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12-09-04

    搜寻在声息间展开,那兴致勃勃六人丝毫未曾发现蛛丝马迹,人太多,崇元观外多了许多孩子嬉闹,穿来撞去间慢慢的将那几人分散。

    小侯爷紧握着瑕的手,感受到他掌心的细腻,不由得将之翻转,指腹滑过,见当日为救明威而被割裂的伤痕已经因缠绵的药物涂抹恢复了如初的模样,不禁微微一笑,将之抓起,放在唇边一吻。

    “白炎!”瑕低低一呼,手一挣便想收回,侧目见人来人往,并未有人特别注意,才红了脸颊,道:“众目睽睽,又抽了什么疯。”

    小侯爷嘻嘻一笑,从轻纱之下将手伸入,抚在了他的颊边,道:“缠绵的手果然极巧,任何疤痕到了他的手里都能恢复如初。”说话间,瑕似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将小侯爷的手一反抓,然后捋起了袖口。

    那齿痕依然明晰,那是在大郑皇宫之内被萧君莫百般羞辱之后,自己忍不下去,咬在此人臂间的痕迹,这么久了,那齿痕已经成了旧疤,抹之不去。

    “也让缠绵散了这痕迹去。”指尖抚过,瑕轻声道。

    “我喜欢这印记,牙齿真整齐。”小侯爷笑着将袖口放下,抓着瑕的手四下一看,道:“糟了,他们去哪了?这一眨眼,竟就被人群冲散了。”

    瑕也抬头看了看,因今日大家穿的是差不多的衣服,是以这一看下去,竟果真找不到了那四人。

    “南宫——缠绵——”小侯爷大叫了两声,远远的似乎传来了回应,他听了听,却又不是很真切,于是指着道观的方向,道:“咱们去道观瞧瞧,今日祈福,想来大家一会儿都要去那处,今天人竟如此多,拉紧了手,别松开了,一会儿找不到你。”

    “我又不是孩子。”瑕嘟囔了一声,然口中如是说,手却紧紧的回握了那人的手,十指紧扣,任人群再如何拥挤,都不曾放开。

    “完了完了,都是你,非得看那什么面人儿,这下好了,公子不见了。”弦伊扬手狠狠砸在了南宫热河的背上,南宫吃痛的向旁边一蹦,口中嚷嚷道:“好嘛,我说去的时候,你也没反对,还有啊,刚才是谁在那看得又笑又跳的,哪,手里这可是证据。”抓了弦伊的手一扬,南宫热河冲着她冷哼了一声,弦伊望了望自己手中的几个面人儿,挑眉对着他挑衅道:“怎样,你自己要买给我的,现在想反悔吗?”

    “我说你这丫头为何总是这么冲,你就不能适当的温柔一点。”

    “我的温柔你受不起!看不惯我就离我远点。”

    伸手一推,弦伊抬腿便走,身子却就那么毫预警的撞进了那人的怀中,待她反应过来,抬头见南宫热河斜觑着双眼,得意洋洋的看着自己,那火气一瞬间便涌了上来。

    “闪开,好狗不挡道。”

    向后一退,却在返身间再次撞上了那人,见左奔右走间南宫热河竟都挡在自己面前不让开,弦伊冷笑一声抬起了头,然后慢慢的将身子探向了那人。

    “你……干嘛……”本还在得意的南宫热河见弦伊突然探身凑向自己,不由得身子向后一仰,结结巴巴道:“光天化日,男女授受不亲,我警告你……”话音未落,脸上表情便已经十分难看,口中倒吸着冷气,却生生的叫不出来,只在喉间发出了低呜,然后苦着脸慢慢低下了头。

    弦伊瞪大了双眼,皮笑肉不笑的从牙缝里逼出了一句话来:“大爷,现在,可以让道了吗?”

    南宫热河揪着眉头,轻轻的点了点头,然后慢慢的挪开了身子,待弦伊从他身边走过之后,他才大吸了一口气,望向了自己的脚。

    鞋子上已经灰一片,那丫头片子当真是踩了,而且还外带磨蹭了一会儿,南宫热河表情痛苦的摇了摇头,然后苦着脸,一踮一蹦的跟在了弦伊身后。

    好男不与女斗,我忍!

    忍字头上一把刀,我忍,我忍,当真是,忍可忍!

    “臭丫头——看我怎么收拾你——”南宫热河蹦跶着拼命向前追去。

    人群中传来了弦伊清脆的笑声,那本就拥挤的场景因那一追一逃的二人陷入了一片混乱,远远的站着两人,看着那将人群搅成一锅乱粥的一男一女,忍不住摇了摇头。

    “南宫只怕要吃大亏。”缠绵将手中的花生剥开壳,奚昊则靠在他身旁边吃边笑,然后点了点头,道:“这小子这辈子便栽在弦伊手里了,别看两人平日里闹得凶,我瞧着啊,其实是真心在乎对方的人。”感到颊边一热,奚昊不经意的一回头,发现缠绵竟俯身向下,凑到了自己耳边,奚昊口中嚼着的花生顿时噎在了喉间,上下不能,脸色一瞬间绯红,倒也不知是花生卡的,还是那人突如其来的亲昵动作给吓的。

    “那你呢?这辈子是否也栽在我手里了?”温润的眉目间带着一丝揶揄,如逗弄一只随时会炸毛的小猫般等着看那人的反应。

    奚昊好不容易顺了气,见他一副涎脸的模样,愤然的将手中剩余的花生粒朝着他一丢,抬腿便走。

    “奚昊,生气了?”

    “离我远点。”

    “不许拉我的手臂。”

    “手指也不行。”

    “肩膀不许碰,放开我的腰——”果然炸毛的小猫不好惹,缠绵有了自食其果的嫌疑。

    小酒在人群中不停的张望着,她根本不知去何处寻找那两人,可是,若不试一试,万一他们果真来了这里,又恰好被那些人找到该怎么办?

    身子一转,小酒躲在了一道小巷,不远处的那几个人不就是客栈里面住着的人吗,他们果然混在人群之中,看来人还未找到,小酒转过身,正欲向着另一个方向而去,却在一瞥间倒吸了一口冷气。

    金翎郡衙的人都身着普通服饰布满了街头,这熙攘的一条街道竟被这两方人马占去了小半数,如此一看,这街道上根本就挤满了前来找人的官差,情形看来相当不妙。

    他们究竟为什么要找瑕哥哥?

    怎么办?

    小酒心急如焚,那两方人马眼见就要在街道中央汇聚,她将心一横,低下头,一个疾步挤进了人群之间。

    “白炎,我饿了。”崇元观外的混沌摊子热闹异常,大锅中翻滚着热气腾腾的混沌,香味飘来,让人垂涎欲滴。

    小侯爷伸手翻了翻自己的衣衫,然后讪讪的挖了挖眉头,瑕见他那模样,嘴角一撇,道:“总是不带银子的,早饭未吃,我饿了走不动了。”

    “咱们去找南宫和弦伊,他俩才是钱褡子,下次出门我一定记得带银子。”

    “你会记得么。”自己本也是一个不管事的主,出门从不带钱,却偏偏要求了那人不许再忘记,此刻的瑕透着几分刁蛮不讲理,模样痴嗔可爱,让小侯爷忍不住一笑,道:“自然记得,以后只要是公子吩咐的事情,小子我莫敢不从。”

    “弦伊——南宫——”小侯爷拉着瑕,回身叫了一句,却发现人实在太多,根本就看不到他们。

    有人在叫秋姐姐?!

    小酒骤然回身,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而去,从崇元观上香出门的人群川流不息,推搡间让她又失去了方向,她焦急的踮着脚张望着,然四处都是一样装束的人,令那辨认变得困难重重。

    “他们或许还未到吧。”回头见道观外有香客自发供应的茶水,小侯爷对瑕道:“我去拿了水来给你喝。”

    “好。”瑕应着站在了原地,小侯爷则步走向茶水摊,一阵大风突然刮过,然后天空响起了一声闷雷。

    众人皆抬头望天,发觉刚还是阳光明媚的天空此刻竟乌云滚滚,想来一场大雨不可避,行人们便有了匆忙之色,瑕正站在了道观门边,被人群一挤竟向后退了几步,他抬头见小侯爷还未回转,心中一急,脱口叫道:“白炎!”

    小侯爷听见叫声回头一看,见瑕被夹在人群中向后退去,也顾不上去拿茶水,返身便往回奔,口中叫道:“瑕,呆着别动。”

    熙攘的人群中突然顿止了几处,然后那几股人流若暗涌一般迅速向着那一处汇聚而去,小酒使劲推开了面前挡着之人,也在拼命的向着那处疾奔。

    “给我抓人!”曹建宇看着那已经近在咫尺的头戴轻纱之人,双手一扬,身旁侍卫如狼似虎般朝着那人扑去,只一瞬间便揪住了那人的双臂扭转了过来,曹建宇几步上前摘掉了轻纱。

    “怎么会是你?!”看着面前那人,曹建宇眉头一锁,微微眯起了眼睛。

    “今日存于道长祈福,我不过是来上香而已。”小酒动了动被反扭的身子,吃痛的呼道:“放开我,为何抓我?”

    “为何要头戴轻纱?”曹建宇心有疑惑,刚才明明听到有人在呼唤瑕二字,人群那处只一人头戴轻纱,突兀异常,让人不由得不怀疑,可为何到了近处,竟变成了临风阁的小掌柜?

    “昨日受了寒,怕风吹了加重,莫非这金翎城有了规矩,出门不许头戴轻纱么?”小酒不耐的甩开了身后那两人,揉了揉被抓得生疼的胳膊,道:“大人还有事么?今日客栈忙,我去祈了福还要赶回去,大人若没事了,小酒告退。”小酒说完从曹建宇手中抢过轻纱,冷哼了一声转身而去。

    曹建宇窝火的瞪了一眼小酒离去的背影,然后令众人继续寻找,却在回身的一瞬见到了一人,他的脚步一顿,心头涌起了一丝窃喜,回身一扬双手叫住了几人,道:“你们从那面包抄上去,给我去抓住那边的两个人。”

    缠绵的双眼从人群中游睃而过,敏锐的感官令他觉察到了空气中的一丝异样,说不上来是什么,但总感觉不对,他伸手将奚昊一拉,低声道:“人群中似乎有些不妥,你小心跟着我,论发生什么,都不要离开我的身边。”

    “缠绵,怎么了?”听他口中语气突变,奚昊心头忐忑难安,抬眼去望四周,然后在人群中看见了远远站立着的一人,那人的骤然出现令他的心头猛的一跳,抓住缠绵臂膀的手不由自主的便用了力。

    “怎么了?”发觉他的失常,缠绵顺着他的目光向前望去。

    “曹建宇!缠绵,走——”奚昊拉着缠绵转身便跑,而那一举动将所有潜藏在人群中的官差可避的拉到了明面上,发觉身边骤然间出现了许多带刀者,行人们开始尖叫奔跑,场面一瞬间失控。

    “抓紧我!”缠绵揽住奚昊轻身而起,只一个轻点,便已远远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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