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楚狂旁敲侧击地打听了关于花家的消息过来,告诉花千树,花千树的一颗心便蠢蠢欲动,暗自盘算着出府祭奠自己的父母。
    回禀给老太妃知道,老太妃一定不会同意,因为京城里素来有这样的风俗,妇人有孕之后是不能上坟的,怕冲撞了胎儿。她即便不待见自己,但是一定重视自己肚子里的“子嗣”。
    夜放那里,也刚刚训斥过自己,让自己安分守己地待在霓裳馆,不能四处“惹是生非”。
    凤九歌这两日没有往霓裳馆里跑,不知道是不是招惹了夜放跑出去避难去了。
    思来想去,花千树决定偷偷溜出王府。
    依照她的身手,翻墙越脊,躲过王府的侍卫应当没有什么问题了吧?
    正好也可以看看自己如今几斤几两。
    这个想法挺大胆,最初的时候,自己否定过,但是,又一再冷不丁地冒出来,逐渐按捺不住的跃跃欲试。
    她终于向着花千依说起了自己的打算,花千依立即一口否定了:“王府戒备这么森严,你怎么可能出得去?”
    花千树满不在乎地道:“你忘了,我后院里的作坊直通后门,对于那里附近的防守情况我了如指掌,可以混出去。”
    “太冒险了,万一被王爷发现了怎么办?”
    花千树笃定地道:“我哪里就有这样背运?七皇叔鲜少踏足霓裳馆,次数屈指可数。再说了,就算是他果真来了,你就说我孕吐厉害,刚刚休息了。”
    花千依连连摆手:“我不敢,若是见了他,我怕是要吓死了,哪里还能说得出话?”
    “鱼丸儿机灵。”花千树改变了主意:“索性你就躺在床上,扮作是我,让鱼丸儿去应付。”
    花千依不敢应下,花千树已经叫过鱼丸儿,如此这般地吩咐下去。鱼丸儿自然也担心,可是两人都执拗不过她。
    她提前盘算好时辰,中午午休的时候,后院里防守薄弱,自己潜出王府,入夜正好回来,借着夜幕掩护,回到霓裳馆,神不知鬼不觉。
    她担心夜放果真在自己身边安排了暗卫,便换了花千依的衣服首饰,扮作她的模样。两人原本这身形眉眼就有三分相似之处,花千树再刻意描画了,若是不留心细看,倒是很容易浑水摸鱼混出霓裳馆。
    花千依换上她的衣服簪环,站在院子门口,眼见她径直大摇大摆地出了门,仍旧忍不住担心地唤了一声:“姐姐!”
    花千树扭过脸来,竖起食指,比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放心,我一会儿就回来。”
    花千依满脸忧心忡忡,被鱼丸儿劝说着回到屋子里,三人全都满心忐忑,唯恐再露了馅。
    只盼着日影西斜,时间流逝,一下午能相安无事。
    突然,院子外有人一声惊呼:“起火了!”
    三人顿时一惊而起,鱼丸儿第一个冲出院子,片刻功夫便转身回来,焦灼地道:“果真是走水了,柴房里不知道什么原因突然起了火。火势虽然不大,但肯定是会惊动外面的人。”
    “那可怎么办?”花千依顿时便有些焦灼:“大家全都蜂拥过去救火,我姐姐不在,别人岂不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不过是说话的功夫,外面就已经热闹起来,许多人声嘈杂,混合着急促的脚步声,盆罐嘁哩哐啷的响动,有人扬声指挥,有人应和,顿时乱成一团。
    “早不起火,晚不起火,偏生就在这个时候。”核桃跺着脚,左右踱步:“若是不惊动王爷便还好,霓裳馆里的几位主子应当不会落井下石,泄露出风声去。”
    三人急得犹如热锅蚂蚁,偏生又无可奈何,只盼着花千树能及时赶回来,相安无事。
    因为失火的正是柴房,天干物燥,火势起得急,折腾了半晌,方才熄灭。园子里一片狼藉,犹自青烟缭绕。
    火势自然惊动了夜放。
    听闻霓裳馆里失火,便急匆匆地赶过来,查看过火势,顺眼转了一圈,便立即觉察到少了一个人。
    一个最喜欢凑热闹的人。
    “花姨娘呢?”
    众人面面相觑,齐齐摇头:“好像一直没见。”
    夜放不由紧蹙了眉头,直接一言不发地向着花千树的盘丝洞走过去。
    核桃与鱼丸儿守在门口,强作镇定,核桃的双腿都已经开始打颤。
    夜放抬步进了院子,两人忙不迭地跪地请安。
    “你们主子呢?”夜放清冷地问。
    鱼丸儿简直咬酸了牙根:“姨娘今日身子不太舒服,就在屋子里歇着。”
    夜放低头瞅了她一眼:“不舒服?”
    鱼丸儿使劲点头:“姨娘说许是有了反应。”
    “是吗?”夜放轻哼一声,瞥一眼浑身抖筛子的核桃,直接一脚踹开了房门。
    鱼丸儿和核桃差点没瘫软在地上。
    “花千树。”夜放冷声道。
    帐子低垂,帐子里人影绰绰,背着身子一动不动。
    “本王数到三,你若是还在装,就不要怪本王不客气。”
    帐子里的人依旧没有动静。
    夜放直接两步上前,一把撩开了帐子。
    床榻上的人蜷缩在锦被里,瑟瑟发抖。
    夜放停顿了向前伸的手:“你是谁?”
    这个女人那么胆大包天,怎么可能害怕成这个样子?
    花千依慢慢地掀开锦被,翻身跪倒在床上,瑟瑟发抖:“王爷饶命。”
    穿着花千树的衣裙,装扮成她的模样,有几分相像,不过这气度却是天壤之别。
    夜放倏忽间眯紧了眸子:“你是花千依?”
    花千依身子轻颤,抬起一双水雾蒙蒙的眸子:“千依多谢王爷的救命之恩。”
    “本王说过,你认错人了。”夜放十分不悦地沉声道。
    “千依记得!”花千依笃定地道:“那日夜里,就是王爷您将千依从那些黑衣人的剑下救出来的。可惜情况紧急,千依未能跪谢您的救命之恩。但是千依记得您的声音和气度......铭心刻骨。”
    夜放冷哼一声,不置可否:“花千树呢?”
    花千依略一犹豫。
    “说!”
    “我,我不知道。”
    夜放猛然出手,一把钳制住了她的喉咙,一字一顿:“不要逼着本王动手!”
    花千依眸子里瞬间薄雾弥漫,格外楚楚可怜:“我,我......”
    “说!”夜放一把甩开了手。
    花千依身子一歪,便扑倒在床榻之上,挣扎间,衣衫凌乱,胸膛起伏,娇娇弱弱。
    “姐姐,姐姐。”她一阵轻咳,扬起一张秀美的小脸:“姐姐出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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