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飞惊当然不是一个被人指着鼻子骂,就会上套的人。

    楚飞惊的神色里只有困倦,连半点惊讶都没有。

    楚飞惊的眼睛一眨不眨,只是盯着面前人,喃喃道。

    “石长老何出此言?”

    石松阴恻恻地道。

    “染血的黑衣的确出自于我,是信是疑啊,楚坊主!”

    语气着重在最后三个字上。

    楚飞惊这才明白石松因何发难。

    坊主,一坊之主,引君坊的主人。

    这么看来,就连身处囹圄的凡儒也不简单,隐隐约约,都在给楚飞惊使绊。至于昨夜少壮派的人手里,当然还插着长老派的眼线,否则这样的话如何能送入石松的耳端。

    楚飞惊忽地喃喃道。

    “是谁?”

    石松眯起眼睛,即刻就有寒光四散。

    石松既不能说“楚坊主是你”,更不能放过污蔑楚飞惊欲当“楚坊主”。唯有旁敲侧击,才不至于落下把柄。

    石松冷冷地道。

    “引君坊莫不是还有第二位姓楚的?”

    楚飞惊道。

    “引君坊一千帮众,石长老若想再找出一位姓楚的,只怕也不难。”

    石松道。

    “你又何必与我玩口头上的游戏。”

    楚飞惊却警惕地道。

    “石长老可不要小觑,有些事情祸从口出,别人能乱说八道,在您的嘴下,却必须严谨。否则指不定要遇上心黑手黑的人,把您置于死地。”

    楚飞惊在讽刺谁,岂非都是心知肚明。

    石松怎会听不出话里的戏谑,当即脸上通通是怒红,年轻时候,简直也是个暴脾气,现在七窍生烟了还能按捺忍受,已是很有进步。

    “那便与我一同觐见吧。”

    楚飞惊问道。

    “坊主要见我?”

    石松冷道。

    “昨夜之事,已扰了所有人的清梦。所有人都在纱坊里,等着你的一个解释。”

    楚飞惊道。

    “倒是没人通知我。”

    石松道。

    “老夫岂非正是来通知你的。”

    这时天寒地冻,又起了飘雪的苗头。

    楚飞惊道。

    “石长老等我回屋披一件狐裘。”

    连这样的要求,石松都没有给。

    石松道。

    “坊主已等候良久,你莫非想让其再等你一会儿?”

    楚飞惊只得默默跟着三顶轿子走。

    仓促之间,既没有马,也不会有轿子,楚飞惊只能徒步在微光的夜凉城里走动,寒冷的时候,幸好有卫从把身上的袍子脱了,罩在其身周。

    可是这凛凛的风再寒,又如何冷得过引君坊的人、事。

    楚飞惊竭尽所能地匡扶引君坊,却也只能像阶下囚一样被赶着走。

    而楚府偏偏离纱坊还是最远。

    当年刘徽宗的幼子掌权后,对这位父亲的弟子尤其依赖,也逐渐容得楚飞惊组建起自己的班底来,以石松为首的阁老们当然看不惯,为了阻止楚飞惊和小坊主私会,便将楚飞惊遣到几近城门口的一栋屋楼里来,谁料,几年后这间屋楼倒成了多数时候商榷大事的场所。只不过,离纱坊还是远得太多。

    可是无论多远,终究也会有到的时候。

    楚飞惊抬头,只见纱坊前,分明有什么人在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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