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在干什么?”

    提着保温杯的手一紧,感觉不到指甲已经嵌进了手掌心的嫩肉里,这疼痛比起心里,不及万分之一。

    尽管如此,她还是强装镇定。

    眼泪是眼眶里越聚越多,不知道哪一秒钟就会落下来。

    里面的两人迅速的分开,彼此脸上都带着微妙的神色。薄浅川想开口说点什么,最终又沉默下来。

    倒是段雨珊,立刻解释道:“你千万别误会,我刚刚差点摔倒了,浅川只是扶了我一把。”

    她脚踩着8厘米的高跟鞋,一脸真挚的神色,倒让人觉得挑不出毛病。

    余希也很想相信她的话,可是刚刚那一幕,像一把刀戳进她的眼睛里。

    段雨珊是薄浅川多年的朋友她知道,可是结婚五年来,薄浅川游走在各色的女人之中,要说他现在心血来潮对自己的朋友下手,余希是一点也不意外。

    “雨珊,不必解释。”薄浅川突然开口打断了段雨珊就要再度开口的抱歉,似乎是不忍心看见朋友的窘迫,他把冷漠的目光投向余希,“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

    这一句话,就让翻涌奔腾的内心更加的灼热起来,余希强忍情绪,咬牙背过身,把手上的保温壶递到站在一旁呆若木鸡的安伦手上,“过来拿点东西,顺便把吴姐做的夜宵带给你。”

    安伦接过保温盒,像接了一颗炸弹。

    要不是余希现在对着他,眼泪都快掉下来了,他真的很想把东西塞回去,让这两口子来一场开门见山的交流。

    “你们忙吧,我先走了。”

    不给任何人说话的机会,余希快步走出大门。

    生怕身后有东西追着似的,她脚下飞快,在电梯门打开的一刹那,她的眼泪也像开了闸,“刷啦”一下流了下来。

    刚刚薄浅川的态度说明了一切,无论两人做没做什么,都不需要向她解释。他还是那个薄情的薄浅川,一如五年前把她送出国外时一样。

    而她却丢尽了脸皮,以为五年的爱意早已经消磨殆尽,却没想到这东西像是烙印一样刻在了骨头上,怎么也磨不掉。

    看见薄浅川和段雨珊站在一起,两人郎才女貌,格外的般配。

    她的心就像刀子在割。

    以前有余苒,现在有段雨珊。

    她在薄浅川的身边,从没有半分的立足之地。

    出了电梯,余希坐上了自己的车,却突然意识到自己刚刚的拙劣演技,明明她两手空空,却还撒谎说去拿东西。

    真是让人笑掉了大牙!

    想到这里,余希再也忍不住,趴在方向盘上失声痛哭。

    想不通,自己怎么和薄浅川之间隔着这样宽这样长的距离,明明自己拼了命的想要靠近他,怎么就连一点影子也摸不到!

    余希也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直到耳旁传来了一阵敲打声,泪眼朦胧的抬起头,和窗外一脸担忧的安伦对上了视线。

    她条件反射的低头擦去了眼泪和鼻涕,再摇下车窗时,已经恢复成了那个刚强的女强人模样。

    “怎么了?”

    “余经理,你的东西掉在了地上,我和薄总说了一声,帮你拿下来了。”安伦伸手递过来一个文件夹。

    余希有些疑惑,自己刚刚没有带任何的文件去总裁办公室。可即便如此,她还是伸手接了过来,礼貌的说道:“谢谢。”

    没有要打开看的意思,现在也没有什么心情。

    安伦又看了她两眼,欲言又止的神色让余希感觉到尴尬,“还有事吗?”

    他伸手递过来一包纸巾,什么话也没说,转身走了。

    他走了许久,余希照着镜子,才发现镜子里的女人有多狼狈,哭过的痕迹不是擦一擦就能掩饰掉的。

    想到自己在这么多人面前丢了脸,余希有些尴尬。

    打开安伦递过来的文件夹,却发现这只是一份废掉的报表,根本毫无用处,甚至下面的签名还是安伦自己的。

    余希愣了一下,回想起刚刚安伦说的话,才猛地反应过来——他是在帮助自己挽回失去的颜面!

    她刚刚在薄浅川面前撒谎说去拿东西,可是两手空空离开,安伦就拿了这个废掉的文件夹,来弥补她拙劣的谎言。

    无论薄浅川信多少,至少她的自尊还是被挽回了一丁点。

    原本已经止住的眼泪,又往外涌了出来。

    ……

    总裁办公室内,又是另外一番气氛。

    余希大步离开后,追出去的是安伦,薄浅川像个没事人一样站在原地,脸上神色有些许变化。

    踏出一步时,被段雨珊突然开口叫住:“浅川,今天真是对不起啊,我突然来也没给余小姐说一声,让她误会了。但是我真的是没别的意思,要不然你追出去和她解释一下吧?”

    段雨珊这一句话,好像就是在说余希小气了,薄浅川要追出去认错才能挽回二人的感情。

    男人嘛,都是要面子的。

    薄浅川踏出去的脚步立刻收了回来,冷冷说道:“如果我和每一个女人在一起时,都需要向她报备,那我算什么?”

    段雨珊见离间计奏效,立刻煽风点火的说道:“话可不是说,你们是夫妻嘛,余小姐看见我们这样,生气也是应该的,你要是爱她,就应该给她安全感……”

    “爱她?!”

    像听见了什么好笑的事情,薄浅川眼中的愧疚在这一刻化为了乌有,他回过神,用一种似笑非笑的眼神看着段雨珊,“你觉得,我很爱她?”

    他的眸色偏浅,给人一种无机质的冷漠感,看的段雨珊呼吸一顿,反应迅速的说道:“我只是你的朋友,我不会谈论你们夫妻间的感情。”

    她当然知道他不爱她,她故意这样说,就是在提醒他,可千万不要忘了余苒的事情,不然,余苒九泉之下也不会好过的。

    显然,她这句话也彻底让薄浅川回忆起了两人结婚的原因,他神色更冷,再也不愿意看一眼余希离开的方向,而是淡淡说道:“都是小事。你不是说想吃宵夜吗,要是再晚一点,就真的吃不下了。”

    段雨珊直勾勾的盯着他的眼睛,发现他好像真的没有那么在乎余希,心中暗喜,笑道:“好啊,如果薄总肯赏脸的话。”

    薄浅川不去追人,正是她的目的。她只是尽了朋友的“本分”,恰到好处的劝了他两句,就算是有外人在场,她这番表现也是没有任何毛病的。

    至于薄浅川和余希之后会怎么样,那就是他们夫妻之间的事情了。

    她跟在薄浅川身后走出办公室,门外安伦刚刚从车库返回,看见他们要走,躬身问道:“薄总,文件我已经送下去了。”

    “嗯。”

    “那夫人送过来的夜宵……”

    “你吃,或者直接倒掉。”

    薄浅川的脚步都没停,说这话时也不带一丝惋惜的感情。仿佛前些日子两人之间那缓和的关系都是错觉,他还是那个痛恨余希,恨不得余希立刻去死的男人。

    “可是……”安伦跟在他身边多年,理应是顺着他的,可是他刚刚亲眼看见余希在车里是怎样痛哭的,难免有些于心不忍。

    “安伦,做好你该做的事。”不该说的话就别说。

    薄浅川大步朝着电梯口走去,这话说的有些重,是在提醒安伦不要多管闲事。安伦的手在身侧捏了一下,到底是没有开口说什么。

    说到底,他只是薄浅川的助理,薄浅川这个人冷漠薄情,这么多年除了黎嘉瑞,也没见他有过什么好友,安伦不会傻到自己往枪口上撞。

    只是,心里难免还是有些失落的。

    进电梯前,段雨珊突然说:“等我一下,我去上个洗手间。”

    薄浅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也不应声,就连她转过身去的背影,也懒得看一下。他心头窝着一股火,莫名其妙。

    明明该生气的人不是他,可是他就是很想要发脾气。

    手机就放在胸前的口袋里,顶着胸口的位置,微微一动就能感应到硬物的摩擦,让人想要忽视都难,像一根羽毛,撩拨着薄浅川的胸口。

    就好像刚刚余希转身离开的那个背影,每一次的脚步声都让他的心脏震颤一下,以至于他心里竟然茫然了起来。

    “安伦。”

    他叫住了失望转身的安伦。

    安伦回过头,一脸公事公办的表情,仿佛刚刚的失落都是错觉,他依旧专业、敏锐,随时等着自家老板下达的每一个指令。

    “怎么了,薄总?”

    “刚刚……”他的神色间有些犹豫,不知道自己该不该问出口,“你送东西下去的时候,她还没走?”

    安伦比余希晚下去一会儿,要是开着车,余希没道理等安伦下去了还没走的,难不成是有什么事情耽误了?

    安伦沉默了一下。

    他向来是秉公办理,每件事情都处理的井然有序,鲜少有这样卡壳的时候,他这一卡壳,把薄浅川整颗心都揪了起来。

    “怎么了?”

    正在安伦犹豫着该怎样开口的时候,身后传来了轻巧的脚步声,伴随着段雨珊温柔的笑声:“等久了吧,我们走吧。”

    她刚刚去补了个妆,一张脸在灯光下更加的美艳动人,若有似无向着安伦飘过来的眼神却没有那么美丽,反而带着一股冷冷的阴狠。

    安伦适时的闭上嘴,替两人按下了电梯按钮。

    “薄总,您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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