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总是将一些日期赋予了特别的意义,比如一年中的春,一天中的晨,第一次的遇见。

    对于学生来说,他们会将星期一当做一周开始的第一天,虽然这样的认知是错误的。但因为这一天一到预示着接下来的五天里又是上课的日子,他们总是关心着这些和自己切身相关的事。

    时序已进入十二月,这是西历中一年的最后一个月,很多人都在盼望着它的到来。有时候,日子越靠后就过的越漫长,这是人的一种心理现象,也是一种事情积留到最后引起的主观事物。

    十二月的第一周刚过去,总武高的学生迎来了这一年的倒数第三周。上一周里,他们比较有感受的感知到了来自学生会的气息,参与了学生会的选举。接着,在学生会的干部选举中,原本大家对于选举还是可有可无的平静状况下,在得知雪之下也参与竞选学生会长一职后,这一平静的湖水又泛起了波澜。

    他们想到了那个成绩一直学年第一,那个相貌出众家世不凡的少女,那个在她的组织带领下举办了一届足矣载入总武高史册的成功案例的文化祭和校运会……

    他们带着某种的信任和不知道具体为何物的期待,很有热情的为她投上了她也可能不会知道自己的一票,尽管和她有关的传闻中还经常伴随着另一个名字。

    至此,一色彩羽的委托算是完成,尽管过程并不是完全的符合她的委托内容,但结果却没有偏差。

    学生会的办公地点和教师们的办公室一样在教学楼,新一届的学生会干部在这几天中快速的和前一届干部交接着工作,现在大家也都开始忙碌的熟悉着新的环境还有各自的工作。谁让旧一任的学生会干部都陪着城迴巡一起离职了,竹下冰见切实的发现她还有这么一个人格魅力。

    相比于现在的侍奉部,学生会的办公室可就热闹多了,大家都刚接手工作,事情一大堆。而且热闹不仅体现在人多,东西也多。

    比如那角落的立式冰箱,竹下冰见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是哪一届的学生会那么有想法。但是本着不浪费原则,尽管是冬季了,放些被遗留下来的茶叶也是行的。

    平时没有关注,等到现在成为了学生会书记,竹下冰见才发现学生会这个制度在泥轰学校的规模,一个高中的学生会,居然还分了那么多部门:组织部.学习部.文艺部.生活部.体育部.女生部……

    我以前怎么就没意识到呢?我那会都在干嘛了?

    “那个,会长。”

    学生会议室室中,新上任的各个干部围着长形方桌有序的坐在那,或整理着手中的资料或有些坐立不住,大家都是新手,因为各种原因而生出的拘谨,又互相影响着身边的人,都坐立难安,有此也是难免。在副会长出声后,大家都慢慢的停了下来各自的动作,看向了副会长口中的会长。

    在雪之下看过来等待着他的下文后,副会长接着开始问出了自己的想法同时也是大家的想法。

    “和前辈们的工作交接已经差不多了,但大家对于接下来各自要做的事总有一种无从下手的感觉,不知要做什么……”

    雪之下默默的听着,而后垂下眼帘沉吟了一下,很快就分析出了副会长会问出这样问题的原因。能够竞选学生会干部的人,除了一色彩羽这个意外,基本上都是对自己的能力有着信心的人。而且在场中很多面孔都是她以前在文化祭上见过的一起合作过,在文化祭上,他们的表现出的能力也算超过大部分学生。

    当然,若是因为其他的原因那有可能就是了。毕竟,在泥轰,高中的这个年龄,也算是一只脚踏入社会了,总会有个别的人更早的认识到这点同时去适应它。

    尽管心中如此想着,却自然而然的生出了另一个不怎么准确的以前她都不会这么随便下定义的念头。

    那家伙比他们都厉害多了呢……

    雪之下坐在那动一下都没有,他们所面对的问题好似没有影响到她。他们看着不自觉面露一丝微笑的雪之下,很熟悉的浮出当初镇定平稳的统筹文化祭的那个强大的少女时的那个感觉,自然的将她的微笑冠上了胸有成竹的标签。

    “大家先将交接中还未完成的工作继续下去。”

    她的话语非常的简练明确,对于大多数提前有过合作的学生会干部们来说,他们已经习惯了这种状态。所以也可以认为,因为是雪之下,他们习惯了效率的工作或者知道她对待工作就是这样一种态度,所以在因为对工作环境的陌生因而生出一种自己懈怠了感觉,才有此一问吧。

    “还有,升学研究室也要开始着手了,这个我在竞选学生会长时已经说明过了,如果能在最后的这段时间也能让高三的前辈们受益就再好不过了意识,如若来不及,那也没关系,不过需要去认真对待。”

    此时已是12月了,这学期也将在24号那天结束时结束,之后的圣诞节和新年直至来年的一月八号前都是停课状态。若升学研究室想要对高三的前辈发挥作用,留给学生会的时间不多了,因为这一学期的结束,也意味着高三的前辈们毕业了,她们要么开始踏入社会,要么就是在进行升学考试或者即将要升学考试当中。

    “还有就是,对于我们这一届的学生也很有帮助,应该说就是为了即将升入高三的大家而准备的。还有统计检查一下各个社团的活动经费……”

    这两样都是雪之下在竞选学生会长时的政见,就像那些在竞选总统或者首相时的人,一个个的画大饼,不用钱的未知承若一大堆,什么自己当上之后就会实行什么的。当然,结果会怎么样其实民众都知道,食言是常态,个别的有去执行一两项就谢天谢地,就能被说成他是一个难得的好官的样子。

    真是的,大家都太随便了吧,法律也太随便了。有没有一个打诳语是有罪的法律啊,最好是牢底坐穿的那种。如果有,请严格执行啊,尤其是这类影响大的公众人物。

    会议室在慢慢的热闹起来,并不是那种声音的嘈杂,而是大家像是小学生在老师发问时的踊跃发言。竹下冰见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着雪之下掌握着会议的节奏,也没有什么刺头跳出来,可以看到,度过新的短暂磨合期,学生会就会高效的运转起来了。所以,类似男友力max这样的事情就没他什么事了。

    说起来,既然有男友力,那么就有相对应的女友力了。

    想到这,已经熟练的转着笔的竹下冰见也像大家一样看向雪之下,此前他却是不着痕迹的观察着那些干部们。

    看着那个众人的焦点,那个在大家面前坚强而强大的少女,他们不会知道她也有虚弱的时候。不是什么人都能懂得,她傲然而立的身影下,也有不想让人看到的一面……

    “……你说,我这样做,对吗?”

    寒冷的早晨,快要落光树叶的街道,一个美丽的少女穿着不显臃肿笨拙的得体制服,行走在这个冬季里。

    “我曾和你说过,对和错,并没有明确的界限,不同的立场所得到的结果就会不同。但是,我的立场是一直站在你这边的。”

    同样的早晨同样的时间和街道,那个少女的身旁有着一道少年的身影,少年看着少女的眼神是那么的有神采。在这开始萧瑟的步行道上,两人的身影却是那样的自然,他们的所在可以让人忽略掉周遭的寒冷环境。

    “昨晚和由比滨她通了很久的邮件。虽然都是她说的比较多。她说第一次以委托者的身份在平塚静老师的介绍下来到侍奉部,然后认识了大家,和大家一起经历了那么多事,帮到了好多人,她说她好高兴平塚老师注意到了她。”

    少女的声音有点低沉,可能是寒冷的气温将空气都冻结了的缘故吧。

    “那时候吗。”少年望向看着远处一颗孤零零的荡着几叶枯黄树叶的少女,说出的话似乎勾起了他的回忆而带上了不一样的气息。

    “嗯,你刚转学来的时候。”少女似乎也短暂地沉浸在他们口中的那个时候的时光当中,现在回想起那时候的彼此,心中也会有一股醇醇的气息萦绕。虽然身边朋友的多少并不能动摇自己,孤单一人的渡过了每一天,更没想过和他的关系会发展到现在这样的地步。

    “我懂得由比滨她所说的那一种高兴,我也很高兴,有个热心肠的老师强制那时的我加入了侍奉部。”

    少女的视线很自然的转到了身旁的少年身上,睫毛轻轻的颤了颤才眨了下眼帘。她之所以会主动的和他提起,也是因为自己也懂得那个女孩的高兴,尽管事先都已说好,但心中所生出的亏欠却在他的身边时掩藏不住。

    “虽然,我有办法让她也成为学生会的一员,也可以让他一起加入,四个人还能一起。不过,我还是没有说出口。”

    随着竞选结果的出炉,侍奉部也分崩离析。他和雪之下这两个侍奉部的最早的部长和成员,成为了一切的开始。

    尽管竹下冰见他时常吐槽没有感受到学生会的存在,吐槽它是不是没什么事,其实知道一切并不是这样。即使他和雪之下互相配合可以迸发出一加一大于二这样的事,还有能力不错的学生会其他成员,即使侍奉部大部分时间都是坐在那喝茶看书玩手机。

    但是,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已经回不到那个时候了。

    “就算你开口,他们两个也不会同意的。”

    “所以,我才什么都没有说。”

    雪之下紧了紧手中的书包肩带。

    “……,她还说,”

    很少话只说一半的雪之下,突然卡了壳一样没有再说下去。

    “昨晚你们聊了这些吗,后面说了什么了?难怪那会感受到你心情忽然低下,问你也不说。”

    “后面的,忽然不想和你说了。”雪之下突然的终止了话题,踏着步伐向前走着,脑中却还有和由比滨的对话。

    “小雪,以后就可以经常去学生会找你玩了……等到你找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那时一定要先和我分享哦……那说定了,我要比竹下还早知道……谁知道你那会会不会先告诉竹下哦,嘿嘿……竹下陪在你身边我也能放心呢,他那么。……其实啊,我喜欢小企……我知道你能让我们也加入学生会的,不过小企他应该是不会同意的,所以,我得留下陪在他身边,要不然他就……没关系的小雪……”

    到了现在,和最初时候开始,两人之间已经发生了很大的不同。以前竹下冰见总是想找着雪之下说话,但总是很多话到了嘴边就再也没有说出来,雪之下开始时也是回以那种非常简短扼要的回答。

    在这之中不知不觉发生了点点滴滴的改变,到了现在,已经和那时有了非常明显的不同。

    和那时总要特意的找着话题和雪之下说话时相比,现在他总不需要去特意寻找就有很多的想说的话在脑海中自动生成,也不用再话到嘴边消失在口中。

    和那时相比,现在的雪之下已是经常主动的和竹下冰见说起了话来。不知她自己有没有发现,若比喻以前她的说话方式是惜字如金的古文,那么现在就是直白的现代文了。不管是从字数上还是交流性上,都能看出她的改变,她的话变多了很多。

    当然,在其他人的眼中,她仍是那个清冷的只能远观的雪之下。

    潜意识中,她的改变,只愿意他看到。

    “为什么到了冬天了也要换室内鞋啊,本来穿的是暖暖的鞋子,现在又是冰凉冰凉的了。”

    在一楼的换鞋室,竹下冰见和雪之下正因为要进入到教学楼中而开始换上鞋柜中的室内鞋。先一步换好鞋正站在一旁看着雪之下要将她的那穿着黑色丝袜勾勒出很有美形的足尖钻进平放在地板上的室内鞋中,雪之下听到她的话一手扶着冰冷的鞋柜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时间像是忽然定格在了这个时候,没有什么温度的阳光从窗户外穿过玻璃洒到了她的身上。

    她忽然放弃了要穿另一只鞋子的动作,直起了身,只穿着黑色丝袜的足尖垫着先前脱下来的鞋内根,手也同时的缩了回来。不知想了什么,竹下冰见正想提醒她赶紧穿好鞋不要冰了脚时,他好像看到她的眼神游移了下。

    “是呢,鞋柜也很冰凉,对于没有带手套的同学来说,换鞋的时候这也是一个不小的麻烦。我在想今天的学生会会议,要不要也将这项解决一下。”

    雪之下像是在赞同着他的话,还为此要将这项事拿到学生会会议中讨论,还因此抬起刚刚扶着铁皮鞋柜的手看了看,还哈了一口气。

    窗户明亮,阳光洒在雪之下的身上,伸着手哈气的她像是要接住落在手上的温暖。他的视线也随着那一道有着白粒的阳光中,落在在那皮肤白皙的掌中。

    “我觉得,这种事情习惯了就好了。要不,你先扶着我的肩膀或者手臂吧,手应该就不会那么冷了。”

    竹下冰见看着那手,看着她手中的那道光,再看着此时的雪之下。他走到了她的身边,阳光也洒在了他的身上,他忽然发现,这时候的阳光并不一定都是冷的。

    雪之下最后哈了一口气,像是没有效果放弃了。

    “是吗。那,谢谢。”

    对于他的好意表示了感谢,但他的习惯论并没有表示赞同,不过也没有反对,也许她不知道他的“习惯”是哪一个的习惯。而后她那哈气的手好像有点慢的伸过来,最后扶在了他的上臂上。接着那只穿着丝袜的凉了一会的脚尖伸向了鞋口,再之后慢慢的弯下了腰同时扶在他上臂上的手慢慢的滑了下来直至小臂。竹下冰见感受着她手掌滑过的区域还有小臂的传来的那个支撑的力度,照在身上的阳光比起这还是逊了一点。

    尽管在开着学生会干部会议,不过这件事对雪之下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竹下冰见在最开始之后也就慢慢的放松下来了。所以,身为书记的他还能分出一部分的精力来开着小差,虽然今天他开着同一个小差已经不止一次了,但每一次他回想起来都雀跃不已。

    一边听着会议,一边开着小差的竹下冰见,忽然发现自己的右脚被踢了一下,他知道肯定又是文化祭时的那只猫踢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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