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屋藏娇男 作者:曲小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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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哥……你不知道……”

    他伏在那人身上用最轻的声音呢喃着,近乎癫狂的情绪终于褪去得彻彻底底一干二净,湛黑的眸子也失了焦点似的不知所适。

    “……你不知道…………我再也不敢让你觉得我不舍得伤害你。……因为你凭仗着我的不舍得,再差一点点,——就能逼死我……”

    ——这一世我不求疆域、不求政绩、不求浮华奢侈、不求睥睨*、不求名垂青史、不求功成千古……我只求一个你。

    求你……别让我求而不得。

    得到了武帝终于从寝宫里迈出来的消息后,待在家里愁眉苦脸的大臣们都松了一口气,纷纷备车往宫里赶,然而行至半路就得了个新消息——

    武帝看见麒麟殿里堆积如山的、至少要批阅一两天的奏章之后,亲自回了寝宫将昏睡中的陈小侯爷抱到麒麟殿去了。

    “——胡闹!!!”

    ——几乎每个正在赶往皇宫的大臣们得了这个消息之后都是这个反应,当然他们也只敢跟自家下人这么“舒缓”一下情绪,以免待会儿到了武帝面前落个“君前失仪”的罪名。

    ——想想之前武帝一登基就拍下罪证掀翻的几位“姓窦”的老臣,想想那不知道隐忍几年都攒在手里等着的罪证,这几位大臣至今还是对“年少”的武帝心有余悸。

    于是刘彻做到麒麟殿里还不到一个时辰,阶下就站了数位朝中的文臣了。

    几位大臣一进到麒麟殿里也是傻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他们当了十几年的官,面见龙颜也是无数次,即便是这麒麟殿他们也进来过许多趟。

    ——可就没有哪次他们是隔着层架在雕龙皇椅和桌案上空的纬纱,来面见皇帝的。

    这……这不是胡闹是干嘛啊?!

    尤其是那纱帷里面影影绰绰的,可分明还有另外一人在里面——

    除了那位劳小皇帝兴师动众举国搜寻的陈小侯爷,不做他想!

    ——这简直是宠盛危朝啊……

    几位文臣越想越火,却只能憋在心底,有一位看上去资历年轻些的当时就要一步迈出来,反而是被旁边的文臣不着痕迹地拽了袖子拉住了。

    纬纱帐里的刘彻便在这时抬起头来,目光寡淡地望向阶下的几位文臣,声音里像是带点笑意,仔细听又散得干净冷得彻底,话里乍一听起来更是莫名——

    “……诸位今日看来是有所仰仗了。”

    只是这听起来莫名的话一落进下面几人的耳朵里,险些将几位文臣吓得叩首请罪——任是哪一朝臣子听了皇帝这么一句话,估计也好不了;更何况今日便如两军对垒,己方的战鼓还没擂响,对面军队的首领突然就伸过手来将己方最大的甚至可以说是唯一的一张底牌掀开——这件事搁谁身上也舒坦不了。

    而得到了证实的刘彻眼底却是划过一丝鹜色。

    ……今日他突然就决定出寝宫,并不是他自己的意向;依他刘彻的本意,便是真的准备十九天不肯离开寝宫的,只是一个多时辰前,他的暗卫来报——太皇太后隐忍数日之后,在今日巳时态度强硬地要离开东宫,预计要前来麒麟殿。

    于是刘彻仓促而来,知道东宫那里毕竟不能彻底崩裂,最终还是解了禁。

    而今日,看这些“姓窦”的文臣竟敢独身明晃晃地上门来,刘彻就知道自己心里的担忧多半是成了真——景帝逝世前,应该是将虎符托付于窦太后保管。

    今日这些几乎是窦氏家臣的几位,是仰仗着窦太后要撑腰,才敢就这么进了麒麟殿。

    思及此,刘彻的眼底骤然划过刀锋般的厉芒,汹涌的杀意顷刻便浮上心头,甚至诱惑着他不想按捺这种眼下要不得的情绪。

    ……他实在是积攒了太长时间的负面情绪。

    所幸理智尚存,他还是将自己心头的杀意压抑下来,转作一丝复杂。

    虎符在太皇太后手里,如今他又动之不得,若是太皇太后用这虎符来逼他……

    刘彻几乎是反射性地低头去看自己腿上睡得正熟的人。

    那披散开的乌发青丝就垂落在自己手边,这么多天他曾在这人睡着的时候珍宝似的攥在手心里亲吻……世人说得对,很多东西只有失去过才知道其意义——从前他只知道自己珍视这人更胜己命,那许负后人一言之后他时常在夜里辗转难眠惶恐不安,可直到这个人真的不见了,半个月……那么多盏茶的时辰,他一点点数着过去的记忆苟延,尚有希望他就已经忍不住想毁了这个要他等待的世间,他甚至想干脆所有人都死掉好了,这样是不是我就能立刻寻到我的哥哥,纵使化作尘埃也要缠/绵。

    等到他不知道熬过了多少盏茶,再也挺不住昏过去的时候,他对自己发誓——

    从这一刻起,为了得到哥哥你,无论于人于己甚至是于你,我都会不择手段。

    ……若恨,便要你恨极了我。

    ……若死,我便带你一起去。

    你会怪我么,哥哥?

    你且怪我吧,哥哥。

    ☆、第97章 臣谏言【9.1

    窦太后到了麒麟殿的时候,宫殿里还是一片安寂;殿下的文臣三五垂首站立,殿上的纬纱遮掩得不露痕迹。

    侍官刚一禀报,那几位文臣就忙不迭地争相见礼,而那殿上的纬纱里面,却像是没人听见,还是那么安静。

    修养平息了几天的太皇太后见状,心里虽然是不满,却没有流露出来,向着一早就铺摆好的位置去了,“……老身今日不请自来,皇上勿怪。”

    阶上纬纱里仍旧没什么声音,殿里的气氛一时也诡异起来,殿下的几个文臣都是暗暗地抹汗,唯恐皇上与太皇太后翻了脸,殃及他们这些池鱼。

    所幸眼见着太皇太后脸色愈发沉下来的时候,殿上纱帐里也传出了皇帝的声音——

    “——朕批阅奏章失了神,竟没察觉皇祖母驾到,请皇祖母宽解。”

    这话说出来之后,旁人倒不在意真假,只求面子上过得去罢了。

    在听得皇帝开口之后,文臣中看起来年纪最大的一位与似是无意扫视过来的窦太后对望了一眼,便上前一步作礼道:“启禀陛下,臣有事启奏。”

    纱帐里刘彻把玩着手里那人的墨发,声音平淡,眸光清冷:“……嗯。”

    被这一声似是而非搞得云山雾里,那老臣眼睛转了转,也顾不上皇帝到底是要听还是不要听,还是硬顶着压力开了口:“臣等深知陛下感怀先帝,谨守孝悌,无心后宫子嗣之事;然陛下之后妃子嗣为国之重事,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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