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华巷对街的一栋三层高楼上,两个锦衣卫已经在顶层的阁楼上等了整整三天,这期间二人足不出户,只因为不愿暴露行踪,秘密观察南华巷老宅。
    三天的高强度盯梢让两个最出色的锦衣卫也感到十分疲惫,正午的烈日十分晃眼,这一老一少不禁微微打起了瞌睡。
    此时,一架普普通通的马车缓缓驶入巷口。
    马车只有一匹老马拉车,车角都已经磨破了漆水,而且并没有随行的随从,看上去既陈旧,又破败,就好像长兴城里无数普通的马车一般。
    马车经过小楼,陈旧的车轮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惊醒了正打瞌睡的年轻锦衣卫,他睁开惺忪的睡眼往下一望,只见那马车竟在南华巷老宅门口停了下来,顿时喜出望外。
    “刘头,刘头!”
    他连忙摇醒身边的同伴,低声道:“终于有鱼儿上钩了!”
    刘头回过神来,跟着年轻锦衣卫的手指向下望去,顿时大喜:“好啊,大人先是封了这南华巷老宅,让那些心里有猫腻的人惊慌失措。
    然后再故意撤走外围的人马,只留咱们盯梢,将此地布置成一个巨大的陷阱,那些人果然沉不住气前来查探,有大鱼上钩了!
    快去给大人发信号,我在此处盯紧那些家伙,这次千万不能让他们跑了!”
    “唉,我这就去!”
    年轻锦衣卫答应一声,然后似灵猫一般钻出了阁楼。
    刘头不再理会其他,用手轻轻将窗户推开一丝缝隙,屏息凝神地盯着马车。
    马车在老宅门口停了好一会儿,终于从里面走下一个人来。
    “抓到你了……”
    刘头在阁楼上死死盯着那人,嘴角挂起一抹冷笑。
    那人终于完全走出马车,阳光洒在他的脸上,让人看得异常清晰。
    可是刘头看清那人的模样却是微微一愣:“咦,怎么会是他?”
    刘头一愣,随即好似忽然想到了什么,面色大变。
    “糟了!”
    他低喝一声,豁然起身,立刻转身想要冲下阁楼,可就在转身的一瞬间,一股腥甜的血腥味突然钻进他的鼻孔。
    刘头惊愕抬头,只见面前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一个面带花脸面具的男人,他的左手上提着一颗满脸惊愕的滴血头颅,正是刚刚钻出阁楼的年轻锦衣卫。
    “你是什么人?”
    刘头面色一沉,一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一边悄悄伸手去摸挂在腰间的刀柄。
    “你看到的太多了……”
    还不等刘头摸到刀柄,花脸突然冷笑一声,右手拇指一弹,手中的长剑顿时出鞘,一抹寒芒准确地照在刘头脖子上。
    刘头面色一僵,摸刀的动作戛然而止,头颅咕噜噜落在地上,无头尸体喷着鲜血向后倒去。
    南华巷老宅门前,从马车上下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裕王心腹黄正元。
    “大人,那些神秘人今日为何会专门约您来此?”
    跟着黄正元下车的只有一个小厮,一看这南华老宅上大大的锦衣卫封条,立刻机警地问。
    黄正元面色凝重地摇了摇头道:“那些人神神秘秘,谁知道他们在搞什么名堂,眼下正是关键时刻,宫里随时都可能出乱子,咱们决不能有所闪失,过半柱香时间若还没有人接头,咱们立马就走!”
    小厮连忙点头,脸上也多了一份慎重。
    “还有!”
    黄正元似是想到了什么,便要再交代两句。
    小厮却早就知道他的说辞,连忙接口道:“大人,小的知道,今日之事绝不会让王爷知道,您就放心好了。”
    黄正元冷笑一声道:“知道就好,若是泄露半个字,小心你的舌头!”
    小厮浑身一震,吓得下意识捂住了嘴。
    东厂的内档门口,曹公公捧着一张图纸对比这眼前的房间微微皱眉。
    “这么说胡公公出事的第二天,这里内档便突然失了火?”
    曹公公幽幽地问。
    身边的一个小黄门连忙上前答话道:“正是如此,幸亏发现得早,只是烧了一间内室,说来也是巧,胡公公活着的时候便是最重视这内档,他一去,内档便也跟着去了,都说这是内档通了灵,跟胡公公有了感情……”
    说到一半,曹公公朝他瞥了一眼,身边的其他宦官都缩了缩脖子。
    那小黄门也反应过来,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双膝一软,“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连忙用巴掌抽自己的脸。
    “奴婢该死,奴婢说得都是屁话,奴婢该死!”
    曹公公不在理会那小黄门,心中暗道:“看来那首打油诗终究还是没能保住胡淼的性命,对方定是已经摸清了南华巷老宅的秘密,然后便动手除掉了胡淼。
    而等胡淼一死,那些人便烧了被胡淼抽出来的内档,接着又放出那诸如内档成精,与胡淼一同去了这等鬼话,故意模糊视线。
    徐锐说得不错,这些人果然无孔不入,就连东厂的内档都能说烧就烧,着实令人发指,只不过线索难道真的就这么断了吗?
    以胡淼的精明,如果事情涉及生死,他难道真的不会狡兔三窟么?”
    想到这里,曹公公忽然一愣,问道:“胡公公去年整修内档前后,东厂衙门里还有什么地方一起修了?”
    此言一出,一众宦官顿时集体摇头。
    “没有?”
    曹公公眉头一皱,狐疑地问。
    众人又是摇头,表示没有,只有一个小黄门犹豫道:“启禀公公,要说修,奴婢记得似乎胡公公整修内档前一两个月,后院的茅房略微修缮了一番。
    不过那跟胡公公没有关系,实在是那茅房臭得不成样子,衙门里才拨出一点钱来,专门修缮了一番,不知道公公问的和这有没有关系。”
    “哦?”
    曹公公一愣:“茅房在哪?”
    小黄门指着后院道:“就在那院子里。”
    曹公公突然双目一亮:“来人呐,给咱家把那茅房刨了!”
    “啊?”
    一众宦官听到这话顿时傻眼,可官大一级压死人,更何况曹公公现在可是司礼监的实际掌控人,谁又敢逆了他的意思?
    这一下,东厂后院顿时热闹起来,小小的茅房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便被掀了个底朝天。
    曹公公用手卷捂着鼻子,就站在一旁当监工,可是整个茅房都被刨开却没有任何发现。
    正当曹公公以为是不是猜错了方向的时候一个小黄门突然惊呼道:“公公,有发现,粪坑下边有个深坑,黑乎乎的!”
    曹公公闻言精神一震,正要吩咐人手挖开深坑看个清楚,另一个小黄门突然呼哧呼哧地从外面跑了进来。
    “不好了,公公,不好了,宫里出事了,出大事了!”
    此言一出,一众小宦官顿时愣住,下意识朝曹公公望去。
    “出了何事?”
    曹公公皱眉问到。
    小宦官凑近曹公公耳边说了几句,曹公公顿时脸色大变。
    “糟了……”
    曹公公呢喃一声,竟是一屁股跌坐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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