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寒地冻,时近黄昏。

    异王坐在马车上行驶在在天乾边境的一座小城里,看着路边房屋的灯火依次亮起,将漫天的云霾衬托得格外沉重。

    当然这并不是山雨欲来的征兆,而是风雪初停的安宁。

    此刻的地上积雪盈尺,但天上仍然在飘着细小的雪粒,而且看起来似乎有再次下大的趋势。

    ……

    好吧其实就是在北夜与夜无浪在陆港相遇的那一刻,异王也正在赶往吕文言府上拜寿的路上。

    这次吕文言身为赵武国皇帝的弟弟,又掌握着堪称是不夜洲最大的商业帝国,他的分量在天乾边境的这些小国之中可谓是举足轻重,虽然如今只不过是一介商贾身份,但是地位超然,寻常小国的君主也无法与之相提并论。

    为了能够争取到吕文言的支持,同时也是借着吕文言的身份变相的与赵武国达成盟约,不少国家都表达出了对吕文言的祝贺,同时想要派皇子前来给他祝寿,但是出于多种考虑,最终吕文言也不过是选择了包含犬绒在内的,六个国家而已。

    出于对吕文言地位的认可和尊敬,六个国家都是派出了除皇帝之外身份最为尊贵的太子前来贺寿,以表达对吕文言重视。

    只不过其他的太子,都是握有实权,在自己国家呼风唤雨,颇具威望,颇有资源的人物。而自己呢?却只是一个名义上的太子,站着早出生几年的便宜混得了一个储君的位置,实际上却是老爹不疼兄弟不爱的。平日里的生活也只是靠着作为太子的那一点供奉,日子过的拮据的很,连这一次上面给自己拨的为吕文言祝寿购买贺礼的礼钱都被那些不像话的兄弟们给克扣了大半!根本买不起什么贵重的礼物,想来到时候在寿宴上少不了要被其他国家的皇子们取笑了。

    是的,会被取笑,毕竟身为一国太子,参加寿宴连个像样的寿礼都拿不出来,这说出去实在是有失体面。

    当然,异王之所以可以确定自己一定会被所有参会的太子取笑,在某种程度上,这也和他的国家有关。

    一般而言,作为被夹在天乾上国和玉泫古国以及风雷恒国这三个大国之间的小国,彼此之间的日子都过得非常艰难,一般而言更应该互相帮扶才是。

    当然,事实上大部分的小国之间也确实是这么做的,大家彼此之间互相联合,互惠互助,共同在三个大国之间留下的夹缝中,求生求存。

    然而有一个国家却并非如此,他们有着自己独特的个性,并不和其他的国家一样彼此抱团取暖,而是特立独行,独自与三个大国做抗争,争取自己的权益。

    那个国家,就是犬绒。

    犬绒这个国家非常独特。

    首先,它的地理位置就很独特,周边所有的国家最多都是夹在两个大国之间,国境最多与有两边与两个大国接壤,承受来自两个方向的压力,时不时的就要当一下墙头草,风吹那面倒哪面。

    而犬绒呢?三面接壤!

    天乾、玉泫、风雷,三个大国与犬绒都有交界的地方,犬绒可以说,是位于不夜洲三个大国所环绕的中心地带了。

    如此地理位置,犬绒自然就要承受来自三个超级大国的压力,旁边的国家不过承受两国压力尚且需要抱团,犬绒一国独面三国,各种艰辛自然可想而知。

    然而事实上,犬绒国的百姓却是过的比其他各国更加舒坦,或者说,要舒坦的多。

    这一切都是因为,犬绒国的历代国君,全都有着剑皇级以上的修为!

    当然,这并不是犬绒国的皇族个个天资不凡,武道天赋高的离谱,个个一出生就注定可以修炼到剑皇境界。若真是如此,只要用心蓄上个几代人才,借着数位剑皇的恐怖战力,犬绒扩张领土成为除却天乾、玉泫、风雷之外的第四个超级大国并非不可能。

    而事实却不是如此。

    虽然犬绒国每一代的皇帝都有剑皇修为,但实际上任何一个时期,犬绒国都只会有一位剑皇,那就是他们的国君。

    因为不同于其他人的剑皇修为是修炼来的,犬绒国君主的剑皇级修为,是同皇位一样,由上代犬绒皇帝传承下来的。

    犬绒国皇室有一种秘法,能够将每一任皇帝的境界力量储存下来,并在他死后或是退位后,跟随皇位一起,传到下一任皇帝的身上。

    这种传承没有任何仪式,只要前一个皇帝离开了皇位,不管是自愿卸任也好,战死他乡也罢,当新皇诞生,着一股传承悠久的力量便会在瞬间降临到新皇的身上,将其在顷刻间提拔,成为剑皇级别的超级强者。

    而且由于这股力量相当于是将前一任皇帝毕生的修为灌注到下一任皇帝的身上,这股力量在不断传承的同时如滚雪球一般不断壮大,从而也会使得犬绒国的君主一代比一代更加强大!

    就好比这一任的犬绒国君,一身修为已达剑皇巅峰,是已经半步踏入剑宗境界的存在。所有人都认为,当犬绒国的皇位在交替一至两次之后,他们所传承的境界将突破剑皇级,达到剑宗级别的存在!

    也正是凭借如此强大的力量,犬绒国的国君们才能像神明一样守护着自己的国家,在确保自己的国民享有独立的权益之外,并不需要像其他国家一样对大国卑躬屈膝,而是可以保有平等对话的权利。

    同样也是因此,犬绒国那边才不像这些小国一样,对吕文言这个商人这么重视,异王的兄弟们才敢对他的礼金下手,让他在其他国家的太子面前丢脸。

    毕竟犬绒国的皇位只有一个,那个宛若神明一般的位置,换做任何人恐怕都想上去坐一坐,去体验一把,那至高无上的权利,以及拿至强至盛的力量。

    所以凭什么要这个碍眼的太子去登上那个位置?横竖这货在现任国主眼中也没什么地位,干脆就可劲的欺负,让他在外国高层面前丢尽了脸,到时候父皇震怒之下,很有可能就会接机将这货的储君之位给废了另立太子,到时候,就看谁的手段更好,更能讨得父皇欢心了。

    因此,在外人看来贵为强国太子的异王身份贵不可言,是将来会站在这世界最顶层的人物,但实际上他混的比哪一国的太子都要惨的多的多的多,甚至连自己国家的下人们都会轻慢于他,各种给他小鞋穿。

    就比如这次去吕文言加拜寿,天寒地冻,他所乘坐的马车里的炭火居然都是湿的!下面的人还一脸揶揄的对他说这炭火是由于雨雪天气湿气太重所以才受的潮,还嬉皮笑脸的让他将就一下。

    可是这怎么将就,这车里的炭火湿的都快滴出水来了,这哪里是受了潮,这分明就是被浸到水里面给泡了一遍!

    然而纵使异王想要发火,可是毕竟还要赶着去吕文言家拜寿,若是错过了时辰,恐怕到时候自己的哪些兄弟们又会编出些什么故事来编排自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为了不闹出更多的乱子,异王便也只好坐在冰冷的轿子里顶着风雪去到了吕文言的家。

    不过还好,或许是因为到的晚了一些的缘故,各国的太子都忙于和吕文言聊天套近乎,并没有放太多的注意力到他的身上,所以他也并没有受到来自别国太子的讥讽,交了贺礼便被引导着快速落座,听着吕文言和别国的太子在那里谈天侃地,他就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倒也乐的清闲。

    只是在旁观他们交谈的过程中,甚至寿宴开始后大家觥筹交错相互祝酒的时候,异王总有一种感觉,那就是吕文言似乎大多数的时间都会将目光看向他这一边。

    而在他的目光里,异王似乎可以看到一种由怜悯、渴望、施予、诉求等等多种情绪混在一起的复杂。

    可是他不明白,自己不过是一个不受重视的,随时有可能会被废掉的小国太子,向吕文言这样成功的人士能从自己的身上或许到什么利益?难道是从自己的身上打开犬绒的市场,将犬绒也纳入到他的商业版图之中?

    这倒是有可能,毕竟以犬绒特殊的地理位置,虽说作为国家可以说是腹背受敌相当不利,但若是从商业的角度来考虑,那可就是四通八达!是一个连陆港都比不过的,足以连通这一方天地的重要枢纽!

    只不过若是向开辟犬绒这一块荒原,吕文言打他异王的主意可就是打错了。

    异王自嘲的想着,现在的自己在犬绒根本就说不上一句话,就算是有心要帮这吕文言开拓门路,可是就连自己都没有门路,又何来帮人开拓一说?

    越想越是郁闷,越想心情越差,酒一杯一杯的下肚,异王的意识也是渐渐模糊,他好想,就这样一醉不起,再也不用为这个糟心的世界而烦恼…

    ……

    然后…在朦胧中,他看到了清姬的出场…

    真是,好看的人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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