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虽然说得平淡,但其中那威胁的味道,也可谓是不言而喻,再看那秋十三娘,那张脸,很快又恢复了先前的模样。她早已经不是曾经的她了,这一点换做任何人,恐怕都十分的明了,那嘴角微微的上挑之间,笑意又浮现了起来,她的目光,似乎这一刻,满是胸有成竹的味道:“你放心便是,你要找的人,估摸着很快就能找得到!”

    “是吗?”那人的脸上,带着点欣喜,却又夹杂着点不解的姿态,连带着那身形,都微微的颤抖了一下,似乎想要透过这声询问,找到点答案一般,十三娘的身子,一下子站立了起来,疾步的朝着窗户所在的位置走了去,外面已经满满的都是昏暗的感觉,毕竟夜色已深,就靠着那微弱的灯光,是无论如何也照不出白日那番光景,而这一刻,酒疯子的身形,刚好消失在那转角之处,看得出来,他虽然嗜酒,却当真比常人要清醒得多,否则也不可能走得这般的急切,这也似乎验证了她的一个想法,得到了这份保证,她才转过身来,缓缓的从怀里面掏出一个不大的锦盒来,打开的同时,可以很清楚的看到,里面装着的是一个蜜蜂一样的生灵,这一刻她才说道:“我秋十三娘总不会拿自己的自由来开玩笑,这是赤眼蜂,它最擅长的就是追寻酒味,十里之内,只要它闻过的,就一定能够知道来源去处!“

    “这就是你要给那酒疯子剩下的四季酒的缘由,可你怎么知道他就一定会知道我想要找的人在那儿呢?“这话都说道了这个份上,来人也不是傻子,自然能够明白过来,可她的脑子里,依旧还有些糊涂的姿态,刚才两人的对话,她躲起来自然是听得十分的清楚,并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就算是其中有点,也断不至于让人这般的自信满满,秋十三娘看着她这样的神情,突然间这脑子里面有些难以强忍的笑意袭来,一个声音轻声的嘀咕着:“曾经那般风云的人物,想不到居然会为了一个人这般姿态,水莲花也好,水玲珑也罢,你这一辈子,可就注定要栽在这个情字上面了,蓝莲教所肩负着的使命,看来你已经忘得差不多了,罢了,我又有什么资格来笑话你呢,到了今日,我自个还不是放不开吗?”

    当然了,这些话就只能放在心底里,她既不敢说,也不愿说出来,这手中的锦盒,缓缓的靠近那酒杯,赤眼蜂少了约束,自然性的从那盒中爬将了出来,在那杯子上轻轻盘旋了两圈,十三娘选准时机,这手猛的一挥,劲风应势而起,将那赤眼蜂往窗户所在的方向逼了去,稍微一个短暂的停留,那赤眼蜂就朝着酒疯子消失的方向飞了去,而这一刻,她才对着水玲珑说道:“你跟着我来便是,至于为什么这么肯定,到时候我自然会和你说个明白!”

    话都说道了这个份上,两个人也没有在做任何的停留,那身形猛的一弹跳之间,朝着那看着的窗户,一跃而去,速度之快,自然不是那些个常人能够比拟得了的,就算是那赤眼蜂,也没有逃脱两人的跟踪范围,不过转瞬之间,两人一蜂就已经消失在那转角之处。

    灯光昏暗无比,夜里大抵都是这样的光景,很多地方,那都是漆黑的一片,而这般的景致,或许正在昭示着有人存在,酒疯子就站立在那围栏之前,虽然屋子里面的声音不大,但是隐约间还是能够听到那兵兵乓乓的撞击声响,这一刻,他有些犹豫的姿态,那情绪也显得深邃了起来,似乎在思考这什么一般,半响,才有些嘲笑自己的念叨道:“我这都是在胡乱的想些什么呢,他虽然也是来自那中原的江湖人,可天下这般的大,江湖人还不是随处可见,又怎么会就是他呢,更何况,就算是他,那又有什么关系,只要不是寻仇的,这也不算是违背了朋友之间的信义不是,大不了我先问个清楚,若他真的是为了躲避仇家,我不说便是!”

    打定了这个主意,酒疯子的目光,又落到了手中的酒坛子上,这的确是好酒,他痴迷于酒道这么多年来,或许也只有这一坛才能够让他感觉到痛快,不过受了别人的恩惠,这不回报一下,总觉得有些愧疚之感,那怕只是敷衍呢,也是要去做的,栏门并没有关,只是斜掩着,就算是不推开,也能隐约的看到那灯光下的身形,看那姿态,似乎还在捶打着什么一般,看着这一幕,他忽然间这心里面又释然了起来:“我这是在无端的担心什么,能够让十三娘亲自来过问的人,定然不是什么寻常人,若不是那寻常人,又怎么会跑到这漠北边陲之地来做这打铁铸剑的买卖,想来还是我担心得过了,得,反正这还有不少的酒,就和他喝上这一回,也权当是赔礼了,可不要说我这个朋友不厚道!”

    这身形越走进几分,那声音自然听得十分的明了,既然是打铁的,这样的锤击举动,自然也没有什么不妥的,酒疯子站在那屋前,正准备着敲门,可那举起的手还没有来得及敲下去的时候,就听到一个粗狂的声音,从屋子里面传了来:“你要进来,就直接进来,何必这般的犹犹豫豫,这可有些不像你酒疯子的作风,你我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怎么今儿个这般的扭扭捏捏的呢?“

    很显然,这若不是熟悉到了一定的程度,是断然说不出这样的言语来的,当然了,被这么一叫,酒疯子也自然不可能在停留在门外,就这般径直的推开门走了进去,连带着敲门这样的举动,都可以省略了,你还别说,这极北之地的屋外,自然是有些寒冷的姿态的,可一旦进了这屋,那就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感觉,或许是因为有那个大火炉的缘故,这偌大的房间里,不但明亮了许多,就连那丝寒意也一下子消失得干干净净,甚至迎面而来的,就是一股热浪,那屋内之人,果然和酒疯子能想到是一个姿态,正在那儿专心的打着自个的铁,铁锤高高抡起,又重重的锤击在那铁面之上,一下又一下,也不知道是不是太过于专心的缘故,连带着酒疯子推门进来,他都没有抬起头往这边看过来,而那绯红色的铁面之上,隐约间也有了几分长剑的模样!那人光着这膀子,或许是因为这炉火和动作的缘故,古铜色的肌肤之上,汗珠密布着,男人味十足,头发有些蓬松凌乱,那张脸上,神情显得十分的庄重,很显然这技艺对于他而说,是件需要认真去对待的事情。

    “这不是看你正在忙碌着嘛,要是打扰了你,坏了那作品什么的,岂不是罪过大了,对了,你的那柄清鸿剑,弄好了吗?”被这么一问,酒疯子自然要去找个说法,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些话和心里的有些不同,他的神情也微微的显得有些不自然,而且还得尽快的找个话题错开才是,好在对方并没有抬头,也就没有注意到他神情的窘迫,又猛的敲打了几下,这才将那长剑胚胎往那池水中这么一扔,就那边上的水帕微微的擦拭了一下身上的汗珠,这才说道:“这些个东西,不过是那周员外家用来看家护院的,那些个菜猫子需要什么好兵器,能挥动的就行,说什么打扰不打扰的,你找我,定然是为了喝酒而来,别的不敢说,酒疯子这个绰号里,我就只觉得这个酒字,最为贴切,今儿个你这么晚还来,定然是带了什么绝世的佳酿,让人想着都嘴馋,还不赶快拿过来让我闻闻,等咱们喝痛快了,我在给你看看那柄新铸成的清鸿剑,保证不比你这酒差便是!”

    剑什么的,酒疯子可不懂,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对方爱酒就行,两人以酒为友,倒也是十分的潇洒,当然了,和这铸剑之人做朋友做得久了,难免爱屋及乌,有些沾染了爱剑的习性,所以他虽然不知道什么才算做绝世神兵,但好歹这好与坏之间,还是有个判断标准的,那铸剑人,倒好像有些等不及的姿态,这身形大步走过来的同时,那手就这么顺势的一抄之间,已经将酒疯子那酒坛拿到了手,头埋之间,这距离隔近了几分,自然能够闻到了那酒渗透出来的香味,这一刻,他的脸色,似乎有些微妙的变化,而这鼻息之间,又猛的吸了一口,就像是在确认着什么一般:“酒疯子,你向来都不喜欢这般寡淡的酒,今儿个怎么转了性子,专门带了这种东西来,难不成是想慰劳我劳三哥,而且,这酒似乎不是这漠北所产,倒有几分那中原之地所特有的清香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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