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家人立即便心知肚明,这谢心澜肚子里是有自己的小九九。若是将她再当做那个羽翼未丰的黄毛丫头看,那就大错特错了。
    谢家举荐的谢行奉武功那是稀松平常,对于兵法谋略也稀松平常,让他带兵演武厮杀,连一分胜算都没有。
    若是搁在以前,朝堂上的人畏惧谢家的势力,怕是没有几个人敢站出来,可是今日,可是太后与摄政王发话,这些人见风使舵,肯定会全力以赴争夺这帅印!
    果真,不待谢家人反对,就立即有三三两两的武将站出来,主动请命。
    不消其他人表态,谢心澜就已经在这些武将的赞同声里发下懿旨,即刻赶往练兵场。
    夜放身边的小太监偷偷凑过来,压低了声音问:“凤世子请示,他想一试。”
    夜放摇头:“时机未到,她绝对不会将虎符交由外人,她心里已经有了合适的人选。”
    “那先锋官或粮草官呢?”
    夜放一怔,立即就明白了凤楚狂的意思,斩钉截铁地摇头:“不能轻举妄动。”
    太监弓下身子,悄悄地退了下来。
    文武百官浩浩荡荡地直奔城西练武场。
    早有传旨太监提前传达太后懿旨,将五万兵马集结完毕,在练兵场上列阵以待,见到圣驾,立即跪伏在地,三呼万岁,声音犹如奔雷。
    谢心澜,幼帝与夜放各自下了轿撵,吩咐下去,按照谢心澜懿旨,进行比试。
    兵器为矛,除掉枪头,顶端抹上火漆,但凡火漆一端刺中身体,视为阵亡。一炷香之后清点人数,获胜者为帅。
    事情果真如夜放所预料的一般,一炷香之后,获胜者正是谢心澜心腹,今年刚刚钦点的武状元,复姓南宫,名金良。
    他在当初的比试之中,乃是顾墨之手下败将。但是这南宫金良却是将门之后,熟读兵书,也曾随父数次征战沙场。所以殿试兵法谋略却又胜顾墨之一筹,被当殿点为状元。
    钦点状元之后,谢心澜就有心栽培,相比较起谢行奉,倒是更能服众。
    最为重要的是,这南宫一家乃是谢心澜母族,正是心腹之臣。
    大家全都心知肚明,谁也不敢有异议。
    当即,授以帅印,委任了先锋官与粮草官,为三军将士践行,即刻开拔,日夜兼程,奔赴卧龙关。
    花千树趁着夜色,躲过西凉人的巡逻,抵达西凉营地的时候,正是黎明之前最昏暗的时候。
    她在隐蔽处略作喘息,按按怀里的东西,微微合拢了眼睛。
    她这一次来西凉,目标是西凉的粮草营。
    置之死地而后生,只有烧毁了对方的粮草,西凉才有可能暂时退兵。这是釜底抽薪。
    但是她也明白,粮草在战争之中的重要性,西凉人数万大军的军需,怎么可能疏忽大意?
    粮营附近,一定是重兵把守,莫说是平常身手的士兵,就算是顾家枪勇士,她与顾墨之,想要靠近粮营怕是也不容易。
    更不用说烧毁粮营,还有全身而退了。
    她早就有了这样的想法,并且提前有了准备,但是想不到万全之策。
    或许这一次,自己就再也没有那样幸运了。
    她是花家人,身上流淌着保家卫国,舍生忘死的热血。她怨夜放,却仍旧愿意为了他,捍卫这长安的锦绣江山。
    她是不是傻?
    就算是自己这一次,有去无回,他也不会知道,她花千树为他所做的一切,他只是与那个女人,端坐江山之上,指尖抚摸过卧龙关这里的版图,不做一刻停留。
    她重新睁开眸子,眸子里再次光华璀璨,神采奕奕。
    易容之后的五官看起来粗糙许多,尤其是一张略带黑红的脸,一看就是边关风沙关照的沧桑。而黑红的皮肤上,又擦了厚厚的一层粉,她自己揽镜自照过,就像是草原上下了一层霜的驴粪蛋。
    她蒙好了面巾,黑帕包头,一身夜行衣,完美得融合进了夜色里。
    迅如狸猫,悄无声息地躲过巡逻的队伍,捉了一个落单的士兵,询问出粮草营的位置,结果了他的性命,换了他的衣裳,便向着粮草营踅摸过去。
    靠近粮营位置,巡逻便愈加严格,花千树小心翼翼,从帐篷后面探出头,发现这粮营非但防守得密不透风,而且也做了一定的防火措施,看来这二皇子也是个小心谨慎的人。
    想要纵火,怕是不易。即便侥幸得手,这里重兵把守也无法迅速蔓延起来。
    有士兵凭借腰牌入内:“二皇子的汗血宝马粮草在何处?”
    巡逻的人挥挥手,指了一个方向,不平地嘀咕道:“这马真有福气,比我们还要金贵,非但吃的粮食比我们精细,专人伺候夜草,就连这干草,都要精挑细选特意运送过来,让我们看管。”
    花千树拿眼偷瞧,见整齐的粮仓旁边,堆放了一捆捆的干草,那士兵将腰牌挂在腰上,入内抱了一捆干草,便出了粮营。
    花千树闪身靠近那士兵,低着头与他擦肩而过,然后便顺手拽下来那个腰牌,拿在手中,大摇大摆地凭借腰牌入内。
    她靠近那草堆,佯作挑拣,翻腾了几下,便同样抱着一捆干草出了粮营,寻一处角落,随手丢弃了。
    心中正暗道侥幸,一转身,就被巡逻的士兵叫住了:“在这里鬼鬼祟祟的做什么?口令!”
    花千树身子一顿,脑子有片刻的蒙。
    “新来的。”她压着嗓子脱口而出,晃了晃手里腰牌。
    巡逻士兵看一眼那腰牌,立即腰间长剑出鞘:“笑话,二皇子跟前侍卫,岂能是新人?怕是长安奸细吧?来人呐!”
    话音还没有落,花千树已经出手,那士兵喉间插入一支短箭,说了半截的话就卡在了喉咙里。
    他跟前的士兵大惊,呼喝上前,立即与花千树交上了手。
    一时间呼喝声,刀剑交鸣声,混作一团。
    闻声赶来的士兵将花千树团团围住,架起了弓箭,直指她面门。
    好汉不吃眼前亏,花千树不得不束手就擒。
    士兵首领举着火把上前,朝着她晃了晃,就是一愣:“竟然是个女的?”
    花千树被钳制了手脚,身后的士兵抓着她的头发,迫使她不得不向后仰着头。
    “说,你是什么人?谁派你来的?什么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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