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风捻香,春天早已过去,北方却才怒放了漫山的鲜花,伴着阵阵风儿晕染了天地。【首发】马蹄儿扬起尘灰一路向前,晃荡了边角的琉璃灯,随着清脆的碰响声,那侧躺在内的人儿慢慢蹙起了眉。

    “到了哪了?”指尖挑开帘,看着那满目翠红,瑕略为迷的眼中渐渐漾起了惊喜。

    好美,没想到竟能在这看到如此美丽的场景,八月的天气本该是令人燥热的,可是,却因那山巅皑皑的白雪化水浸入山底而让这春意来得如此缓慢,由而构成了奇特却又美丽的一道风景。

    “你在看着风景,旁人却在看着风景中的你,瑕,你比这景色美丽。”一声轻笑响在耳畔,继而身子落入了一道宽厚的怀抱。瑕没有挣扎,只微微一笑,带着一丝小睡初醒的慵懒鼻音呢喃道:“瑕怎比得天地万物的自然之色,但,只要在你眼中是美的便好。”

    “什么都比不上你的微笑。瑕,你说,将来我们有了自己的家,你希望它是什么样子的?”

    “我啊……想要一座小小的竹楼,台阶下爬满了青藤,屋前种满了桃花,屋后有一汪清泉,缓缓的绕过篱笆。我喜欢有生命的东西,所以,我想要收养很多的呆呆,白炎,我的小乌龟死了,在火烧大营的那天,被人毒死了……我很难过,我想要它们都活得好好的……我想……要所有人都活得好好的……”话语突然一哽,瑕将头往白炎怀里钻了一下,不再说话。白炎伸出手去将他的十指扣紧,放在唇边轻轻一吻,道:“我们大家都会好好的,你想要的,我以后一定都给你。”

    “呆呆也给么。”瑕突然小声嘀咕了一句,白炎想到在建州自己被那只笨猫弄得狼狈不堪的情形,忍不住便是一笑,用手去捏了瑕的鼻尖,溺爱的道:“给,给你抓一百只呆呆回来,以后早上起来一叫唤,整个院子都是一步三摇懒得出奇的猫,可好?”

    许是自己也想到了呆呆的懒惰之貌,瑕“扑哧”一声笑出了声,坐起之后将白炎一推,道:“去瞧着队伍吧,三日之内咱们必须赶到吕兰,这样才能在慕大哥与云岚攻打真元之时与之呼应,万不可耽误了行程。”

    “你放心,有秦篪与明威,误不了。”白炎说完之后却是一顿,脸上浮现了一丝探究之色:“说起来,苏翀一直都是跟在慕大哥身边的,这次为何单单点了他随我们一起前去?”

    瑕却只瞥了他一眼,伸手去理有些凌乱的发,白炎见状忙在车内寻了木梳,将他拉过坐好,然后一下一下帮他梳理着长发。

    “那察陀生性狂妄,目中人,他是铁穆耳汗的义子,铁穆耳汗战死汲水城中,他必定想要为父报仇,赫兵现在必定下令严防死守不许应战,他心中又怎能不憋屈。苏翀性格桀骜,一手枪法与你不相上下,年轻气盛十分逼人,到时着他阵前挑衅,察陀看他年纪小小也敢轻视自己,又如何还能忍得下那口气。”

    “可你那日又说靠我了?”

    “对啊,唱戏不是得搭着来吗,放眼这军营上下,又还有何人能胜得过你这张碜死人不偿命的嘴。”瑕突然咯咯一笑,身子一动便想要逃跑,白炎这才明白过来自己竟被他暗中摆了一道,看他想跑,忙伸手将他拉住狠狠一带入了怀抱。

    “还想跑,那么多人面前你竟如此正经的摆了我一道,如今还不知悔改的发笑,你何时变得这般调皮了?说,要怎么补偿我。”

    “你先放了我,不许呵我痒痒。”瑕被他摁住一顿乱呵,顿时笑得喘不过气来,想要逃跑,却奈何这马车太小,根本容不得他起身。白炎呵了一会儿,怕他气促不敢再来,只双手一伸扣住了他的双腕向上延伸,然后一动不动的盯向了他,瑕本还挣扎讨饶,却慢慢的,不再动。

    幽黑的双瞳倒映着那人近在咫尺的的脸,急促而火热的气息交错在彼此的呼吸之间,那暗香浮动的车内渐渐的有了难以言喻的暧昧。白炎感到有些燥热,他舔了舔发干的唇舌,似想要说些什么,却张口之后却未能发出任何声音来。

    “我……”瑕下意识的咬住了唇角,将头一偏看向了旁边,他能感觉到白炎火热的温度,可是,却不敢,不知该如何去面对。

    心跳激烈的撞击着胸口,那紧贴着彼此的两人渐渐都有了慌乱。

    “我去看看前方队伍,你先躺一会儿,我等下再来看你。”

    身子骤然一轻,继而有了一丝凉风,随着车帘的放下又恢复到了闷热的温度。瑕有些失神的看着车壁,许久未动,当白炎打马离去的响动传入耳中,他才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双臂交错挡住了眉眼。

    心……

    不,是身子……

    不,是自己的整个人都变得好奇怪……

    自己这是怎么了?!

    好想……想……要什么?

    不,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想要些什么!心中有种抓不住,挠不到的感觉在火烧火燎!

    不喜欢!不喜欢这样对白炎,不喜欢他总是这样突然离去,可是,可是……

    突然有些烦乱的摇了摇头,瑕深吸一口气坐起了身来。

    脸好烫,身子也热得不行,是生病了吗?定是这样的,所以才如此不对劲儿。

    “弦伊,去将奚昊找来。”车帘半挑,瑕冲着车外急急叫道,弦伊正随在车边,听他叫喊凑过头来,只一望便惊得一跳,道:“这怎么说的,早上出发时还好好的,公子额头为何是汗?我这就叫奚昊公子过来,你先会车内躺着,千万别乱动。”

    弦伊说完打马回转,直奔了奚昊那头而去,弓手握长鞭赶着马车,想到方才小侯爷离去之时也是一副神色不定的样子,心中惊疑,细想之后突然心头一动,有了尴尬,却又忍不住有些好笑。待回头见弦伊不但叫来了奚昊,也叫来了缠绵之时,他才微微吐了口气,暗暗摇了摇头。

    公子自小洁身自好,不韵情事,他与小侯爷耳鬓厮磨难动心动情,可怜小侯爷始终把持自己不敢越雷池半步,公子却因人教导这等隐晦之事,懵懂之下闹不清状况,是以成了现在这样的情形,实在是……

    “瑕怎么了?赶紧让我瞧瞧!”奚昊听弦伊叫的急切,慌里慌张的拉着缠绵赶来这里,岂料进了车后,却见那人将整个身子埋在被中不肯出来,他心中焦急,伸手去拉扯绒毯,瑕却在内瓮声答道:“我好了,没事了,不用你看。”

    “弦伊说你脸色发红,出了好多汗,你赶紧出来让我瞧瞧。”奚昊哪里肯松手,两相拉扯之下缠绵加了进来,只用力一掀便将绒毯撂在了一旁。见瑕在内缩着身子捂着个脸,他看得好笑,唇角一扬,道:“跟个赖皮的小孩儿似的,都这么大了还要使性子,赶紧的让我的小夫君瞧瞧你,若果真没事我们再走。”

    “我真的没什么了,你们都出去,我一会儿就好。”因突然想起当日在建州自己与白炎发生过一样的情形,而那时缠绵便对自己说一番话,瑕这会儿哪里还敢面对那二人,拧着性子避了一会儿,始终不肯抬起了头来。

    “方才这还有谁在?”奚昊着急,缠绵却突然话题一转,问向了堵在马车门口的弦伊,弦伊不解的眨了眨眼,答道:“小侯爷啊,也是急剌剌的就跑了。”

    “哈——”缠绵听罢发出了一声轻笑,将奚昊一拉后又将绒毯盖回了瑕身上,然后示意弦伊道:“走吧,别堵在门口了,你们家公子爷没事,倒是孟白炎那小子有事,我等会儿会寻他好好聊一聊去。”

    “你敢!”绒毯里头传来一声轻喝,缠绵见状哈哈一笑,将奚昊拉着往车外一钻,然后附耳说了几句话,奚昊听罢双眼一怔,吃惊得半晌合不拢嘴,回头看了看车帘紧闭的身后,突然双颊一红,恨恨的跺脚道:“寻到那人帮我打他,瑕身子未好,他竟敢——混小子!”

    “阿嚏——谁!谁又在骂我了——”

    远远的,一人一马如飞驰的闪电游走在队列前方,带领着所有人向着目标所在地急速前进,那颈间飞扬的红巾彰显着他的桀骜与不羁,如同那颗始终如一从未改变的真心!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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