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看着李怀。
    众多相公和重臣有的看着皇帝,有的同样看着李怀。
    几位太医或者盯着李怀,或者转头吩咐着旁边的同伴、学徒,让他们去准备药物等。
    至于李怀,目光在皇帝、太医和众多相公身上来回跳跃。
    视线来来去去,气氛越发尴尬起来。
    李怀有心开口说什么,但他很清楚,方才皇帝的那番话实在太拉仇恨了,自己这时说什么,都会有些变味,即使是要谦虚谦虚,也难免让人觉得你在嘚瑟、得了便宜卖乖,哪怕几位相公知道你并无此意。
    至于再说些嚣张的话?
    李怀摸了摸脑子,觉得自己还没发烧。
    “按照套路来说,这种场面,明明是搭建出来让我装逼的,我这时候说几个惊天言论,收获一波赞叹和迷弟,增加名望不说,还能缓和和文官派系之间的紧张关系,这才是正路啊,现在这算个什么事?”
    看着面前这人,李怀不由暗叹,这剧情没了自己编排,果然就失控了啊,你看看这舞台、演员、路人都齐了,事件也正好到来,正是自己开足马力前进的时候,结果因为肚子里没货,提前没有准备,加上完全没有头绪,反而要想办法推掉这次机会,真是让人难过啊。
    正当李怀一边接受治疗,一边装作有些虚弱的样子,一边想着等会用什么借口推脱的时候,皇帝再次开口了——
    “这次,朕与诸位相公聚在此处,便是希望得你一个分析、谋划,这相关的情报与战报,都已经准备好了,等你精神恢复一些,便去看看,然后给出一个判断……”
    李怀表情不变,心里却“咯噔”一声。
    那边,皇帝则露出了一点内疚之色:“正因这事太过要紧,朕才不得不让你拖着伤势来此啊!”
    后面,卢怀拱拱手,得了皇帝允许后,便就说道:“还望定襄侯见谅,我等也知这事涉及重大,不是一时半会能给出结果的,所以只是希望您在了解局面后,能略微分析一下敌军趋势,以及接下来的战况,便如先前一般。”
    这话一说,李怀心里便接连“咯噔、咯噔”,不由暗道不妙,居然忘了这茬!
    “先前那永昌初叛,我靠着对剧情的熟悉,直接一波预测,还真是步步准确,结果就靠着这些预测,也不需要我提出什么解决办法,朝廷自己就能解决了,他们尝了甜头,现在肯定是想要如法炮制了,而且觉得对我来说,这根本不是困难,但问题是……”
    李怀深吸一口气,表情凝重的看着卢怀,心情沉重。
    “我根本没有这个本事!”
    不过,他的表情似乎是被卢怀误会了,就见这位右丞便低语道:“我知晓,定襄侯与我之间有些误会,我等对定襄侯也有不了解的地方,先前存着成见,但眼下正是国朝危机关头,我等当精诚合作才是!”
    皇帝则在一旁打圆场道:“李卿的心胸,朕是知道的,自是不会记恨这些,不过卢卿,你们之前做的那些,也确实有过分的地方。”
    “臣等谨记,事后必会谢罪!”
    好家伙!
    李怀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感到后背一阵发凉。
    对面这可是国家领导人,这种人要给自己赔罪?自己未必能承受得起啊!
    不过,为何这人忽然将姿态放的这般低?
    他这边还在疑惑,那边关系颇为亲近的枢密使耿种也上来一步,道:“定襄侯放心,行刺你的那些暴徒既然被抓,朝廷肯定会全力以赴,将那背后主使者绳之以法,给你讨回公道!你无需有其他顾虑!”
    话里话外,也是一副劝慰的意思。
    李怀立刻就警惕起来,这等局面,自己若还是推三阻四,自己知道是没本事要甩锅,但旁人就难免觉得自己恃宠而骄,在威胁朝廷,那可就适得其反了!
    自己这是走投无路,只有一个选择了啊!
    但怎么这些人突然就这么指望自己了?而且你确定这是军国大事,怎么感觉太随便了点……
    思来想去,李怀暗暗叹息,知道只能硬着头皮继续下去,于是习惯性的淡淡一笑,道:“既如此,那不如先将不怎么重要的战报拿来,我先看看,了解局势,好生思量,这也是要花功夫的。”
    “这个老夫知道,早就备好了,当初你也是来了枢密院,看了那边的战报,才能做出那般准确的预判!”耿种一副过来人的样子,一摆手,就有人抬着不少卷宗过来。
    皇帝却皱起眉,说道:“这些是事先准备的,但当时不知李卿会受伤,如今出血不少,必然精神疲惫,再看这些,怕是要耗费心神,与体不利,不如去了一半……”
    李怀赶紧示意要讲话,得了允许之后,便道:“陛下,无需如此,只要给臣一间静室,让臣安静的看一会。”
    “这有何难?”皇帝大手一挥,不过还是先从太医那边确认了一下伤势,等大致处理了伤口,撒上伤药,又服了一剂苦口良药,李怀终于得到了喘息的功夫,在宫殿旁边的偏室坐下。
    不过自是无法独自一人,边上还有几名侍卫,以及过来侍候的宫女。
    唉。
    他叹了口气,到了这会,才有精力整理一下混乱的思路。
    “目前来看,比较靠谱的思路,就是用一百槽点,换个军师大师之类的技能,不然就算度过眼前的危机,未来战局再变,又该怎么处置?但问题是,没有目标啊!方才在殿堂上,我差点以那位枢密使为目标,据说过去也曾为将,可他若能解决,就不用来召我了……”
    他心里闪过原文中提到过的几个名字,摇了摇头。
    “太远了,即使打着朝廷的名号去,召来也要好久,有些甚至还找不到,更重要的是,我也没有什么名正言顺的理由,就算有,也无法解释清楚,远水不解近渴。”
    李怀拿起那些纪录军情的卷宗。
    “如此一来,当下能做的选择,也就只有一个比较靠谱了,但在这之前,我得先把战况了解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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