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蔡公府议事厅,展无恤向蔡公熊弃疾讲了如何遭遇尸兽卒,众位侠士及时赶到,施以援手,共同杀退尸兽卒的经过。

    熊弃疾听完,说道:“先生受惊了,是我安排不周。”

    “蔡公哪里话,落下别苑是我自愿去的。”

    熊弃疾话锋一转,又道:“据斥候探报,罢敌已经率领数万尸兽卒大军出发向我蔡城而来。展先生遭遇的只是他们的先锋部队。没想到他们来的如此之快。”

    公子熊建抢说道:“老师说是小股部队。”

    熊弃疾瞪了他一眼,将继续道:“众位都是列国的精英侠士,天下豪杰,众位说我们该如何御敌?”

    狐屠抢先道:“那还用说,当然是摆开阵势跟他干。”

    椒丘欣蔑视道:“大言不惭,你那千余战车,能挡得住数万尸兽卒大军?”

    “怎么,你怕了?”

    “我怕?哼,我要是怕就不来了。我担心的是我们人数太少,即使跟罢敌死拼,也只是以卵击石,自取灭亡。况且有的人一兵一卒也没带来。”

    此话一出,顿时激怒了百里奔雷。这次赴会,只有他和常星君二人来到,并未带其他兵卒。这次各国侠士来赴会,明里是相助熊弃疾,暗里实则是想要熊弃疾允诺的好处。可是,他们并未说明怎么分得利益,就有人担心,出力多的和出力少的分一样多的好处,有人心里不平衡。所以,椒丘欣就暗里讽刺百里奔雷和常星君,贬低秦国。这话谁都能听的出来,是以,百里奔雷怒道:“你是再说我?”

    “说谁谁心里明白。”

    百里奔雷极其维护自己的家族,冲上去就要与椒丘欣理论较量,被常星君拉住:“兄弟,稍安毋躁,人多杀敌少都是饭桶,何必跟那些只会耍嘴皮子的一般见识。”

    “你说谁是饭桶?”椒丘欣拔剑就要上前。

    熊弃疾看双方剑拔弩张,情势紧张,赶紧打圆场道:“各位,各位。大敌当前,罢敌还没到我们自己倒先打起来了,岂有不败之理?难道各位忘了来此的目的了吗?要是我们不团结,被罢敌各个击破,大家可都什么都得不到了。”

    众人一听,想到自己的好处,都停下来暂不作声。

    熊弃疾又问道:“不知四位密使对御敌有何高见?”

    周王室的御夷、御蛮、御戎、御狄相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如何回答。但作为周王的密使,不说话又显得的失了王室的尊严。于是御夷说道:“楚王势大,罢敌兵强。周王室一直希望各诸侯止戈为武,共享和平。不如与罢敌讲和,大家都撤兵,互补攻伐,互不侵犯。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你开玩笑呢?”狐屠一听就跳起来喊道:“尸兽卒都开过来了,你叫人家回去就回去。我看这仗非打不可,我们全数开出开出城去,痛痛快快的跟公子罢敌打一阵,看谁盖得住谁不就得了。”

    “匹夫之勇,明知去送死还要上赶着。依我之见,我们不如加固城池,广集粮草,以逸待劳,跟公子罢敌拼消耗战。等罢敌兵困马乏之时,我们再伺机而动,一举将其消灭。”田雍说道。

    “那是缩头乌龟,我等为之不耻!”

    “你说谁是乌龟?”

    狐屠和田雍又要吵起来,马上被熊弃疾制止。他转身问道:“展先生如何看?”

    众人也都说道:“是呀,是呀。展先生以为如何对付罢敌?”

    展无恤道:“各位大都与公子罢敌交过手,他的武功如何?”

    众人吞吞吐吐,无人说话。只因他们都曾是罢敌的手下败将,曾经的不光彩之事谁都不愿意提起。

    这时公子熊建说道:“罢敌邪术霸道,在老师手下不过是小菜一碟。”

    展无恤道:“上次交手,公子罢敌与我武功不相伯仲,上次打赢他纯属侥幸。我听说他已经练成无限循环生命体,他已有不死之躯。况且,我还听说他把上古四大尸魔复活,在四外不断作恶。”此话一出,在场众人都倒吸一口凉气,吃惊非常。公子罢敌已经是非常难对付了,再加上四个尸魔,他们可是是上古的战神,因为犯错,被轩辕黄帝用轩辕剑封印,没想到会被公子罢敌复活。

    展无恤接着道:“我想还是田兄说的有道理,坚守城池,保护好城里的百姓才是。”

    “不行不行!”田雍直摆手道:“我说的不算数。一个公子罢敌就够咱们喝一壶了,再加上四个尸魔,我们绝对是打不过的。我们还是先撤到陈国去,再从长计议,你说呢,狐屠兄?”

    “这,这……”狐屠利欲熏心,又想要好处,又怕打不过罢敌。

    众人听后,都议论纷纷。先前主战的转而要防守,先前要守的转而要和谈,先前要和的转而要逃了。

    熊弃疾见众人心有动摇,不舍失去众豪之力,心里怨恨展无恤不该多说公子罢敌的秘密。于是说道:“众位不必担心。他罢敌武功再强,也是展先生的手下败将;四尸魔只不过是勉强复活,武功邪术大不如前,我相信各位英雄对付他们绰绰有余;罢敌有尸兽卒,我们有各国的游侠,甲士、锐士、死士也不下数万!如果各位还不放心,哼哼,我熊弃疾可不是坐以待毙之人。实不相瞒,我熊弃疾也不是坐以待毙的人,我若是没有把握也不会轻易要求各位来这里。罢敌有尸兽卒,我熊弃疾也有秘密武器。费先生,出来吧。”

    费无极从偏门走入大厅。

    展无恤喜道:“师兄,你也在这里?”

    费无极道:“和各位一样,受蔡公相邀,助蔡公完成大事。”

    “师兄是何时来的?上次在卫国相遇,你我没能促膝长谈,这次我们一定要多喝几杯。”

    “如此甚好,我也正想跟师弟叙叙旧。不知师妹可好?”

    “她很好,月前诞下一子,身子还有些虚弱,我会好好照顾她的。”

    “什么?师妹已经生了?”费无极故作惊讶,手握剑柄,有些颤抖。

    展无恤全然没有在意,还以为费无极是为了他和莫无琊高兴。岂不知,费无极心中一直还深爱着他的小师妹,只是,当年师父将小师妹许配给他的师弟展无恤。他在愤恨和无奈当中不辞而别,他把内心的酸楚隐藏在内心深处,从不表露,即使他遇到了孔婉儿也没有提起他一直喜欢的是莫无琊。

    展无恤性格豁达爽朗,对这些细枝末节更是全然不知。展无恤道:“师兄也很高兴吧?我和琊儿商量,打算让赤儿认你做义父,不知师兄可愿意?”

    费无极似是回答,又像是自言自语:“嗯、嗯。孩儿叫展赤,要认我做义父?”

    “是呀。”

    “好、好……”不知费无极是肯定还是否定。

    这时狐屠大声道:“哎!蔡公,你让费无极出来,应该不会是让我们听他唠家常的吧?难道你说的秘密武器就是费无极?”

    熊弃疾笑道:“当然不是。但是展先生和费先生多年不见,久别重逢,唠唠家常也属正常。狐先生稍安勿躁。”

    狐屠道:“上次看在蔡公的面子,没有追究承影剑从何而来。这次正好,请费先生说说是如何得到承影剑的吧,看是否随孔先生之意。”言下之意,怀疑费无极所得承影剑所非正道。

    熊弃疾道:“既然大家一直想知道费先生的承影剑怎么得来的,那么就请费先生来说清楚是如何得到承影剑的。”

    费无极走过来,眼睛一一扫过众人,随后说道:“承影剑之事我本不想再提,无奈各位步步相逼,非要问清缘由,我费无极只好忍痛以实相告。这把承影剑是孔先生临死前托付给在下的。”

    众人一听,孔玄已死,而且将承影剑给了费无极,都在私下议论纷纷,有的为之惋惜,有的为之不屑,还有的将信将疑。

    费无极继续道:“当日在卫国孔府,在座各位大多也都在场。我们受到罢敌和尸兽卒的袭击,各自走散。我见到孔先生时,他正被五只尸兽卒围攻,且已身受重伤。我冲上前去,杀退尸兽卒,带孔先生躲进藏剑室。此时又有数只尸兽卒袭来,我杀死尸兽卒,关紧室门,退到藏剑室深处。孔先生知道自己伤势过重,已经无法救治,将要命不久矣。孔先生便把承影剑交付给我,让我找到孔婉儿,并照顾她,承影剑就是我与婉儿的定情之物。孔先生还嘱咐我一定要替他报仇,杀死公子罢敌和尸兽卒。”说完,费无极眼睛渐渐湿润。

    众人听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置可否。

    展无恤悲喜交集,说道:“孔姑娘就在秦国,师兄,你们既然已经有了婚约,可速把孔姑娘接回来。”

    费无极故作惊喜道:“你从何得知?”

    公子熊建忙道:“是我告诉展先生的。此事公父也已经知道。只是费先生这些日子有要事在忙,一直没有见到先生,也就没来得及跟先生说。”

    “多谢公子,我现在知道也不晚。”费无极道。

    “要谢就谢展先生吧,是他派我去找的。”

    这时,从蔡公府外传来一阵阵大笑之声,笑声中充满了兴奋、仇恨、喜悦、欣慰与无奈。

    熊弃疾朗声道:“阁下是谁,可否现身?”

    就听脚步声从府外渐渐行近,在大厅外出现一人。只见此人一身污垢,破衣烂衫,头发蓬乱,左侧已经多出斑秃,脸上全是火烧的痕迹,狰狞可怖,已经不像个人形。只有他背上的那口宝剑却是光亮无比,阳光照射下,闪闪发光。像是此人今生一直就在擦拭这口宝剑。

    此人一进大厅就紧紧盯着费无极,说道:“你说承影剑是孔大人送你的,有何为证?”声音嘶哑,犹如含碳。

    费无极看着此人,笑笑说道:“原来是你,你几次三番行刺于我,我都将你放过。这次又来蔡公府闹事,你要意欲何为。当今大敌当前,你是不是公子罢敌的密探?”

    那人也不慌乱:“你先在天下英雄面前回答我的问题。”

    人群中又开始议论纷纷,十之八九的人都要费无极回答得到承影剑有何证据,好像这些天下豪杰关注承影剑比关注公子罢敌大军兵临城下更甚。

    费无极无奈说道:“当时,只有我与孔先生在藏剑室,况且尸兽卒又开始放火烧门,孔先生把承影剑交给我后就被大火吞噬,我杀出一条血路冲了出来。我所得承影剑时没有第三人在场,也没有任何证据,你们爱信不信!”最后两句费无极语气稍重,犹如在说,承影剑已在我手,你们能奈我何。

    那人道:“恐怕有第三人在场吧。”

    “你是谁?”

    “孔大人的贴身侍卫,卫冲。”

    费无极哈哈大笑:“笑话,卫冲已经被烧死,我亲眼所见。我来问你,你又如何证明你是卫冲呢?”

    那人倒退两步,低下头心道:我已变成现在这幅模样,已无人认得,只有我身上这把剑才能证明我是卫冲。可是这把剑只有我家小姐认得,也是有她才能为我证明,才相信我说的话。看来今日想让费无极身败名裂,为孔大人报仇已是不可能了。我先脱身,等日后见到我叫小姐再在众人面前揭穿费无极伪善面目。

    那人也哈哈大笑,说道:“我是无法证明我是卫冲,但是你可以。第一你现在把我杀了,第二我走出这个门后,你再把我偷偷杀了。我死于非命时,便是你心中有鬼,就证明我是卫冲了。”

    费无极道:“我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要杀你。倒是你几次三番找我晦气,无非是扬名诸侯,求得荣华吧。”

    熊弃疾接着道:“这位侠士如若不弃,便可留在我府中共御罢敌,共享富贵,我将以上宾相待。”

    那人道:“我草莽野夫,不敢叨扰蔡公。我与公子罢敌又不共戴天之仇,不会投其麾下,请蔡公放心。”说完转身大步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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