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队行动很慢,七天后魏无恙才到达东海附近的一个渔港太平镇,他意外从那些商人口中得到一个信息,在太平镇曾经见过有人贩卖从外岛上发掘的奇怪矿石,不过那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现在也不知道还有没有人做这方面的生意。

    这个镇的居民主要以打鱼为生,到处可以看到挂在外的渔网和一些捕鱼用具。市场不大,只有十几个人在贩卖货物,大多是常见的海鲜,他的到来立即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来市场购买海鲜的大多是富豪家的管事和家奴,这样标致的小郎君在太平镇可是很少见到。

    贫苦人向来胆小,只敢偷眼观看,不敢主动搭讪,万一激怒了贵人可就不好了。

    魏无恙扫了眼摊位上的货品,并没有发现矿石类的东西,于是走到一个看上去年纪有点大,皮肤晒得黝黑的老人身前问:“老人家,请问你知道这里谁家有矿石卖吗?”

    老人身体很健朗,耳朵听力也不错,说道:“小郎君想要什么样的矿石,我家就有。”

    魏无恙心中一喜,说道:“都要,我能去看看吗?”

    老人道:“没问题,小郎君等等。”说罢冲着边上的人道:“二狗子替我看下摊子,我带小郎君回去看货。”

    “去吧,有我看着没事!”

    老人这才带着魏无恙离开市场。

    他的家离这不远,是个用石头磊成的小院子,院子里还挂着渔网,一个老妇人在用鱼线补上面的破洞,见到老人回来道:“老头子,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都卖完了吗?”

    “没有,别弄了,没看到有客人来嘛,去泡杯茶来。”

    老妇人这才看到跟在后面的魏无恙,急忙站起身回房间烧水泡茶。

    老人让魏无恙坐在外面的石凳子上,自己则进屋子找矿石,不一会功夫就捧了个粗布包过来。

    “小朗君,你看这些行不行。”

    他将粗布包放在魏无恙面前的石桌上,粗布包里有大小十几块颜色各异的石头。

    魏无恙只扫了一眼就看出这些石头只是普通的铁矿石好铜矿石,并不是他要找的云母精金石。

    他看着老人期盼的眼神,说道:“这些我要了,多少钱呀!”

    老人紧张的神情稍稍缓和,露出质朴的笑容道:“这些东西也值不了几个钱,小郎君看着给几个铜子就好。”

    魏无恙道:“好,不过我再打听一下,这种东西附近有人看到过吗?”说着拿出事先准备好的云母精金石放在桌子上。

    老人拿起桌子上婴儿拳头大小的晶石仔细看了片刻后道:“这东西我好像在二毛那里瞧见过,不过那已经是几年前的事情了,二毛也死在了海难中,现在倒是没有见谁有这东西。”

    “你说的二毛家还有其它人吗?”

    “有个媳妇,哎,可怜啊,男人死了,带着两个娃活得不如狗呀!”

    魏无恙取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道:“东西我都要了,这是货款和刚才消息的钱,不过还要麻烦你带我去找下二毛家的人。”

    老人被那锭银子给镇住了,不用手掂量他都知道至少有五两,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期。

    “这太多了,小郎君,老汉可不敢收下。”

    魏无恙微微一笑,将那块云母精金石收入储物袋里道:“这钱是买刚才的消息,我认为它值这么多。不过还要请你带我去找一下二毛家的人,老人家你看行不行?”

    一盏茶后,老人领着他来到附近的一个窝棚前,那窝棚就是用些木板和石头简单堆砌成,四处漏风。

    在窝棚前围了十几个人,其中几人正拉扯着一名衣裳褴褛的妇人,妇人边上还有两个男孩拼命拉着妇人不让那些人带走。

    那些人一看就是些地痞,完全是在戏弄他们,其中一人道:“余王氏,跟着肖少爷多好,何必守着这个破家,你那死鬼男人难道还能从海里钻出来不成。”

    “是呀!就算你不为自己着想,也要替屋子里的闺女想,现在就剩下一口气了,你不从了肖少爷,去哪里弄钱救她的命!”

    无疑这句话击中了妇人的软肋,冲着拉住她不断哭喊着的男孩道:“小鱼放手…”

    男孩摇着头,一手拉住窝棚旁边的柱子,一手死命拉住妇人的手哭着说:“不,我不然娘走。”

    老人看到这一幕眼里立时思润了,不过这不是他能管得了的事情。指着妇人道:“她就是二毛的媳妇余王氏。”

    魏无恙点点头,走了过去。

    那些地痞早就见到从对面来的他了,这些家伙都很有眼色,见到他衣着不凡,只是静静地看着,没有轻举妄动。

    魏无恙没有理会那些地痞,径直走到妇人身前问:“你是王二毛的媳妇吗?”

    余王氏不知他是何人,僵硬地点了点头。

    “那就好。”他说罢将目光落在两个拽住她的地痞道:“放手。”

    他的声音不大,但是那两人被其威势给压迫的不自觉松开了手,退到一边。

    “你是哪家的郎君,她可是肖少爷看中的人。”

    地痞中为首的不得不站出来说话。他有些顾忌,但是并不害怕,在太平镇,有谁家敢得罪肖少爷。

    “聒噪!”魏无恙如何会和一些地痞废话,右手袍袖一挥,十几名地痞就像是被人用一只大铁锤重重地击打在胸膛上一样,全部飞出丈许远去。

    魏无恙没有理会那些人,对余王氏道:“可以进去坐一下吗?”

    余王氏被眼前发生的一切给弄懵了,老人上前道:“余王氏,不要怕,小郎君是好人。”余王氏木然的点点头,有些拘谨的请他进去。

    身边叫小鱼的男孩则一脸兴奋地看着魏无恙,在他眼里,魏无恙就是母亲余王氏每天睡觉前跟他说的故事里中的仙人。

    那些地痞费了半天力才从地上爬起来,为首的恼怒道:“不知哪里来的妖人,也敢破坏镇守大人郎君的好事,你们两人在这盯着,我去镇守府找人来。”说完带着其它的人晃晃悠悠朝镇守府方向去。

    魏无恙进了屋子,只见里面简陋的就连家徒四壁都不足以形容,在靠墙的一侧木板床上躺着个八九岁的小女孩,小女孩一脸苍白,全身没有二两肉,瘦骨嶙峋。

    他本来要问云母精金石的事情,见到这小女孩模样起了恻隐之心,走到木板床边,只是神识一扫,便大致清楚了小女孩的状况。

    这是饿的呀!

    吃不到东西,身体的抵抗力就会变差,一点点风寒足以让一个七八岁的孩子送命了。

    他取出一个水壶,将一枚培元丹扔在里面化开后冲望着他的小男孩招了招手。

    小鱼几步上前。

    “你去找个小碗,倒半碗给她喝,喝下就会好。”

    小鱼转头看向母亲,余王氏现在比先前镇定了许多,知道眼前的小郎君没有恶意,点了点头。尽管他不认为一碗水就能救女儿的命,但是没有那个母亲会放弃自己的孩子,只要有一丝希望都会去尝试。

    小鱼见母亲点头,便接过水壶,找了个破烂的碗倒了半碗,几步跑到木板床边,扶起妹妹说:“小丫,快喝了它,喝了它就没事了。”边说,眼睛里的泪忍不住往下落,都滴进了碗里。

    余王氏也在一边偷偷抹眼泪,一家三口艰难的活着,相互依靠,谁也不想抛下谁。

    小女孩都失去了知觉,小鱼见妹妹不动,急了,不知道该怎么办。

    魏无恙上前一把抓住女孩的小手,一股纯阳之气从她的小手度入她的体内。

    得到这股纯阳之气得滋养,女孩动了动干裂的嘴唇,她能听到外面的人说话,却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现在有了魏无恙的帮助,终于可以张开嘴喝下含有培元丹药力的清水了。

    培元丹是修士用来巩固真元的上佳丹药,对于普通人来说那就是无上仙丹了。半碗水下去不多久,女孩的脸上就开始有了些颜色,,呼吸也变得有力了,整个人的精神状态明显与先前不同。

    余王氏见了拉着小鱼哭着跪倒在地,叩谢魏无恙的活命之恩。

    魏无恙将她们扶起来道:“些许小事而已。这剩下的半壶药水你们各自用一碗,其余的分三次给她服下,不用两天她应该就可以下床了。”

    听到这个好消息,余王氏和小鱼都很高兴,却没有喝里面的壶里的水,这样宝贵的药水要留着给女儿小丫用。

    魏无恙道:“那丫头有三碗足矣,多了反而不美,你们现在也很虚弱,现在不用,过几天里面的药效就会消散,就没有用了。”

    余王氏听了这才和小鱼喝了一碗。一碗下肚后他们才知道为什么女儿会这么快就有起色,全身暖洋洋的极为舒适,以前的一些病痛地方像是都被打通了,是这辈子到现在身体感觉最好的时候。

    在一边的老人暗自羡慕不已,不过想到那些地痞又忧虑起来,有点不好意思道:“小郎君,老朽要先走了,刚才那些地痞恐怕是回去叫人了,他们口中说的肖少爷是镇守府大人的大郎,你要问什么赶紧问,等下那些地痞找人来了就不好了。”

    魏无恙自然不会怪他,先前老人能陪着他进来就已经很不错了,要知道事后这要担很大的风险。

    “我知道,老人家你先回去,这里有我,出不了事。”

    老人该说的已经说了,叹了口气,离开了窝棚。

    余王氏问:“小郎君有什么事要问贱妇的,直管问,贱妇只要知道都会如实相告。

    她不清楚这位神秘的小郎君到底有什么事情要问她一个寡妇,难道是和那肖少爷一样,看中了自己的姿容吗?

    余王氏能得到镇守府的大郎垂涎,姿容自然是极美的。当时嫁给王二毛时都说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不过她不这么想,在她的心中丈夫是个极负责的男人,有担当,勤劳质朴,对她格外疼惜。

    本来一家四口的日子过得好好的,一场海难将出海的王二毛和同船的十几人都吞没了,几年里她含辛茹苦的带着两个孩子,可是一个女人在这个世道要生存下来本就不易,更何况还要带两个正在长身体的孩子。

    四周对她觊觎的好色之徒不少,都被她强硬的态度给拒之门外。这一次眼看就要躲不过了,幸好小郎君救了她们,小郎君看上去人很温和,还拥有难以想象的能力,又救了小丫,如果…余王氏想到这里脸上羞红一片。

    魏无恙没有想到这一瞬间对面的妇人会想了那么多,他从储物袋里取出云母精金石,本想问对方有没有见过,可是一看对面两人的眼睛就知道,不用问了,一定是见过了。

    “我听说你丈夫曾经得到过这种矿石,你知道这件事吗?”

    余王氏从一堆杂乱的思绪中清醒过来,第一眼她就认出了眼前的矿石,正是这该死的矿石,自己丈夫才会冒着巨大的风险和其它十几名镇子里的人出海,结果就再也没有回来。

    魏无恙看出了妇人眼中的异样情绪,说道:“有什么问题吗?”

    余王氏克制了下自己的情绪,说道:“我见过它,我的丈夫就是因为它才死于海难的。”

    魏无恙这才明白对方为何会出现异常反应。

    “很抱歉,让你想起以前的伤心事了,不过这个现在对我有些重要,如果可以的话,还请告诉我有关它的一些事可以吗?”

    余王氏抹了把湿润的眼眶道:“没事,人都死了,有什么不能说的。不过这得从三年前说起…”

    魏无恙静静地听她述说当年的事情,原来三年前王二毛在一次出海时无意到了一座小岛上,并且发现了这种看上去很奇特的晶石,便带了一些回来在市集上贩卖鱼货时顺便看有没有人愿意买。

    当时他问过很多人,都不清楚这种奇特矿石是什么东西,直到有一天来了个外地人,愿意出大价钱购买,并且说如果带他找到那座矿脉,就可以给他添置一艘像样的大船。

    王二毛想拥有一艘自己的大渔船已经很久了,听到后十分高兴,叫了十几个镇子里的朋友一起带着那人出海寻找那座海岛,结果这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

    其它十几户人因此都在找余王氏的麻烦,这让她在镇子里生活不下去,卖了原来的房子,搬到了这处窝棚来住。

    至于那海岛在什么方向,她只听说离这边大概有一天的行程,在东南方向,四周雾气蒙蒙,岛外都是暗礁,如果没有经验渔船很容易触礁沉入海底。

    另外,那座岛周围还建造了围墙,很高的围墙,当初王二毛没有进去,在外面的浮土上找到的矿石。

    魏无恙有了大致的目标相对而言比先前两眼一抹黑要强了不少,正要说话,忽然眉头微皱转头看向屋外。

    余王氏见了诧异的看向那边,小鱼更是跑了过去,接着几步跑回来脸上表情很难看道:“母亲,来了好多当兵的!”

    余王氏慌张的道:“一定是镇守府的人来了,怎么办。”说到这看向魏无恙道:“小郎君,你快走,不要连累了你。”

    小鱼则紧紧拉着她的手,看着对面的魏无恙,在他心目中,魏无恙无所不能,只要抬抬手,不仅可以救活小妹,也能让那些地痞屁滚尿流。

    魏无恙笑了笑,道:“不用紧张,来得正好。”说着走出屋子,望向对面,只见先前的那些地痞围在一个华服青年身边,那名为首用手指着他在那华服青年耳边说些什么。

    华服青年正是镇守府的大郎肖剑波。

    他听说了余王氏的美貌,现在见到魏无恙身后的妇人模样比想象中还要美上三分,心里更是奇痒难耐,拍打了几下手中的折扇冲魏无恙道:“在下是太平镇镇守府的肖大郎,不知这位小郎君怎么称呼,在下眼拙,小郎君应该是刚从外地来的吧!”

    他之所以没有动手,主要是看到对面的魏无恙气质不凡,不像是一般人家的子弟,所以才忍住一口气,先打探出对方的虚实在说。在这太平镇里,也不怕对方能跑到哪里去。

    魏无恙懒得跟这无赖啰嗦,右手翻转,一枚铜印就出现在手中,然后抛向对面道:“自己看。”

    太平镇的镇守是五品五官,地位不低,他的大郎应该不会不认得这枚代表魏无恙身份的铜印。

    那肖大郎结果铜印疑惑地仔细看去,不多时脸上的表情变得有点僵硬起来。

    这是大夏北燕王的七公子印鉴,对面之人竟然是北燕王府的无恙公子。

    尽管这里不是北域,但是对面的人可以称为公子,他则只能被叫做郎君,这就是两人之间无法逾越的鸿沟。

    这家伙心思机敏,立时反应过来,对着周围的人道:“还站着干嘛,还不随我拜见无恙公子。”

    他收起折扇,带头上前一步,双手将铜印奉上,躬身道:“镇守府肖剑波不知是公子驾到,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两边的地痞和军士都不知所措的跟着躬身拜倒,虽然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自家大郎都这样了,对面的人想来来头应该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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