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醉想上前敲门,段绍陵走在前头,“我来。”这门环看着厚重,陈醉毕竟伤势刚愈合。

    陈醉暗想段绍陵把他看得也太弱不禁风,但他到底是关心自己,也不与他争。

    嘣,嘣,嘣……”敲打厚重的门环,轰隆的声响震得门板上的木屑都在不停地抖落,敲了五下便听到里面有人往门口跑步的声音。

    “来了……”开门的是一位中年大叔,看他的打扮是下人服饰,又较为得体,一猜便是邹家的总管,“请问几位是?”说话还算客气,不知道是这位大叔的性格如此,还是做下人做的久了养成的习惯。

    段绍陵上前与他打招呼:“大叔,我们是宝义...就是你们家少爷的同学,是他邀请我们来参加你们小姐的生日宴。”

    “是这样……”看着他们有些将信将疑。段绍陵掏出学校的工号牌给大叔,亏得这位大叔认得字,嘴里轻念着上面的字,‘步兵科学生陈醉’,也知道他们所言无虚。

    此时他却生出更加疑窦的表情,问道:“刚才少爷说他邀请的同学都到齐了,于是让我们把大门关上,几位看来是少爷的同学没错,为什么少爷都不知道你们要来,又为何现在才来?”

    他们心想陆白廷他们来得倒是快。

    段绍陵笑道:“我们本来有琐事缠身来不了,只是临时又得以脱身,是以就连你们少爷也还不知道。大叔若是还有顾虑,可以拿着我的工号牌去问一下你们少爷就知道了。”

    大叔认真地审视了他们,“那倒不必,几位请进吧。”

    领着他们往里走。一条宽敞的松石路通向大厅,两旁是他们自家种的花卉,看着品种繁多,娇艳无比,香气弥漫。两边都有几名弯腰的丫环,手持着剪刀,正在修花剪枝,还有家丁跟在他们的后面打扫。

    “客厅怎么没人?他们都去哪了?”陈醉问道。

    “少爷他们现在都在后园游玩。”大叔一边说一边引领着他们从正厅的右边的屏风穿过,后面的几间房子就是主人家睡的卧室。左右两边各自还有一条小道是通向东西两边的客房,正对面还有一条通道走过去才是通往后园的路,走过那条通道,四处延绵数里,才发现他们家真不是一般地大。

    陈醉笑着感慨:“绍陵,宝义家可比你家大地多,也气派地多了。”段绍陵家只能说在他们小镇上算土财主,但跟城里的这些真正的大户还是相距甚远,跟邹府更是没得比。

    “你这不是说笑么,我们镇跟桂城比都只是弹丸之地,我们家又怎么比得上桂城首富。”

    那位大位任凭他们比较评论,也不插一语。

    顺着这条路走出卧室之外,左边一条长廊,走近一半,看过去尽头处是一个半月形的拱门,门上贴着一块木板,‘后园’。园内的杏花延出墙外,胭脂万点,粉白相间,风一吹,如花间蝴蝶般翩翩起舞,曼妙至极,显得生气十足。前面所看到的邹家的显赫,后园还别有一番景致。

    陈醉说道:“大叔,他们就园子里面吧,我们自己走过去就可以,不麻烦你带路了。”

    大叔迟疑了一下,陈醉笑了笑,解释道:“我们只想给他们一个惊喜,没有别的意思,就不劳烦你了。”

    那名大叔想了想,展露出了笑容,他的笑一如他外表看到的那么谦恭和蔼,“那你们进去找少爷他们吧。”一个人顺着原路走回。

    陈醉提议: “我们先看看他们在里面干什么。”

    拱门边上的围墙上有一处镂空的雕花图案,站在下面就能看到里面的场景。

    宽敞无际的水池蜿蜒流动,不知去向何方,七横八纵的青色长木板路互通南北。水池边上青草蔓蔓依依,绵延密密的杨柳相拥而立,摇曳垂帘,尽显风姿绰约。就是再大的太阳也只能透过杨柳,微带熏暖地照到地面,水池的中央矗立着一座凉亭,这后园真是避暑乘凉的绝佳之地。

    奇怪的是今天不是邹宝义妹妹的生日宴会么,为什么只有他们四个人在那里,莫说他妹妹。连个女生也看不到?他们四人各自端坐在凉亭的一端,俨如镇守四方的守将一般,手上拿着细长的鱼竿,长线垂入水池,静待着鱼儿的上钩,这般闲来垂钓碧溪上的雅致正是陈醉他们早就想做的。

    他们的定力和姜太公比差得可不止一星半点,四人各坐一旁,还在扯着嗓子要攀比看看今天谁钓德多,是生怕水里的鱼儿不知道他们在干嘛么?

    “来了,来了……”廖仲英突然感到他的鱼竿抖动了一下,轻轻一提又感到有些沉重,是他的鱼儿上钩了。

    他明明很激动,还是缓缓地站了起来,却不拉杆,再稍等片刻,他想等鱼儿全力咀嚼鱼饵的时候再奋力一提。眼看廖仲英的鱼就要上钩,他们三个反而屏语不言,绝不出声干扰。

    关键时刻他们几个倒是很正人君子嘛。

    廖仲英身子猛地向后一动,右手扬起,鱼钩之上夹着一只还在苦苦挣扎的锦鲤,取下放在身旁的篓筒之中。

    沈洪赞道:“厉害了仲英,钓上了今日的第一条鱼。”

    陆白廷笑道:“宝义,你这少爷怎么当的,怎么连你家的鱼都不听你的话,反而让仲英得了头筹。”

    邹宝义嗔道:“我家每天好饲料地喂养它们,这样都不买我的账,今天要是不让我钓上来,明天我就把他们全捞起来分给下人吃。”

    “啧,啧,啧……自己没有本事,钓不上鱼,居然还要拿鱼出气,真不害臊,邹大少爷的心胸真是宽广地很,都能撑起一艘纸船了。”

    他们四人走来进来。

    里面四人听到是李丞婧的声音本就意外,再见到他们四个全都到场,全都放下手中的鱼竿,走了过来,喜出望外,“你们……你们怎么来了?”

    李丞婧笑道:“知道你们想我们来,所以我们就来了。”

    邹宝义不信:“你们不是被教官抓去处分,是怎么脱身的?不会又是偷溜出来的吧?”

    李丞婧无语道:“在教官面前我们能逃得了三个人么?而且我们偷溜出来是为了什么?就是为了来看你们钓鱼,这未免有点不值当吧。”

    “那你们快说说看是怎么出来的?难道教官就这么放过你们么?没理由啊。”廖仲英大为不解他们怎么会突然脱身。

    李丞婧又道:“我们没有被惩罚,你好像很失望。”

    陆白廷赔笑道:“没有没有,我们哪敢这么想,只是好奇罢了。”

    陈醉就把他们编好的说辞以很诚恳地语气跟他们解释了一遍。

    陆白廷还是不敢相信:“真的假的?就这么简单么?”

    陈醉道:“真的,不信你现在可以去学校问教官。”

    他们见陈醉说得信誓旦旦,一时不语。李丞婧岔开话题,“今天不是你妹妹的生日么?她人呢?怎么就你们在这里?”

    沈洪道:“别说是你们刚来,我们来了也没见到他妹妹。”

    “不是说了么?你们来的时候,我妹妹刚吃完午饭。她有午睡的习惯,这会儿估计还在睡觉,而且她的同学也是下午两点半左右才会来。”

    “你们钓的怎么样?我们可以加入么?上周我们都想去河边垂钓了。”陈醉怕他们又提早上的事,直接跑到水池前面去。

    “初羡我们也去看看吧。”李丞婧携着冷初羡也跑到前面,“你们现在钓了多少了?”

    “我们也是刚开始不久你们就来了,就仲英刚刚钓了第一条。”他们果然不再纠结那个问题。

    “现在我们八个人怎么分边呢?”

    李丞婧道:“那还不简单么?随意组队就好了,宝义,我跟你一起吧。”

    “你跟我?”邹宝义不相信地问了一遍。

    “怎么?你不乐意?”

    “不是,不是。”邹宝义忙解释道:“怎么会不愿意,这也太荣幸了,我还以为你有别的想法。”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下意识地看了眼陈醉,旁人的眼神也冷不丁地飘了过去。

    李丞婧道:“我是想看着你,怕你万一钓不上来。明天真的把这里的鱼全都捞了煮了。”

    “我说说而已,你还真以为我是那么小气的人。”

    他们来之前,他们四人已经分好边。陈醉就不好意思再跟段绍陵一个组,便过去与沈洪一组。

    现在还剩下廖仲英和陆白廷。段绍陵便道:“初羡,让你挑,你想跟仲英一组还和白廷一组?”

    冷初羡觉得选谁都不好,“还是你先挑吧。”

    “那我跟白廷一组吧。”

    “那我跟仲英同学一组吧。”冷初羡走到廖仲英的身旁,“你不介意多个无用之人在你旁边吧,我对钓鱼可是一窍不通,一会儿可帮不了你。”

    廖仲英一副担当男子汉的样子说道:“你在一旁看着就好了,看我怎么钓的最多。”

    沈洪道:“你担心说大话闪了舌头。”

    “走着瞧……”

    八人分好了四组,开始比谁钓的多。陈醉觉得这么钓实在麻烦的很,以他的本事,真想直接拿着篓桶跳到水池里装满了再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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