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坐在槐里的县衙内,看着虽然被绑紧却仍然挺拔不屈的盖勋,轻轻地叹了口气。

    盖勋也很绝望,没想到手下出了白眼狼,左扶风樊球表面上对他一直都是唯唯诺诺,让盖勋以为整个槐里都被盖勋所掌控,所以他对樊球没有一丝一毫的戒备,听闻朱率军来攻城,盖勋果断派了樊球去长安求援。

    但樊球的父亲是朱的好友,这一点知道的人寥寥无几,樊球出了槐里,就直接奔朱大军而去。

    朱惊讶的不是樊球的话,而是樊球竟然在槐里做这个左扶风,早知道左扶风是樊球当任,自己也不用绕道了,或许直接拿下左扶风会更好?

    但樊球就是一通诉苦,虽然盖勋他是京兆尹,比起自己的左扶风要强上很多,但你不老老实实在你的长安城做二把手,跑我槐里城让我做二把手是什么意思?

    并且盖勋在工作问题上十分强硬,很有法家风范,自己的权力被架空,樊球明知道张温是挺盖勋的,所以也不争夺这个权力,只是把心中的怨愤埋藏在心中,等待时机。

    不得不说,这个时机就非常的好了,正值朱带兵攻城,盖勋防守无力,需要派人求援的节骨眼上,而盖勋如臂指使的麾下都要参与守城任务,盖勋是不会相信不属于他自己的部队的,所以只能让樊球去求援。

    樊球见了朱,朱正和胡毋班赵苞张猛并肩前行,樊球说明来意,朱还没表示,胡毋班大喜,“主公,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还请主公派出一支队伍以为内应,赚开城门,拿下槐里!”

    朱点头,张猛见状立刻出列,“这个任务交给我就好了,保证保住城门等弟兄们入城。”

    赵苞咳了一下,接过话题,“叔威的心意到了,但这件事吧,不能交给叔威。”

    张猛眼睛一眯,嘴角一翘,“怎么?威豪是对我的能力有质疑吗?”

    赵苞不在意地摇摇头,“不仅是对你的能力没有质疑,还很信任你的能力,但这件事和能力无关。”

    见张猛不服气,赵苞沉吟,“盖勋是敦煌人。”

    张猛眼神一缩,持枪就指向了赵苞,“赵威豪,你的意思是我可能与他有旧?有些栽赃嫁祸还是收回去的比较好!”

    “够了。”朱淡淡地看了张猛一眼,“威豪不是那种想要和你抢夺功勋的人,他说的自然有他说的道理。盖勋是敦煌人,不是说一定和你有旧,而是说他可能会认出你来。如果你被认出来了,那你们这支部队就失去了全部的价值,并且毁坏了这个计谋,得不偿失。”

    张猛脸色一红,没想到是自己立功心切钻了牛角尖,他在这时也是个拿的起放的下的好汉子,收枪抱拳,“威豪兄,刚刚我口不择言,说出去的什么话可能没过脑子,你别在意,等战斗结束后我给你赔罪。”

    “哼哼。”赵苞意味莫名地一笑

    ,“赔罪?那可不必啦,下次别嫌我抢你功劳就好了。”

    张猛有些尴尬,讪笑一声,又有点疑惑,“主公,您和威豪兄担忧我会被盖勋认出来,那威豪兄的名头在司隶也是鼎鼎有名的啊,难道不怕他被认出来?”

    “不会的。”赵苞摇了摇头,“我的薄名虽然在三辅流传,但我的长相没有跟着一起流传出去,不像程文应那样一看就知道少年英杰程文应。”

    胡毋班咳了一声,“其实威豪的担忧已经非常细致了,但我还有一个担心的点,就是我们的战士的衣甲,和程文应的西园军北军不完全一样。”

    赵苞怔住,默默点头,“的确,他们的甲胄是新式甲胄,样子和我们的不太一样,颜色也更偏苍色,毕竟人家有着天子近卫的名义。”

    朱皱眉,“这个问题还真是不好解决。季友,你既然提出这个问题,有没有解决的办法?”

    胡毋班咧了咧嘴,“说实话,这个问题挺难解决的,就算是我们搞到了一些程文应军队的甲胄,也不可能足够装备这些援军的。”

    张猛沉思,“听闻程文应手下将领多是原来董仲颖或是黄巾的手下,董仲颖还好,没什么特殊的标志,黄巾那边我们能不能利用一下?”

    赵苞眼前一亮,“叔威是说让我们援军头戴黄巾?或者说不用全戴,有那么几个明显的戴上,就可以迷惑住盖勋等人了吧?”

    “胡闹!”朱面色一厉,“这是什么鬼主意!已经被朝廷招安了,还管什么出身?头戴黄巾的张角部下已经全死了,现在戴黄巾表明与反贼同列,你认为程文应的人会那么傻?程文应的人不傻我知道,盖勋不知道?一眼就能看出我们的欲盖弥彰!”

    张猛和赵苞都告罪,朱揉了揉脑袋,“这样吧,威豪,你直接带着麾下一万人马跟樊球前去尝试夺门,若是盖勋没有发现,直接拿下,要是他发现了,回来,重新组织攻城!”

    赵苞点点头,抱拳领命而去,樊球也给朱行了一礼跟着赵苞出去了。

    赵苞整顿好士兵,眯眼看了看樊球,“你就在我旁边,不要离远了,要是此行有诈,不管我的下场怎么样,你一定会死。”

    樊球嘴角一抽,“盖勋多信任我我不清楚,但这次提出借兵的是他,让我出马的也是他,他也不知道我和朱将军的关系和联系,肯定不会有什么发现的,除非是盖勋真的知道了解程允军新式服装,否则将军此行万无一失。”

    “最好如此。”赵苞策马出营,直直奔向槐里,樊球见了连忙跟上,这万一跟的不及时,被赵苞返身一箭射死,那可亏大了。

    绕了一圈,特意选择了槐里南门进城,盖勋看到樊球和南边来支援的军队,没有起疑,呵呵一笑打开城门,赵苞和樊球对视一眼,此事可能成了!

    盖勋正想和赵苞寒暄一番,相互认识一下,却见赵苞麾下战

    士表现的有些戒备,心中微惊,却没表现出来,还是笑呵呵地迎接过来,“不知是骠骑麾下的哪位将军来援?盖勋感激不尽。”

    赵苞拱了拱手,“都是为陛下分忧,京兆尹大人不用这么客气的。”

    盖勋示意赵苞进城,等赵苞介绍自己,却见赵苞一拔腰间长剑,盖勋虽然及时反应,但没有赵苞身手敏捷,还是被长剑架在了脖子上,盖勋麾下大惊,都准备抢上来,赵苞手上发力,一抹血线就在盖勋脖子上显现出来,“都安稳一些,别吓到我,手一抖的话,杀他可就是你们逼迫我的了。”

    盖勋呵呵一笑,“樊球啊樊球,没想到你却是这样一个人,你为虎作伥,不会有好下场的!”

    樊球眼神一冷,“盖元固!你都死到临头了,还在嘴硬?程文应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你身为朝廷的京兆尹,不思解救陛下于水火,居然还帮助权倾朝野欺凌陛下的这个大枭臣抵挡义士兵峰,你是何居心?”

    盖勋呸了一声,“樊球,别说这用不到的话了,没人会听的,你只是为了你的荣华富贵,别人又不是傻子。第五,弟兄们交给你了,帮我弄死樊球这个垃圾!”

    赵苞不是傻子,以盖勋的名气,杀掉盖勋相当于与整个槐里一万士兵不死不休,见盖勋如此拼命,想要撞剑而亡,赵苞怎么会给他机会,果断往回一抽手,躲过盖勋的冲撞,把他拉下马,让麾下给绑了,这才又指着第五,“你降不降?”

    第五复姓第五,祖上是汉初的齐国贵族,流传百余年,家学散佚很多,但是贵族风骨还是没变,也不说话,也不管身边已经顺势放下武器的兵卒,持剑就策马冲了过来,赵苞也不是什么迂腐之人,现在正值紧急时刻,留他一命多有不便,把手中佩剑插了回去,持起马侧的长枪,一枪就捅了过去。

    第五手上那文人的功夫,怎么会是赵苞这样久经沙场的战士的对手,果然,没有几个回合,难以继续支持下去了被赵苞一枪戳了个窟窿。

    能够拿下南门,对于朱等人已经足够发挥了,赵苞带着士兵死死扛住城内盖勋队伍的猛烈冲击,又把盖勋麾下的杜楷魏杰等校尉除掉,才迎接了朱等人的进城。

    朱进城第一件事就是让樊球去收拢原来槐里城的驻守士兵,自己带着盖勋来到了府衙,好说歹说,盖勋就是不投降,这才有了他们见面朱无话可说的情况。

    张猛做事够狠,示意朱杀掉盖勋,但朱拒绝,“盖元固是雍凉名士,我们以后还要在凉州发展,还是别去为难他了。”

    正在思考怎么处理盖勋,麾下传来了马腾求援的消息,朱呵呵一笑,“现在打下槐里,我们还是不要着急庆祝,程文应在一天,我们就要绷紧一天。盖元固就交给季友看管一下了,我们带人去帮马腾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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