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素道人气意来到了白朢道人处,只见这里一片白气,朦朦胧胧,见白朢道人站在其中,因为后者已然领了印信,便是执礼道:“白朢执摄有礼。”
    白朢道人微笑一下,还礼道:“太素执摄有礼了,本该我先前往拜访,怎劳烦执摄到来,实是失礼了。”
    太素道人道:“白朢执摄客气了。”稍作客套后,他才是道:“白朢执摄既是领了印信,便算自认乃我金庭中人,今后自要守金庭之规序,此番前来,便是要执摄有所明了,故代诸位执摄前来宣明此事。”
    这既是一个必要的过程,也是确立金庭以谁为执主,所以哪怕白朢已然知悉了所有的规矩,也要由他再来讲述一遍。
    白朢道人没有青朔道人那些问题,对于金庭执什么道似乎根本不住。凡是太素道人说及什么,他都是微笑点头,表示知悉了。
    所以两人谈起话来较为容易,不过一会儿,就已是将该说的都是说了。
    太素道人见是他已了然,便也没有多留的意思,告辞离去。可此回虽然十分顺利,可他总觉得并未能够真正达成目的。
    回到了金庭之上,他对五位执摄言道:“白朢执摄已然明我之理,不过此人他表面虽是待人客气,心中实则另有主张,怕是遇到事机,不肯轻易奉我。”
    太初道人道:“各人道法不同,所见道理也是不同,白朢执摄纵与我意见不一,只要不来妨碍道争便此。”
    其余执摄俱是认可此言。
    太始道人看了一眼真余道人方向,道:“既这次无法顺势解决这一位,那便留待下回,不过这位最好早些驱逐了,免生变数。”
    他们对真余的警惕,归根到底还是来自大混沌,因为从道理上和能力上,也只有大混沌能够坏他们的道争,所以这里必然是要提防的。
    白朢道人在太素道人离开后,等了一会儿,便气意一转,霎时落至清玄道宫之内。
    张御和青朔道人已先一步等在了此地,此刻见他到来,执有一礼,道:“道友来了。”
    白朢道人笑着还有一礼,道:“此回虽然阻碍颇多,但得两位道友气意指引,终是得入上境矣。”
    张御点了点头,三人本是一气同源,气意稍作交换,就知彼此事机,故也不必说的太多,他道:“道友且是收好了。”
    说话之间,他眉心光芒一闪,一点明光飞了出来,白朢道人自是知晓此为何物,摆动拂尘,将此接了过来。
    至此,收取至上之力的人手便又多了一人,
    青朔道人道:“五位执摄印信落在我等手中,平日也就是能驾驭清穹之气,除此并无太大用处。是否不用理会,专注于玄浑蝉之上。”
    张御道:“清穹之气也是探求上层的途径,没有哪一个修道人会是拒绝,故是五位执摄交给了我等,不怕我不运转借取。
    若是忽然不动,反会生出怀疑,特别白朢道友,方至上层,得有此物,对自己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按情理绝无可能拒之门外,所以纵然要舍此物,也需逐次减弱。”
    白朢道人笑道:“道友说得是,来日我等总要对付这五位的,不如先行探究,把上面的道理弄得明白些。”
    青朔道人认真道:“我在探它,它亦在探我,还需小心。”
    白朢道人微笑道:“说得是,既如此,那以后逐次减弱,不就也有借口了?”
    三人在说了一会儿话后,元空忽然泛起涟漪,又有两道气意往清玄道宫过来,随后现出身形,却是庄执摄,真余道人二人来到了此间。
    张御与两人出外相迎,双方在殿外台阶之上见礼之后,张御言道:“却还差得一位。”话音才落,有声音传来道:“让诸位道友久等了。”
    便见一道虚虚渺渺的身影落下,随后显现出一个道人来,却是覆象道人,此刻也是同样落到了此间。
    诸人再是与他见过,便在张御相邀之下入了清玄道宫,随后在大殿之中分而落座。
    覆象道人坐在下方,看着诸人,也是心头振奋,他所接受的虽非天夏道念,不过他之道法与张御等人本无冲突,故能融入一道。
    他初见张御之时,不过能够三人合计,可现在短短时间之内,又笼络来了几位道友,实力大为壮大,只感觉这一步是走对了,宏道不再是渺茫之想,而是变得大有希望了。
    张御在主位之上看向下方,如今之同道算上他已得六人,明面上已经可以与五位执摄分庭抗礼了。
    不过现在还不到时候,玄浑蝉还不敌清穹之舟,正该加紧时机提运至上之力,拉近彼此距离。而覆象道人也还不宜暴露出来,否则元夏那边不知还会有什么变动。
    他略作思索,道:“今回诸位都在此间,那正好借此时机说一些事由。”
    座中诸人皆知,下来所言必须是涉及行道之路,还有如何对抗五位执摄,故都是露出了郑重之色。
    张御看向覆象道人道:“覆象道友,如今我等几人都是借用了玄浑蝉借取至上之力,还有那三十余处纯灵之所亦是得有借用,不知如此道友遮掩可有妨碍?”
    覆象道人笑了笑,道:“用一用万皆为用,却是不碍的。除非各位能至那上境,而若去到那里,自也不用遮掩了。”
    张御点头,又道:“如今金庭那五位频频运使清穹之气,故也不会用此前来探查,再听道友之言,当下是无虞了。”
    青朔道人道:“只是五位执摄先行一步,取得优势极大,我等不知要多久方能赶上。”
    张御道:“这五位虽然行道在前,但是因为怕动荡天道,却不敢动用宝器太过,更不敢放手问对,而我有一桩妙法,可削天道变化,诸位虽受所限,无法放手问对元空,但可以放心借取至上之力。”
    覆象道人欣喜道:“这般却是好。”
    张御道:“再谈寰阳道脉余孽之事,那三人却是退去了,但只要不曾除却,此事并没有容易这么结束。”
    真余道人道:“我方才见此辈得了宝器之后又被收获。当是被主身抛却,他们能频频归返,乃是得了主身支持,而若失却,也不知他们是否能够再度归来了。”
    白朢道人笑了笑,摆动了拂尘,道:“寰阳道派那三人之主身表面看似放弃,可未必不会是以退为进。”
    覆象道人道:“白朢道友说得是,只要那几位还在那里,事机便不算完,必然会是有所动静的。”
    他看向诸人,道:“换作在座任意一位,要你去尊奉他人之道,若是当真无有反抗之力还罢了,现在既有,又岂会白白甘愿等在那里不动?”
    真余道人点头道:“对,既然先前反乱不得惩处,那我为何不继续反乱呢?左右试一试,只要不越过底线,总能忍受的。”
    张御思索了一下,其实这里还有一桩不能不考虑。
    天夏那里对寰阳三人的容忍度如此之高,当是因为道争将要分出胜负。可现在天夏渐渐起势,元夏那几位见此情形,当真愿意就此认输那么?寰阳道脉三人主身反乱看似是他们在反乱,可未必就没有元夏那五位顺水推舟的意思。
    他出声道:“诸位,天夏也好,元夏也罢,上层为上层,下层为下层,两道不同,如今上层需得下层补完,却又不视下层为同道,更绝大道于其外,此事不合天理。”
    真余道人立时应声,道:“说得对,先天之灵先天得道,不过得仰天道之眷。其本是开道于前,然则自身无法向上,需借用下层之力补全道法,其本该泽及后人,一同完道,然而现在所走之路,却是要把后来之人的道缘都是一齐占尽,那对后来之人又是何其不公?便不提此,此也非大道正理!”
    覆象道人道:“是极,大道总有一线生机,天理如此,天道亦然,哪可能让你俱是占尽了,若如此做,那就怪不得天生变数来阻了。”
    庄执摄道:“全则必缺,极则必反,五位执摄为求全道,却又抛道一角,其非正流,我当后而发力,补缺完之。”
    张御微微点头,下层修道人寻得道之后才是得有力量,而先天之灵先是得有力量而后补道,虽是先后有差,但究其根底都是一样的,彼此都是道之一部,为求上道,任何一方都不可抛却。
    那五位无论是身处元夏的主身、还是身处天夏的映身,都是有所缺。但当真是这五位完全见不到么?倒也未必。
    这五位都是炼有上层之宝,借取至上之力,道理上说,只要所得的力量足够高,那么即便有所缺弊,也能加以补全。所以清穹之舟恰恰就是五人渡道之筏。
    可若其完全借用此宝,倒也罢了,现在上下两边都要占据,最后又要用上弃下,那便不能任其所为了。
    他道:“天夏之道念,乃在于为众辟道,金庭之道若得成,却是殊绝人间,此后天地再无神异可言,再无一人可得问道攀道,故我辈必阻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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