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

    “守卫的兵力增强了几倍,根本连靠都靠不过去,我跟衡越在附近又转了几圈,却一点空隙都寻不出来。{首发}”

    “看来清风带兵出城的计划搁浅了,如今他们的兵力都集中在了汲水城中,咱们要想混进去是不可能了。”白少卿沉凝着低下了头去,南宫热河则靠在已经破烂不堪的庙门边,看着夜色中的汲水城发呆。

    已经过去了一天一夜,小侯爷现在不知怎样了。法靠近军营,就打探不到任何消息,铁穆耳汗发现被抓的那人是小侯爷后,又会对他作出怎样的事情?还有狄戈尔,他的眼睛是因小侯爷才瞎的,如今小侯爷落入他手,他又怎会善罢甘休。

    指尖在凹凸不平的石间来来回回,心中越是担心,情绪就越是低落。南宫热河默默的看着远处,竟突然间失去了所有的气力。

    一直以来,论遇到多大的事情,只要小侯爷还在,大家都从未丧失过干劲,因为他就是有那种能点燃大家的力量,就好像所有的事情都拦不到他一般;可是现在连他都下落不明了,面对着数以十万计的赫兵,自己这十几个人又能做些什么!

    “南宫,起来。”

    少卿的脚步在身后停住了,南宫热河靠在门边,没有动。

    “我们需要分配人手去做事情,就算暂时进不去,也得时时注意寻找机会。赫兵的营地靠不过去,咱们便去瞧韩的营地,柳将军定不会不顾小侯爷的性命,咱们――”

    “嗤――”突如其来的冷笑打断了白少卿的话,南宫热河没有回头,却明显的有了讽意:“都到了这个时候,竟还想去倚靠他人,当真可笑。”

    “南宫,好好说话。”白泽见情形不对,忙上前一步去拉南宫热河,南宫热河却轻轻一挣,又将头靠回了门旁。

    “要去你们自己去,我累了,就在这休息。”深吸一口气后,南宫热河索性闭上了眼睛。白少卿站在他的身后,被他那一番不冷不热的话语堵了个严实,明知道这话不是他的本意,却还是有了一股难抑的火气。

    “我们大家的心情都是一样的,都在为小侯爷跟南宫先生感到不安甚至徨然,咱们就这么点人,要说能在汲水掀起大浪是绝可能,可是南宫,你当真便如此放弃了吗?”白少卿能够感受到南宫热河此刻的心灰意冷,现在的南宫热河便如同当初的他一样,因为时局的变幻承受不住压力,想要用不可靠近来为自己划分一个安的领域。那时的自己也像他一样,躲在自我构架的壳里,以为只要自己藏起来,就能够不用再面对所有的东西。可是,自己那样做后,换回的却是尽的懊悔,当初若是勇敢面对,又怎会连累白山那么多兄弟失去了性命!所以,现在的他也一定不可以逃避!

    “先去找了吃的东西,寻机会我会潜入韩营去找柳将军,咱们如今人手不够,论要做什么,都还得需要他的帮助才行。你跟白泽的任务是去摸清韩营之外赫兵的岗哨替情况,大家都有自己要做的事情,你不做,也没人代替你去!”白少卿说完不做停留,抬步便走,其余各人一个接一个的出了门去,直到只剩下白泽一人,南宫热河才抬起一直低垂着的头,默默看向了众人的背影。

    “我知道你现在心里不好受,可是白大哥说得对,咱们这么点人根本什么都做不了,起来,我们去探情况,摸清了赫兵的底细,才好让白大哥多一分胜算。”白泽说完去拉南宫热河,这才发现他的指尖竟黏黏的是血迹。

    “倒拿了自己撒气来着!”扯了一角衣摆想要去缠南宫热河的十指,却被他一推,踉跄两步退在了一旁。

    南宫热河霍然起身将双手一擦,冷脸对他,道:“没那么娇气,要走赶紧走,等夜巡的士兵入了城就麻烦了。”

    白泽被推也不气恼,反而微微一笑,将头一偏示意道:“那走?”

    南宫热河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率先迈出了步去,白泽在后匆匆跟出,看他似乎是好了一般,心底不禁松了口气,可跟了几步,却又忧虑的锁起了双眉。

    这不是他平日里该有的状态,就在前天,当衡越质问大家为何不帮小侯爷一起抗敌的时候,他还那般理智的解析其中道理,而今天……

    他是真的害怕了!

    他怕的却不是上阵杀敌失去性命,而是,怕失去生命中对他如此重要的两人。

    “公子睡了么?这一天策马疾奔下来,身子怎能受得住,还是喝了汤药再睡为好。”篝火烧得很旺,因为夜里太凉,急速行军中一切从简,便是瑕,也只是多了几条毛绒,和衣睡在了火旁。

    弦伊端着汤药穿过人群到了瑕身边,弓与云岚忙又添了几根柴火,这才轻声唤着瑕道:“公子醒醒,喝了药再睡。”

    瑕蹙了蹙眉头,还未醒来便开始咳嗽,待热气扑面,才睁开了双眼。

    “什么时辰了?”

    “子时才过,公子方才歪在这睡着了。”弓伸手拿起披风搭在了瑕身上,然后给弦伊让开了位置,瑕抬头见弦伊手中端着碗,不由得眉头一皱,道:“好好的,又喝什么。”

    “这是补气的药,白天跑了一整天,好不容易这会子歇下了,若是不喝,明日又哪来精神继续。”

    “说不过你,拿来我喝便是。”瑕自知自己身子不好,且弦伊累了一天,到这时还熬药送来,他又岂有不喝的道理,是以也不多言,接过之后便仰头喝下,却在放碗之时眸中一动,看向弦伊的眼中突然有了怒意。

    “你这汤药是在哪熬的?熬药的人在哪?”

    “就……就是我自己熬的,就在那头……公子……为何生气……”许是因为他的声音太过严厉,弦伊回答之时竟有些发怵,吞吞吐吐的答过之后,低头不敢再看他一眼。瑕见状心底明了,将碗一丢,霍然站起了身来。

    “将人给我叫过来!”

    “人?没人哪……真的是我自己熬的。”弦伊心虚的又回了一句,却忍不住向后看了一眼,只那一眼,便暴露了人群中那两人的所在。

    “别骂她了,你知道我们一定会跟过来的,又何必如此生气,早知你如此敏锐,我就不加那糖膏了。”人群散去,缠绵一手绑着绷带,一手拉着奚昊出现在了瑕面前,瑕虎着脸看着他二人,还待说话,却被奚昊可怜兮兮的神情给堵了回去。

    “要骂骂我,缠绵胳膊不得力,却还带着我策马跑了一天,好不容易见了你,你就忍心这么冷脸对着我们?一天看不到你,我担心得要命,这才叫了弦伊熬了药给你送来,谁知……却惹了你生气……”奚昊说完极其委屈的瞅了瑕一眼,然后揪住缠绵的袖口难过的低下了头去。瑕听罢长声一叹,可奈何的扬了扬手,示意他二人过去。靠近之后先是看了看缠绵的肩头,这才拉着两人一并靠在了火旁。

    “明日就跟着我吧,省得你们瞎担心。”

    “听说,今日有人在临行前叩拜行了大礼,叫了爹爹,哈――”

    笑声戛然而止,缠绵那话还未说完,就结结实实的捱上了一记。瑕双颊绯红的瞪着他,看他疼得眉目皆扭在了一块儿,不禁又是好气又是心疼,想着不早让他吃了苦头,他不知揪着这事要笑自己多久,遂狠了心将奚昊一拉,道:“这地方太小,容不下咱们仨,我跟奚昊睡一块,你自己寻了地方去。”

    缠绵哭笑不得的看着宽敞到毫遮挡的地面,又看了看那小性子使然的人儿,哀嚎一声匍匐向前,拉着毛绒的这头将身子一卷,只一个翻身便滚进了两人之间。

    “撒手!”

    “瑕,把他踹出去!”

    “我的脚!别让他抓了我的脚――”

    “奚昊你过来,看我怎么对付他。”

    “啊――”的一声惨叫,那三人终于归于平静,四周的人群却哄然一散,笑声于沉沉夜色中经久未去。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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