不但没有那种神秘高高在上的感觉,反而有一种要上赶着卖东西一样。这难道是因为他出事,才导致这样的吗?

    楚天禄心想:既然他出手的东西都是大手笔,为什么徐三叔没有接手他的东西?以瞎子徐三的性格,绝对不会有钱不赚的。那又是什么原因呢?现在看来,徐三之所以不在总舵,可能也有躲老头的原因在里面。

    不过,楚天禄又想,东西我看看也没关系,反正看了也不要钱。于是他对黄谷说道:“黄叔,你是有东西要出手吗?我可以先看看嘛?”

    老者听到楚天绿如此一问,脸上顿时露出一阵欣喜,连连说道:“当然可以,当然可以啦!!”说着就起身把茶几上的长物拿起递给了坐在主位上的楚天禄。

    楚天禄接过那件麻布包裹起来的长物,感觉那东西有点分量,似乎是一件金属器物。他小心的把它放到边上的八仙桌上,小心翼翼的打开了麻布的一角。

    随着揭开的麻布,眼前出现了腐蚀相当严重的刀鞘。楚天禄眉头不由的皱了起来,心想:

    这东西外面腐蚀的这么厉害,里面应该也好不到那里去。原本一颗火热的鉴宝之心,此刻不由得一阵冰凉。他都有点不想再往下看的意思了。

    但出于对客人的礼貌,楚天禄还是不露声色的继续往下看,只是此刻他揭麻布的动作比之前要粗鲁了不少,一下就把包在腐蚀的剑鞘上的麻布全都揭了下来。

    这一揭,整个刀完全就展现在楚天禄的眼前,与腐蚀的的相当严重的刀鞘相比,这柄刀的刀柄完全吸引了楚天禄的注意力。

    刀柄完全是白玉制成,呈半月状弯曲,在它的末端雕刻着一只龙头,上面的氧化物,一看就知道有些年头了。因为在地下埋的年代久,所以就有不少矿物质已经沁入了表层,深入到了里面,形成了很多不规则的云母状物,亮晶晶的,特别美观。

    说实话,之前楚天禄看到腐蚀的刀鞘之后,他已经没有多少兴趣了。这一看刀柄,整个人瞬间的又进入了惊喜当中,就这一会,他的情绪的落差来了两个一百八十度。

    楚天禄可以肯定,不管这把刀被腐蚀的程度如何,单单这刀柄的价格就难以估计。毕竟刀柄的沁色是时间沉淀出来的,想作假是万万不行的。

    还有一点就是这刀柄上的包浆至少有千年的时间,一看就是属于先古玉。很多人说先古玉不如明清的值钱,其实都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心态。本来先古玉就少,特别是保存完整,品相好的更是少之又少,如果有极品拿出去卖,绝对会卖出天价。这种玉它的价值都不是用钱能来衡量的。

    之所以文物市场上流传着先古玉不值钱的说法,是因为现在市场上的那些所谓的先古玉都是赝品,时间长了,就给人造成了先古玉不值钱的错觉。

    “哐啷”楚天禄握住刀柄,一把将这刀抽了出来,霎时发出一声龙吟,寒光乍现,把楚天禄吓了一跳。

    这柄刀虽然不知道在地下埋了多久,但是却保存的极为完好,除了刀鞘腐蚀的厉害以外,刀身几乎没有任何损伤,极为难得与珍贵!

    楚天禄心里暗道一声好刀,也暗自责怪自己刚刚的轻率,在没有看到实物的本身,就早早的在心里下了结论。楚天禄连忙仔细的看了起来。

    这柄刀泛着青光且内敛,出鞘时有“龙吟”之音,刀背笔直而且厚度足有一厘米多,刀身也在六十公分以上,从它的刀刃处透出来的寒气来看,这绝对是一把削铁如泥的宝刀。

    整个刀身上布满了凸起的云纹图案,看工艺应该是东汉以后才出现的“百炼刀”。在每个凸起的云纹图案底部,一种诡异的暗红色深深的沁入其中,让楚天禄心中不由的生出一股寒意。

    楚天禄对于刀具还是有一定的了解的,他看的出沁入刀身的暗红色是常期喝人血造成的效果。也就是说,这是一柄不知杀了多少人的宝刀。

    在刀柄往上一点的位置刻着六个小字“刀百辟,心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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