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12-09-16

    奏折被揪在手中,李宗治阴沉着脸扫了一下大殿群臣,然后将折子一丢,靠入了龙椅。

    “人在何处。”声音很轻,大殿上的文武百官却已经噤若寒蝉。

    武凡中微微一整朝服,上前一步,拱手道:“臣已经令人去追捕,此人在我相国府当差多年,如今却受他人蛊惑,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臣定将其追拿到案绝不姑息。”

    李宗治眯着双眼看着那人,突然一笑,起身下了大殿,走到了武凡中身边,踱了几步,然后侧目道:“武相一向律己责人,朕自然不怀疑你的忠心,只是此次金翎血案闹得如此大,百姓死了四百多人,便连几岁孩童都惨遭毒手,如今是你相国府的侍卫以追捕朝廷重犯为由挑起了事端,此事,只怕还需相国大人自己给百姓一个交代!”

    “臣定加派人手――”

    “曹建宇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侍卫总领,背后若人撑腰,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拿辜百姓的性命开玩笑,臣认为,背后的元凶才是咱们要抓捕之人!”苏品拓突然开口打断了武凡中的话,脸上带着愤色大声道:“再者,他们要追捕的又是何人?既然是朝廷重犯,为何事先没有上奏,莫非还想瞒着皇上!”

    “苏大人说话要有证据!”

    “臣还听说,小侯爷人也在金翎,且竟被卷入其中,金翎郡守因不认得他,收到口令,说他也是同犯,下令一并诛杀,若非小侯爷机智过人,只怕已经惨遭毒手!武大人,威武侯爷此刻正在九原带领将士抗击赫博多外敌,有人却在这里要至小侯爷于死地,将心比心,若小侯爷果真出事,咱们大晋又将忠心为国的威武侯府置于何地!”铿锵有力的质问声回荡在大殿之上,苏品拓怒视着那人,恨这披着人皮的狼竟与自己同殿而立,若能撕开他那张虚伪耻的面具,纵断头颅洒热血也在所不惜!

    “苏大人慎言――”武凡中恼怒的低吼道:“本相说了,曹建宇受了他人挑唆,所作所为本相一概不知,当听到消息之时,我便已经派出人手前去拿人,又让人前往金翎安抚善后,苏大人凭据,如何能信口开河――”

    “好了!朕不想再听吵闹,朕已经下旨缉拿曹建宇及其手下,一切待抓到他后自有定论,若查实他背后之人,朕绝不手软!没事都散了,听着就头疼!”李宗治说完大袖一挥,不耐的出了殿门而去。

    “皇上息怒,喝杯茶消消火。”宗然跟在身后进了轩城殿,见那人负手踱步,怒火满面,忙奉了茶来。李宗治抓起茶杯“啪――”的一声摔在了地上,正好莫寒进了门,一见着架势便是一惊,双手一拱,话语尚未出口,李宗治已经回身对着他吼道:“将人给朕叫回来!临安时便应当回来复命,如今金翎出了这么大的事,他竟还敢滞留不回,看来是朕平日里太宠他了,让他得意忘形了!”

    莫寒刚进的宫,见皇上发火,当真有些莫名其妙,然从那话语中不难猜出他所说之人是谁,遂抬头看了宗然一眼,见宗然深锁眉头对自己摇了摇头,示意不可多言,莫寒一低头,道:“是,臣立刻让人马加鞭赶赴金翎,让小侯爷回京。”

    李宗治这才寒着脸进了殿内,待他离去,莫寒才走到宗然身边问道:“出了何事?”

    宗然长叹一声,轻声回道:“金翎加急奏折,下元节金翎发生暴乱,相国府的侍卫带人以捉拿朝廷重犯为由血洗了金翎城,死了四百多辜百姓,如今那侍卫头领曹建宇在逃,武相将关系撇的一干二净,且小侯爷竟又被牵连其中,如今却依然滞留不回,皇上自然震怒。莫将军,您还是点将小侯爷弄回来吧,否则当真要触怒君威了。”

    莫寒呆立了一会儿,在宗然的呼唤声中回过了神来,然后返身便走,到了门口却又脚步一顿,想了想,回身问道:“可知小侯爷为何被牵连其中?”

    “听说是说他与那人犯是同党。”宗然轻声一笑,道:“想来是那曹建宇想借机铲除……”话语一出,宗然将嘴一握,然后啪啪两声拍在了颊边:“奴才嘴碎,莫将军便当没听见。”

    莫寒笑了笑,返身离去。

    相国府的人知道瑕回来了,他们定是去抓瑕的!

    莫寒心中有了不安,急匆匆出了宫门,去了小侯爷府。

    白泽正百聊奈的在院子中练武,听有人敲门,忙去开了门,见莫寒神色凝重的站在门口,心头不禁一沉,问道:“莫将军,出了什么事?”

    “你去一趟金翎,论小侯爷在做什么,都务必让他回京来。”

    “究竟出了何事?”口中问着,白泽已经抓了衣衫穿好,莫寒抬步进了房,写了一封信交给他,道:“跟他说,他若再留下去,于他或那人都没好处,让他一定回来。”

    白泽自然知道他所指的那人是谁,接过信往怀中一揣,回身便去房间收拾东西,莫寒想了想,又跟了去道:“回途让小侯爷小心。”

    “好!”白泽也不拖沓,收拾了一个小包袱,径直便出了门去。莫寒在院中站了一会儿,正欲离开,却突然听到旁边小筑传来了细微的响动,他心头一凛,轻身越过墙去,细细一听,发觉那声音从后院传来,遂屏息静气的靠了过去。

    这院子久未曾有人打理,透着萧瑟之意,让人看了心中不荒凉。莫寒轻轻推开半掩的房门,见一人背对着门口,正在翻着东西,那身影看着有些眼熟,莫寒没有动作,站了一会儿后正欲开口,那人已经一个后翻直袭而来。

    “弓?!”眨眼间两人已经拆了几招,速度之令人咋舌,发觉那人竟是召唤弓,莫寒禁不住惊呼出声,而弓也已经发现了来人是谁,手中一顿,退身而立,看着莫寒,道:“莫将军!”

    “没想到竟还会见到你!”莫寒哈哈一笑,伸手将弓的双臂一拍:“好久不见了。”

    “是,好久不见了。”弓笑着伸出手,与莫寒紧紧一扣,道:“可惜我如今不能露面,否则真要与你痛饮一番去。”

    听了那话,莫寒脸上的笑意隐去,踌躇了一下,道:“你们现在有什么打算?”

    弓闻言低头返身,到了方才所站的小柜前,伸手拆去前面的木板,然后从一道暗格处拿出了一个锦盒,道:“公子回来了,所以,我们会继续做完未完成的一切,莫将军,虽然不愿说,但下次见面,或许咱们便是不同阵营的敌手了!”

    莫寒点了点头,到了弓的身边,轻轻一叹,道:“立场不同,可奈何,但论私交,咱们还是朋友!”

    “自然!我召唤弓能与你们为友,此生憾。”

    奈何,明明是敌对的双方却因千丝万缕的关系而被捆绑在了一起,莫寒苦笑了一声,想到为了弓而假死的佰茶,想到与瑕不离不弃的小侯爷,还有南宫与弦伊之间隐晦的情感,不禁心底长叹。

    老天这究竟耍的什么手段,让人连挣扎都觉得力。

    盒子打开,寒光熠熠,那薄如蝉翼的暗器闪烁着光芒,令人眼前一亮。莫寒伸手捻起一片,抚过锋芒,赞道:“这便是惊蝉吧!这般鬼斧神工当真让人叹服。”

    “可惜了。”弓的眉间闪过落寞,神色一瞬间变得黯然:“申瓯却因制了虎符而自刎,他本与大晋不共戴天,终竟是为了大晋而丧命,当真是可笑。”

    “我听说过他的事,瑕为了九原百姓抛却恩怨还原了虎符,申瓯又为了报恩而自愿一死,他们的举动当真令人敬佩。”

    弓摇了摇头,道:“小侯爷又何尝不是为了公子,为了弓不惜自己的性命,莫将军,这种牵扯和羁绊,当真让人……让人抓狂!”

    “这世上没有道理的,或许便是情之一物了,弓,保重!”

    “保重!”

    莫寒返身离去,弓却兀自一人在原地站了许久,才收敛心神,深吸了一口气,迅速的收拾了一切,然后一个闪身出了门,眨眼不见了人影。

    指尖从画卷上轻抚而过,那画中人儿依然那般冷然,清澈的眉目,若桃瓣一般粉嫩的唇,飞扬风中的青丝拂过脸颊,给那画卷带来了灵动,眉间一粒血朱砂,让人见之难忘。

    瑕!为何你要是冷公子?

    你曾说过,你想要一个江山,你若只是一个普通人,朕便能给你一个江山,可是,你为何偏偏要是冷公子?是我大晋的死敌?!你要的江山是要夺取的,而不是朕给予的!

    “父皇又在看瑕哥哥么?”殊宸揉着惺忪的睡眼下了地,趿着鞋慢慢走到了李宗治身边,李宗治将画卷一卷,蹲身捏了捏殊宸的小脸,道:“怎么醒了?走,父皇陪你睡去。”

    殊宸看了看那卷起的画卷,然后将小手塞进李宗治的掌心,随着他往回走,边走边回头,到了床头,由着父皇将自己抱上床去,才闪着一双大眼睛,轻声道:“瑕哥哥不回来了吗?殊宸好想他!”

    “睡吧。”揉了揉殊宸柔顺的发,李宗治侧躺而下,轻轻拍着他的背,然后渐渐陷入了沉思。

    月儿高挂,相思谷中一片宁静。

    奚昊刚刚回到房间,小侯爷便跟着进了门。听身后响动,奚昊微微一叹,回身看着那人道:“我知道你要问什么,可是我法给你确切答案,白炎,瑕的病情有所反复,他需要一个绝对安静与稳定的环境,可是我想这已经不可能了,你我都知道,他呆不了多久,而你,难道不是也要离开了吗。”

    小侯爷锁着眉头静立了许久,才道:“金翎的事闹得这么大,皇上定会下旨让我回京,瑕这次能来,多半是受了我的强迫,我一走,他必定便会离谷。奚昊,他的身子究竟是个什么状况?”

    “其实心疾已经受到控制,灵姝的药效十分好,但是瑕所处的环境咱们都知道,他一旦操劳起来,定是法顾及自身的,所以疗效定会大打折扣,而这次若不能让病情稳定,以后再如何都会留下隐患。”

    “疗程一般是多久?”

    “至少还要两个月!”

    两个月!小侯爷倒吸了一口气,莫说自己法一直陪在瑕身边,便是陪着,他也定不肯将两个月时间花在这种等待之中。他不是普通人,他的身后有成千上万甚至多的追随者,让他为了他自己而放弃这些人,只怕是做不到的!

    “白炎,去跟他说说,让他论如何都要留下来,给我时间,我定力以赴医治他。”

    小侯爷不禁苦笑了一声,点了点头,回身往外走去:“我便当了赖吧,好歹让他多留些时日,这几日为了让他乖乖喝药,脸皮都磨厚了。”

    听身后那人发出冷笑,小侯爷脚步一顿,还未开口,奚昊已伸手将他一推,然后用力将门关上了:“你的脸皮还需磨吗?早就厚得不行了。”

    小侯爷回身想要与他理论,却一鼻子便撞在了门上,见奚昊早做了准备,又在门内笑得得意,小侯爷恨恨的一拍门道:“有本事给我开门!”

    “没本事!我可从不逞能斗狠,小侯爷,您慢走,不送!”门内那人不紧不慢的回着话,视门外这人任何挑衅,两人闹腾了一会儿,奚昊突然笑道:“呀,亥时了,瑕似乎要睡了,听说,规矩,亥时门禁?过了时辰,有人便要进不了门了。”

    听门外脚步向着楼下狂奔,奚昊忍不住笑得趴在了桌面上,果然,顷刻间那边便响起了那人的哀嚎声。

    “瑕,开开门,下次再不敢迟到了,开开门,瑕,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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