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流入体,许权只觉心旷神怡,其肉伤竟以肉眼可见之速愈合,只剩浅疤,其表黑烟如泉似潮涌出,双目赤红,一人见此,掣刃上前欲斩,谁料还未待敌近身,许权竟从体内分出数道圣影,只在一瞬之间将其搠杀,众敌见此,皆退数米,唯恐避之不及。

    修为既至百人敌,其圣影已具杀伤性,数量亦增至十道,待黑雾散尽,许权立于原处,身旁竟有圣影十道,圣影皆由黑雾凝聚而成,虽虚无缥缈,如今却已可伤敌。

    数位十人敌见此,皆绰刃而上,许权只立于原处,而其身旁圣影闪身而上,十道圣影一拥而上,数名十人敌虽亦有异能,奈何还未待其大展身手,便已死于圣影枪下,而许权却只需立于原地,控制烁影进攻便可。

    许权表似镇定自若,心中却是大惊,方才修为突破时,他忽闻一阵若有若无之声,那声虚无缥缈,好似一人在其耳边呢喃咒语,着实令人毛骨悚然,而待他起身,圣影便已尽为他所控。

    五位百人敌本不欲亲自出手,却见许权仅凭一己之力竟已占上风,众弟子皆未近其身便已死于圣影之手,而圣影实力皆与许权旗鼓相当,亦是说,现今许权即便形单影只,只需将圣影唤出,即等于身旁有十位百人敌相助。

    五位百人敌只得绰刃而上,其中一人名曰张隐,手持三尺长剑,剑曰灼络,乃上古时期蚩尤麾下武臣兵器,后流落于嬴政之手,张隐掣出灼络,许权忙唤三道圣影拦其来路。

    谁料那张隐竟突如其来闪现至许权面前,许权手足无措,只得狼狈翻滚躲开此刃,忙令二道圣影回防。

    许权刚欲起身,却不料其竟回转一剑,许权不备被其斩中肩膀,伤可见骨,那人又见二道圣影闪身至此,忙闪现至许权身后,举起长剑对准许权脖颈挥去。

    许权躲闪不及,而脖颈处即为人之要害,本已是万念俱灰,忽闻一阵疾步,一人突如其来掣刀而至,直斩张隐腰间,张隐本胜券在握,现今却猝不及防被其斩中,虽未伤及要害,难免血流如注。

    张隐回手一刃刺去,直中来者面门,许权见有机可乘当机立断以蹲姿提枪回身搠去,正中张隐要害,张隐心存不甘而亡,许权逐令圣影抵敌,自回身观其来者。

    谁料那人,竟是赵逸,只见他遍体鳞伤,面目全非,本早已身死,却全凭意志存活至此,见许权虽身负重伤,仍一息尚存,如释重负倒地,许权忙上前搀扶,见其身中数十刃,其中三刃直斩要害。

    许权忙割衣代布,欲裹其伤口,却被赵逸抚下,气若游丝曰“寨...寨主不必如此,我早知自己终有一日会死于非命,却不想今日竟来得如此之快。”

    许权以布裹其伤,欲止其血,却为徒劳无功,赵逸体内之血已将流尽,许权见其欲死,颤颤巍巍问道“跟着我......你后悔吗?”

    赵逸闻之,苦学曰“当日被汝所擒,我自认为必死无疑,为乞活路,说自己家中上有老下有小......我骗了你......谁知汝却放我归去,从那日起,我便决心以死相报,我欠你条命。”

    赵逸轻推许权,竟倚刀踉跄站起,全身血已流尽,本应必死,却见他笑曰“所以......今天,我就把这条命还给你!许兄,改日再饮,后会无期。”话罢竟掣刃而去,歇斯底里直杀入阵中。

    几位百人敌将其剁为肉泥,再回首,圣影犹在与之交战,许权却不知所踪,众敌皆知其已出逃,见圣影如烟消散,逐议曰“为斩一人竟折兵损将,现今其已遁逃,吾等如若归去,必被定罪,不如就此归于山中落草为寇。”

    再说许权身负重伤,失血过多,寸步难行向拓云寨缓步而行,途中忽感头晕目眩,只得倚石而坐,林中却忽走出十余匪寇,这昔日对许权而言命如草芥之匪,如今却已成大敌,一匪上前笑曰“汝等村夫,杀吾一统会十余人,可想过会有今日?”

    许权欲倚枪起身,却因失血而全身乏力,亦无力再唤圣影,见众匪咄咄逼人而来,如饥鹰饿虎般欲要将其吃干抹净,只得高叹曰“苍天何故亡我乎?”

    再说拓云寨处,秦苒忽闻寨外喧闹,外出视之,却见寨外竟有千骑奔来,见来者不善,秦苒亦手无缚鸡之力,只得乘马外逃,却不料寨外已设下天罗地网。

    一军士将其五花大绑毕,挥拳直击秦苒面门,秦苒体魄孱弱随即晕死,却不料阵外陈瑾疾驰而至,一斧掷去正中军士要害,随行武徒皆浴血奋战,陈瑾魏修二人乘隙将秦苒杏子琴等人救出,而其麾下武徒却已全军覆没。

    再说钱家院中,钱宁之子钱亿闻此噩耗,怒不可遏,竟入钱宁寝房将其拉起与其对峙曰“若无许权相助,我已命丧黄泉,今父亲为何以怨报德乎?!”

    钱宁反手以掌击其右脸,骂曰“逆子安敢如此?!那许权不过一届乡野村夫!何德何能执掌大权?吾施计宰他无异于屠犬宰羊!”

    钱亿闻之,怒火中烧愤然离家而去,欲往林中寻许权踪迹。

    且说墨石涯上,吴有抚琴饮酒,左右皆有佳人相伴,本欲醉生梦死,却不料琴弦忽断,其笑颜戛然而止,面色凝重,逐叱退左右舞女,暗叹曰“即便吾鼎力相助,他亦难逃此劫乎?”

    “他命中定有此劫,即便助其暂且避祸,难免日后劫难复来,吾等皆为泛泛之辈,岂可与命争也?”道出此言者,正是沈悦,如今其竟身在墨石涯中,优哉游哉饮茶弈棋,许权虽生死未卜,亦镇定自若。

    吴有见之,强颜欢笑曰“汝为运灵,如汝主许权身死,汝之奈何?”

    沈悦拾起一棋子,举棋不定半饷,终将一白子落于盘内,此棋局为残局,本白方绝无取胜之机,却因黑方一子错落,而使沈悦有机可乘,从而扭转乾坤,沈悦座定,笑曰“一字错,满盘皆落索,这句话,但对吾而言,这句话......应该反着说。”

    且说许权身负重伤本已气若游丝,又遇匪寇本必死无疑,其已失血过多,难御众匪,身中数棍不省人事。

    半梦半醒间,许权只觉全身如锥心刺骨般疼痛,却又感自己好似身在车中一般颠簸,欲起身,无奈疼极而厥。

    时光如梭,许权已卧床三日,伤虽未痊,亦有好转,待其再醒时,已至五日,许权方醒,头疼欲裂,躯体如筋骨寸断般疼痛难忍,环顾四周,见自己身在一处木屋之内,周身尽是药品纱布,欲下榻,郑妍笑曰“你伤势未愈,老实卧榻为好。”

    许权闻之大惊失色,后又由惊转喜,欲起身,却无奈伤势未痊只得卧曰“我...你...你怎么?你怎会在此处?”

    郑妍于屋中捣药,闻之回首,忍俊不禁曰“因为这是我家啊。”

    许权见之愕然,只见郑妍虽容貌未变,侧脸却有一疤,触目惊心,郑妍见许权呆若木鸡,观其面颊残疤,笑颜戛然而止,一言不发回首捣药。

    半饷,许权方才回神,静观郑妍全身,见其女着男装,早已不同昔日孱弱女人之相,腰配三尺青锋,剑下亡魂已过百人,其实力已今非昔比,而这却并非许权所愿,许权喃喃曰“我对不起你。”

    郑妍闻之,强颜欢笑曰“汝何错之有?”

    郑妍将其搀起,将药敷于其伤口处,幸有烁影及良药相助,虽其体无完肤,正将痊愈,许权乘隙问其近来可好,郑妍只述其被众匪押回匪寨后,迫不得已只得与七爷联姻之事,往后之事,三缄其口。

    许权问起此为何处,郑妍只言简意赅答之“蕴灵山。”

    一月前,一匪风尘仆仆而至,报说苍云城周新设一寨,寨名曰拓云,其主身长五尺三寸,面如傅粉,挺鼻薄唇,下颐留须,郑妍闻之便知其为许权,七爷闻之,速令众匪如见此人,需对其敬而远之,但如若有生擒之机,需速将其擒来。

    而数日前众匪见许权遍体鳞伤,抱头鼠窜至匪寨旁,众匪皆出,见其虽身负重伤,意识尚存,将其击晕止血,又将麻沸散灌入其腹,见其晕死方才将其送至蕴灵山。

    郑妍乘换药之机,又恐屋边众匪生疑,只得与其窃窃私语曰“......待你伤愈,便会有人将你带去七爷府中,七爷虽杀伐果断,但汝只需好言求饶,他必不害你。”

    许权笑曰“我自有分寸......”

    往后几日,郑妍恐众匪疑虑,不再入屋,果不其然,待许权伤愈,便有三匪全副武装至屋内,将其五花大绑押往匪首府邸。

    再说这蕴灵山,顾名思义,本为一处世外桃源,其风景自然赏心悦目,后却因一统会入驻,沦为不法之地,从山峰至方圆百里内,皆为匪窝,乃外域最恶名昭彰之地,而许权迄今为止除匪荡寇已夺数百匪命,众匪自然不会好言善待。

    一路连拖带拽将其送往七爷府前,强制其下跪,令人速往通报七爷,七爷命众匪将其送入院内便可。

    许权环顾四周,见此院与匪寨格格不入,院中竟有鱼池雅座,柳树樱花,似富家宅院而非匪府,许权入堂,堂内竟有墨香,院内并无兵器,纸墨书笔却随处可见,而一人闻许权至,闲庭信步自二楼入堂。

    许权观来者,身长五尺二寸,体态轻盈,可称翩若惊鸿,金簪银饰,身着轻纱罗裳,竟为一女人,其女见许权至,心如止水曰“汝即是许权?额......昔日闻言那拓云寨寨主杀伐果断,未料竟是青年。”

    女人倚窝躺椅,慵懒似猫,懒腰过后,即赐解绑,许权松绑,问曰“不知汝是?”

    女人言简意赅曰“陈七,七爷。”

    许权虽难以置信,但事已至此,只得笑曰“久闻七爷威名,却不料竟是......”

    陈七闻之,故作不悦之态,答曰“怎么?女流之辈便不可为匪首?”

    许权见之,佯惊曰“岂敢岂敢,吾非此意。”

    陈七见许权好似惊慌失措,轻笑曰“赐座。”

    许权座定,陈七便令人将许权昔日所披戴铠甲献上,见陈七将昔日铠甲与荡寇尉牌及些许金圆悉数奉还,许权随即连声道谢。

    陈七笑曰“汝即为拓云寨寨主,怎会沦落至此般田地?”

    许权尽述前日中计之事,陈七见其谈笑自若,对此轻描淡写,故而问之“汝既中计而败,为何未有半分怒意?”

    许权风轻云淡曰“胜败乃兵家常事,误中匹夫计,来日必以十倍奉还。”

    许权虽出此言,内心实有不甘,如今拓云寨内武徒定已遭赶尽杀绝,赵逸舍命相救而死,沈悦,陈瑾,魏修等人皆生死未卜,杳无音讯,再者自身竭尽所能才在城中占有一席之地,刚欲大展拳脚便遭奸人所害,如今只得万事从头,久仇未报,又添新恨,安能甘心?

    谁料陈七竟笑曰“那吾便赐汝复仇之机,如何?”

    许权堕云雾中,问曰“不知七爷此言为何意?”

    陈七忽收笑颜,正颜厉色曰“苍让不过一届凡夫俗子,安能害汝,如不出所料,施计害你之人,定为钱宁,而钱宁之子,尚在此府中。”

    陈七轻挥玉手,众匪随即便见钱亿押入堂内,且说数日前,钱亿快马加鞭至林中欲寻许权,却不料遭匪擒获,携至陈七府中,陈七见其为钱宁之子,又见其苦苦哀求欲乞活路,逐令麾下众匪“好生照料。”

    许权见钱亿,痛心疾首,因如今,钱亿已是遍体鳞伤,双目失明,双耳失聪,口鼻唇舌皆被割去,模样甚是可怖,见其一息尚存却如死尸般卧躺于堂中,口张得甚大,却未能发出丝毫声响。

    许权不忍直视,陈七见此笑曰“怎么?他是汝仇人之子,如今饱受折磨,汝因大喜才是。”

    许权因怒而颤,紧咬其唇,致使血流满口,曰“七爷何故如此?钱宁之罪,怎能迁怒于其子?”

    陈七闻之,亦怒火中烧,言简意赅曰“杀了他。”随即掷刃欲许权跟前。

    许权怒曰“恕难从命!”

    陈七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掣剑而至,其刃直搠许权咽喉,许权见此虽心中惊骇,面不改色,并无躲闪之意,任其宰割。

    不出所料,陈七只在许权脖颈留下浅痕,便归剑入鞘,笑曰“忠义之士......不错,不错,可惜......生逢乱世,忠肝义胆只会作茧自缚。”

    陈七令人将烁影长枪献上,随即笑曰“汝杀吾麾下弟子百余,本罪该万死,不过......念你会些旁门左道,赐你戴罪立功之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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