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山深处的唢呐声 作者:一缕水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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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镇长的话说到这个份上,我已经没有必要再跟他说什么了。他的话跟乡里那些人的话没什么区别。但是他却说出了一个不可否认的事实。在二十年前,在中国的官方,对于同性恋除了认为是病态还是没有其它别的认知的!

    临别之时,镇长还是关心地问我:“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我说:“家里是不能待了。我想出去打工。”

    “那也好。多多保重!”

    别过镇长,出了大门,又来到街头,心里茫然无绪。我原想买些什么东西回去,想了想,还是别在街上耽搁的好,就又踏上了回家的路程。

    回到家,甫叔早已在屋门口守望。见到了甫叔,所有的不快与烦躁都去到了九宵云外。甫叔高兴的接住了我,我和他手牵着手进了屋。甫叔问我有什么事?没出什么麻烦吧?我把一路的经过说了,把镇长的话也都对他和盘说了。甫叔说:“那不是把你撤了吗?”

    “撤了就撤了。”我说:“反正这个地方我们已没法再呆下去。这下我们可以毫无牵挂地去广东打工了。我不相信天下之大,就没有我们两个的安身之地!”

    “可是,我从没出过远门,我又年纪这么老了,我能找到事做吗?我真是害怕呢!”甫叔担忧的说。

    “你别怕。广东地方很大,什么样的工作都有,老年人做的事也有。万一找不到工作,我就养活你。”我安慰着他。

    我的移交很简单,平时我的帐目都整理得清清楚楚,一目了然。其余就是一些户口簿,表册之类,都在村委会的那间屋子里锁着,我把钥匙给了他们就行。就在我们办好移交出来,我准备硬着头皮去扑克望一次大儒爷爷的时候,还未及走进他家,就听到他家的地方传来三声炮火响。我被这突如其来的三声炮响吓了一大跳,背上都冒出了一层冷汗。脑袋里显过一个不祥的预感——大儒已经死了?

    原来乡村里死人,在人刚落气的时刻,家人在门外放三声响炮,以示举哀。听到炮响,村人们就知道这家亡了人了。

    我走近大儒家门口,果然见到他家门前燃放的炮火的硝烟未尽,屋里已传出他留家的那个久媳的哭声。村电动机三三两两的人陆续向着他家屋里走来。众人闻此噩耗,伤心哽咽不已。我跟在人人的身后跨进屋子那个媳妇一边哭着,一边给进入屋子的人跪拜,被拜的人要伸手把拜的人扶起,口里背书似的说声:“起的快发的快”。轮到我进门的时候,那媳妇却不拜,把头别过了不看我。我也管不了那么多,进停放死者尸体的房间。见到死者已被移到地上。地上铺了一块门扇,死者已换穿了寿衣寿袍,寿鞋寿帽。我看到死者面色平和,神态安祥,并无人将死的惧怕与恐怖,就好像一个人睡觉了一样。

    大儒奶奶在另一间房子,口里絮絮叨叨地诉说着她丈夫死前的过程,大意是从那天吐血之后就一病不起,一直对族上出了我和甫叔这两个不肖子孙恨恨不已,说是恨不能将我两人沉了潭……

    老妇人这样一说,有人见到我也在场,就狠狠地齿瞪我一眼,厉声地吼道:“你来这里干什么?你没见到大儒都被你气死了吗?你们还想害死几个人才甘心?”

    另有一人说:“你等着!只等把老爷子的大事一了,族上还要找你们算帐!”

    我就算脸皮再厚,也不能再在这里呆下去。于是我灰遛遛地逃了出来,径直回了山上。

    甫叔见到我脸色阴沉,诧异的问道:“怎么了?碰到什么事情了?”

    我心灰意懒的说:“大儒死了。我想最后看他一眼,却被那里的人赶了出来。说是丧事过后,还要清算我们……”

    甫叔听后,半晌做不得声,独自坐到灶前烧火去了。

    甫叔默不做声的做好了午饭。吃饭的时候,我对甫叔说:“事以至此,这个地方我们是真的不能居下去了。甫叔,你跟我到广东去吧?明天就动身!”

    甫叔默默地思索着,最后还是摇摇头说:“水山,你一个人出去吧?我住惯了这地方,现在这样离开,什么都不要了,我打心里舍不得……再说我老了,就算要死,我也无所谓……你还年轻,你出去奔条活路吧!”

    我没料想到甫叔会这样说。我急道:“让你一个人在家里等死?我怎么会把你一个人丢在家里?你不出去,我也不出去了……要死,我也跟你一块死!”

    甫叔叹了口气:“唉——!都怪我!水山,我害了你。当初我开始接纳你的时候,我就想到会是这么一个结果。可是我还是闭着眼睛往火坑里跳……我的命反正不值钱,是死是活都不要紧,就是害了你,叫我不能安心哪……”

    甫叔深深的自责着。我忙抢过甫叔的话头说:“叔,这怎么能怪你?当初是我苦苦的缠你,你才和我好上的。如今到了这一步,我们一起扛好了……你若是答应和我出去,那是再好不过。如果你真的不想出去,那我也在家陪着你。不管怎样,我都不后悔……”

    甫叔听到我说的如此的坚决,不禁流下了眼泪:“好吧!我跟你走!只是这一走之后,不知道还能不能再回来……?”

    按照乡里的规矩,村子里死了人,办丧事需要很多人手。村子里所有的人都得来帮忙。而我和甫叔也得去帮忙。因为我和甫叔的爹过世也都是别人帮忙安葬的。但是现在我们两人已被村里人踢出了村里的名册,我们已经没有资格说是这个村里的人,因而也就不需要我们去拢场了。

    这天下午,我们俩在屋里又一次把东西都清理好,该收藏的收藏,该带出去的就带出去。有些东西实在没用了,我就把它们放在屋外做一堆烧掉……

    第二天天亮的时候,我们已经走到镇上坐上了开往县城的早班车。从那里再转车走衡阳。到衡阳坐火车,只要一天一夜,我们就已经逃离了这个樊笼之地,走进一片崭新的天地了……

    ☆、八十二

    我们之所以不坐从镇上直达广州的长途客班车而要选择去坐火车,完全是因为我俩现在的身份,已如过街老鼠,只能专拣黑夜行走,专往熟人少的地方走,以免被人认出而招致意外的麻烦。毕竟人家只要一句不干不净的话都能使我俩在人面前抬不走头来。

    甫叔还是年轻时候在外面走动过,那个时候的世界完全不是现在的这个样子。不说毛时代的专政恐怖,就是解放前,那也处于战乱年代,所到之处满目疮痍,贫穷荒凉。哪像现在社会,农村里到处都是红墙青瓦,两层小楼的房子,人人脸上笑逐颜开,路上车子跑得到处都是,运输繁忙。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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