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13-03-15

    那是一个不眠之夜,白炎整晚坐在床头抓着瑕的双手,任谁都法让他放开。丹阳发生的一切以及瑕受伤的情形只有从旁人口中才能知晓,当得知瑕当日被冷秋之逼迫,在众人面前承认了与自己的情感之时,那极少落泪的男子却在同一晚上哭了第二次。

    不舍!

    自己怎舍让他独自一人面对责难,当众目睽睽之下,他的尊严与情感被撕扯得鲜血淋漓之时,他的双手定便在这般寻找着自己,可是,自己竟不在他的身边!

    屋内站满了人,却没有丝毫嘈杂之音,除了那人的呓语与另一人压抑的落泪声。

    瑕哪,你为何这么傻,你当时若是否认了这份情感,又怎会陷入势力流失,手下背叛的两难之境。你为我坚持了这一切,我孟白炎又能为你做些什么!

    “你傻啊,就算你否认,我也根本不会怪你,白炎永远都不会怪你的,瑕……”

    “可我会……”不知何时,瑕已经醒来,他没有睁开双眼,却将白炎的手紧紧握住,抚在了自己的颊边:“我会,我会责怪我自己,因为一直以来,在逃避的人都是我;你为我做了那么多那么多,可我呢,却连承认的勇气都没有……白炎,当我站在众人面前,对他们说出你所爱的那个人是我时,我突然感到如释重负了,原来将自己的情感说出来是如此惬意的一件事情,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怎样想,只要心中愧,便所畏惧!”

    “傻瓜,这些本该由我来承受,至少应该让我站在你的身边,与你一起面对……”

    “瞧,我如今没事了,论当时有多难捱,有多痛苦,我都挺过来了,白炎,从现在开始,瑕只是你一人的瑕,你到哪,我便到哪,瑕要待在你的身边与你一同面对一切,可好……”

    白炎没有说话,只是伸手将他揽入怀中,吻着他的发,轻柔而坚定的一点头。

    好,论将来的路有多难走,我孟白炎都绝不会再放开你的手!

    屋内站着的人们在那一刻终再也站不下去,皆屏息静气的退身而出,将空间留给了那历经千难万阻才能再次将对方紧拥的两人。

    “如此说来,你们是要直奔城而去么?”弓来回踱了几步,回身看了云岚一眼,云岚自然知道他的意思,小侯爷要带人直奔城盗取楼船,公子现在身子虚弱,只怕受不得颠簸,但现在这种情形,他俩必定是不肯分开的,如此一来,倒当真是让人为难。

    “城离这里并不远,只是,小侯爷自己都十分把握能够盗船成功,那水军主帅左何镗在我们路过之时便已经派人追杀,如今只怕连入城都困难。公子受了伤,若是入了城遇到危险境况……”南宫热河说完轻叹一声,仰头望了一眼楼上,却怎样都说不出让小侯爷此刻离开公子的话来,旁人见状也皆是一摇头,愁容满面。

    天便要亮了,是去是留,马上便有定论,在众人皆忐忑之时,那楼上传来了一声轻响,然后两道身影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瑕温顺的将头靠在白炎怀中,由得白炎抱着他一步步走下了阶梯,到了众人面前。

    “去这镇子上买齐药物以及御寒的物品,弦伊,你跟南宫一起去买,但凡公子需要的都备齐了。白泽,弓,你们去弄一辆大一点的马车,多少银两都行,主要是宽敞舒适,其他人将马儿干粮都准备好,等东西一买回来,咱们便立刻出发直奔城。”

    众人听了他的话皆是一惊,继而又看向了他怀中那人,瑕却只是将脸颊紧贴着白炎的胸口,不做任何说明,见大家都发呆不动,白炎突然一脚便向着白泽和南宫热河踹了去:“居然叫不动你们了!”

    那两人这才骤然间反应过来,忙不迭的跳开身子便往外跑,弦伊与弓见状也急忙跟了出去,其余人一见白炎动了手,皆躲开身子做了鸟兽散,待那大堂空了人,白炎才将瑕放在了凳上,伸手拢了拢他身上的披风,俯身道:“你说的,每天都乖乖的吃药休息,到了城也绝不插手任何事情,只管安心静养,可不许跟我赖皮。”

    瑕闻言将头一低,摆弄着纤长的十指,鼻间嗯了一声,却毫诚意。白炎一见他那模样,忍不住心底一漾,伸手将他的下颌一扬,笑道:“说到耍赖,咱们寻一日要好好来较量一番,看究竟是谁能胜了谁一筹,输的人便要条件听另一个人的话,论是什么事情,都不许说了不字,怎样,应战么。”

    “我要你做的事情,你会对我说不么。”密集的睫毛微微一闪,瑕仰头望向了白炎,那清瘦的面容透着灵气,清澈的眼瞳倒映着白炎的面容,仿佛要将他整个人都吸进眼底一般,白炎痴痴看着,突然轻叹一声,慢慢抚上了他的双颊,轻声回道:“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对你说不。”

    “我赢了。”

    双眼一眨,带着一丝狡黠,瑕唇角一扬笑了,白炎看着他微笑的模样,也禁不住舒展了眉头,伸手捏住了他秀气的鼻尖:“你总是会赢的,可是,我却总是不遵守的,这个,才是真正的赖皮。”

    清晨凉爽的风儿穿堂而过,将那二人若孩童般打闹的声音远远扬去,正在后院中整理马鞍的云岚在听了之后一愣,然后回头看向了前院。

    好久没听过公子这般开心的笑声了,果然只有那人才能令他放下一切防备,毫保留的信任与给予,只可惜,皇上永远也得不到他这般相待……论做什么,都得不到……

    “等等,公子的鞋该换了,这有厚靴子,穿着暖脚,我去瞧瞧去。”弦伊说着将手中东西往南宫热河手中一塞,返身入了店面,南宫热河随即走了进去,却一双眼四处游睃,那店家一见忙迎了出来,道:“姑娘看鞋么。”

    “将暖和质地好的厚靴子拿来我瞧瞧。”弦伊说完伸手一指柜面中的一双靴子,道:“这双好,只是略微有些大了,掌柜的,可还有小一点点的。”

    那掌柜的听了她的话,将眼一瞧南宫热河的双脚,道:“不大不大,这公子身子有这般高,穿着必定不会大的,姑娘真是好眼光。”

    那话一语双关,弦伊听了之后先是一愣,随着掌柜的目光向后望去,却正看到了南宫热河一脸促狭的笑意,弦伊顿时双眼一瞪,脸却瞬间绯红了起来,看那掌柜的还不识好歹的跟着南宫热河一起笑,她伸手“啪――”的一声拍在了柜台上:“谁说我是买给他的,你还敢再笑!”

    那掌柜的一见忙将嘴一捂,道:“不笑不笑,我只是看这位公子的鞋子也该换了,不如姑娘买两双,我还可以算给你便宜一点。”

    “都说了不是买给他的……”

    “唉,这鞋倒果真该换了……”身后响起了那人可怜兮兮的声音,弦伊回头正待发难,南宫热河却早有防备,已远远的出了店门去:“好嘛好嘛,不要了,大不了破了之后挨着冻便是了。”

    “你――”

    …………

    “你笑够了没有!你若是不要,还给我便是!”一路上耳边都是那人嘿嘿的傻笑之声,弦伊将脚步一顿,冲着他将手一伸,道:“是因为两双买着便宜,才顺带给你买的,你再笑我便丢了去。”

    南宫热河见她说着果真作势要抢,忙将手中东西一抱,拔腿便跑:“我要我要,你送的,是什么我都要。”

    他一溜烟跑得没了影,弦伊在后急得直跺脚,大声叫道:“谁说我送的,我才不要送给你东西!你给我回来,你敢胡说我跟你急。”

    南宫热河哪里肯停下,卯足了劲儿冲到了连云客栈,才见弓与白泽已经将马车套好,众人也已经准备完毕,都聚集在了门口。

    “怎么才回来,赶紧将东西放好,大家都准备出发了。”

    “就好就好。”南宫热河说完将手中东西放在了马车内,却将那双鞋紧紧握住手中,转身去了自己马儿身边。于程颢远远的立在一旁,看他满面笑容的兀自发笑,不禁心头一堵,默默的别开了头去。弦伊急冲冲奔回,见众人皆已经准备好,忙跑到马车旁将东西整理好,然后铺上了厚厚的绒毯,将瑕扶上了车去。

    “丫头,你可还好。”见弦伊双颊绯红,一副神不守舍的模样,瑕将身子靠入软垫,不动声色的问道。

    “我?我自然很好,我会有什么事。”弦伊有些慌乱的答了一句,然后将那鞋子翻出放在了车壁旁,道:“咱们四处奔波,也没时间做这些活计了,公子便将就着穿一下,待以后有了时间,我再动手给你做好的。”

    见她明显的顾左右而言他,瑕也不再多问,如今南宫与程颢皆在这里,他二人对弦伊情深意重,她处在其中,其心情可想而知,自古情字伤人,临了选择之时,终有一人会受到伤害,然,这却也是人力为莫能及之事。

    “小侯爷,都准备好了。”

    “好,上马,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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