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真的清理伤口,左手手拿着镊子,右手持针,穿针引线,缝合,行云流水很是好看。一看就知道是做惯了这种事情。

    夜南寂道是看着趴在胸口认真缝伤口的少年,她闻到了少年身上有一股清新的草木香夹杂着一丝丝的药香,很是好闻。

    细细的想着,这姑娘女扮男装,医术很是独特,将伤口缝起来......缝起来。

    好像听什么人说过,是了,江湖上有名的神医圣手,听闻神医圣手可以将断掉的肢体接上恢复如初,听闻神医圣手可以剖腹取子,产妇还能活着。

    “小公子可是江湖上传说可以活死人,医白骨的神医仲溪?”夜南寂试探道。

    仲溪这个名字还是晨溪想得,花眠说她是西医,我是中医,算是中西结合,楚辰溪就取了这两个字,当做名号。

    花眠倒是一点也不惊讶这男人猜到他的身份。淡淡道“死人救不了,白骨医不了”

    真的是,夜南寂震惊了,没想到江湖上说的神医竟然是这么一个十多岁的孩子。

    虽然花眠现在已经十四岁了,但是身体瘦弱,就像十二三岁的孩子。

    二十岁的夜南寂看着像十二三岁的花眠可不就是看小孩吗。

    花眠这时结束了手中的动作,就着夜南寂的衣角擦了擦满手的鲜血,“好了。”

    夜南寂看着在自己衣袍上擦手疲惫不堪的少年,一向洁癖的夜南寂毫不在意,不擦他身上难道要擦仲溪身上?

    “你还好吗?”脸色白成这样,应该不会太好吧。

    揉了揉发麻的腿,扶着树干慢慢的起身,朝着夜南寂摇了摇头“你还是关心一下自己吧,这周围的迷烟等会就散了,找你的人估计很快就来了”

    迷烟还是楚辰溪给他,留给她防身用的,倒是还剩下一些毒药,花眠没有用,对不认识的人还是留一些防备的好。

    夜南寂这才发现周围有一些烟雾,原来是他洒下的,怪不得追他的人一直没到。这少年真是.........

    对着花眠夜南寂笑的玩味却认真道“待仲溪及冠时夜南寂一定以身相许”。

    这男人温润如玉都是假的,怎么会不知道她是在转移他的注意力,活生生的玉面狐狸。

    花眠撞上他的眸子,眼神里的认真让花眠微微一愣,耸耸肩道“好啊,我等着你。不过我要走了,我朋友该找来了,祝你好运”

    “等等”夜南寂将腰间的玉佩扯下递给花眠“信物,若有事,倾力相助”

    花眠接过玉佩,朝着夜南寂扬了扬手,离开了,却没有看到身后夜南寂温柔的能把人溺死。

    花眠此时正骑马立在苍冥国城墙下,微微仰头看着潇肃沧桑的城墙。

    五年前这城墙被鲜血浸的暗红,浓重的血腥味熏得眼睛生疼。昔日的那幕景象还那样刺眼,如今在风雨飘摇中依旧屹立不倒的城墙早已经将那血迹罪恶埋在了时间的尘土里,依旧矗立在苍冥的边城。

    夕阳如血,有种大漠孤烟直的萧条,长河落日圆的磅礴。

    收敛了心神,花眠翻身下马,扬起马鞭“啪”的一声,抽在马屁股上。

    那马长嘶一声,朝着来时的路跑远了。

    甩手扔了马鞭,背着手朝着城门走去。有楚辰溪办得通关文书,花眠轻而易举的进了城。

    看着熟悉的景象,曾经爹爹抱着她骑在脖颈上,站在城墙上指着城下的军营,意气风发的说到“眠儿,这是爹爹的守护的一方安宁,等你长大爹爹教你骑马射箭,教你练武,一定比你哥哥学得好”

    他的漂亮娘亲则是一身干练的短装,英姿飒爽,揪着他爹的耳朵吼着“战擎,眠儿学什么骑马打仗,别给老娘整些有的没的,眠儿我可是朝着大家闺秀的方向养的,我家眠儿长得这般好看,以后啊,一定让这世间男儿拜倒在石榴裙下”

    两岁的她则是一副傻傻的模样,呵呵的乐着。

    七岁的战枫则是拽着娘亲的衣袖,呆呆地问道“娘亲,娘亲,为什么会拜倒在石榴裙下?”

    战眠坐在爹爹的脖颈上,奶声奶气道“哥哥笨,当然是被眠儿美貌惊倒的”

    自家爹爹则是朝着漂亮娘亲求饶道“我不是也被娘子的美貌惊到在你的石榴裙下吗?”

    四人呵呵地笑成一团。

    其乐融融。

    花眠回过了神,找了一家花阁的暗桩,给楚辰溪报个平安。

    嘱咐了不许跟着,出了暗桩,自己则是七拐八绕的快步走进了一家成衣店。

    店面倒是大气,进入店内有不少挑选衣物的少女,还挂着各式各色华丽的服饰。而花眠一身男子打扮带着白面的少年,有些突兀。

    老板娘一见来了客人连忙笑嘻嘻的迎了上来“公子看看需要些什么,咱们小店的东西绝对保您满意”

    花眠则是装作姿态扭捏朝着老板娘柔声道“老板娘,有没有女子的成衣”

    老板娘一看就明了,想必是哪家的姑娘扮男装偷偷溜出来玩儿的,“有的,有的,姑娘想要什么样式的,什么颜色的,我给姑娘介绍介绍?”

    花眠则是摇头道“老板娘,给我一件素白的就好,再给我一顶帷帽”

    老板娘则是笑笑吟的点头,取了一件素白的衣裙给花眠,花眠进了室内,换下一身男子装束,穿上女子的衣裙,只是她不会挽发髻,只能任由三千墨发随意披散着,多了些慵懒的气息,带上帷帽将容貌遮的干干净净。

    出了房间,老板娘看的愣住,眼前的纤腰盈盈一握,素白的衣裙上腰间绣着几片鲜红的花瓣,还有这女子浑身上下说不出的清冷孤寂,可惜了,看不到这女子的样貌,只是有些人看不到样貌,也能猜得到这人该是何等的倾城绝色。

    花眠则是别扭的扯着身上的衣服,他好多年没有穿过裙子了,有些别扭。

    继续将他那黑色的狐皮大氅披在肩上,微微有些怪异。

    花眠觉得,他是归家的孩子,只是战眠,在这片土地生活了十一年的战眠,卸去一身的尘埃,他只是回家祭奠父母的孩子。

    自从踏上这片土地,花眠再也不是那个清冷孤寂的白衣少年,是一个满身伤痕归家的孩子。

    花眠静静地站在街道上,熟悉的街道,陌生的面孔,街角依旧是卖糖人的老爷爷。

    他依稀记得,那个老爷爷卖的糖人特别好看,特别甜。

    她一岁那年,爹爹奉旨常年驻守边关,一家四口便举家搬来这里,那时苍冥国的附属小国联手讨伐,城墙外狼烟四起,战死将士的尸体,葬满了城外的山坡,可是却丝毫不影响城内人的生活,店面依旧开门迎客,书堂是牙牙学子朝气蓬勃的读书声。

    因为人们都相信有战神在,不会发生城破家亡的事情。

    这场仗断断续续一直到花眠三岁的那个秋天,在一次对峙中,战擎将对方一位副将生擒,那副将经不住严刑拷打,把对方的兵力部署全部吐出,作为主将的战擎一举将敌军全数歼灭,几个附属小国再也没了反抗之力。

    这场战争才落下帷幕。

    皇帝将战擎召回京城,论功行赏,特颁旨封战擎为一品镇国大将军,赐将军府。一时间风光无限,一家四口举家搬离边城,住进了气势恢宏,精致奢华的将军府,从此定居在京城,再也没有来过这里。

    花眠坐在茶楼上,静静地品着茶,隔着帷幔望着对面的府邸,依旧是他记忆中的模样,丝毫没有改变,门口右侧的石狮子的脑门上还留着当年爹爹的剑痕。

    只是那些人都不在了。

    “吱呀”厚重的木门打开了。

    一个扎着羊角两三岁的粉衣小女孩,小女孩像一个肉肉的小包子,白白嫩嫩的。探出半个身子,看看了四下无人,朝身后招了招手,小声的说道“哥哥,快来 快来,爹娘走远了”

    从身后走出来一个小男孩,看起来七八岁的样子粉雕玉琢煞是可爱,想来以后长大该是何等的俊俏非凡,拉着小女孩说道“妹妹,快走,一会管家伯伯该发现了,听说茶楼的说书先生上次正讲的精彩的地方,我们不要错过了”

    一大一小的两小孩偷偷摸摸的出了府,朝着对面的茶楼小跑过去。

    “姑娘姑娘”

    花眠被小二的声音拉回了思绪,声音微哑“何事?”

    身着灰衣的小二挠了挠脑袋不好意思的说道“姑娘,小店要打烊了”

    花眠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天已经黑的这般彻底了。从袖中掏出一两碎银子,递给小二“抱歉,我这就走”

    起身朝着楼下走去。

    那小二想着,这姑娘真是好生怪异,点了壶茶水,竟然在这里坐了整整一下午,摇了摇头收拾李桌面上的茶具。

    花眠走在寂静街道上,正准备找家客栈投宿,忽然不找到从哪里窜出来几个贼眉鼠眼的一身市井气的男人。

    “小娘子,是要往哪里去啊?”

    “小娘子,将你的帷帽摘下来,让哥儿几个瞧瞧”

    “瞧什么瞧,黑漆漆的管她长什么样的,这身段,啧啧”

    几个人朝着花眠眸中的*念,丝毫不加掩饰,看的花眠直恶心。暗啐了一口,早就抓在手中药粉正准备朝几个招呼去。

    “滚”一个低沉的声音在这黑夜中炸响,若有若无的压力四散开来。

    花眠闻声望去,一个带着兜帽看不清容貌的地男人,一身黑衣坐在屋檐上好像融入在这黑夜里,只是这人好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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