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12-07-16

    “王爷,大晋的细作有密函送到。”一个细小的竹筒被呈到了男人的面前,本还望着远处的鹰眼中闪过了一丝细光,男子的唇角微微一扬,伸手接过了竹筒,敲开一端,从中抽出一个细小的字条来:“找到他的行踪了么?”

    “是!”

    细细看了竹筒中的字条,男子突然将手一握,起身到了栏边,看着那浩水长天,浅浅一笑:“郑哲主竟然没有留住他。”话毕,那眸中却又多了一丝玩味儿。

    沁人心脾的桂花香味溢满了整个园子,秋风带着一丝凉意掠过,那人却突然想起了那个雷雨交加的夜晚,那从屋檐上倒下被自己带回房间的人儿。

    “姬--瑕!”

    你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大郑的平王死了,燕王死了,安逸王也死了!而这一切,竟都皆因你一人而起,也由你一人结束!传闻中的冷公子是何其情冷酷,可是,现实中的你呢?哪一个又才是真正的你?

    是那摔倒在脚下轻纱遮面,朱砂映容的柔弱“女子”;是那被萧君莫紧拥怀中的不屈不折的风华少年;还是在漫天大雨中不顾自身也要去炸毁堤坝的傻瓜。

    双臂交握,刘劭康眼中含着深意,静静的望向了远方。

    冷公子!他的手中极有可能掌握着戍的巨大财富,那随着戍的灭亡而一同深埋于历史长河中的宝藏,若能够得到,那么自己……

    大晋的临安,川西古道富庶的一个城郡,他在那里逗留,那么,是在那里也有势力吗?

    “呵呵――难以想象,那般弱不禁风的身子,竟蕴藏着如此强大的一个影子,姬瑕,你所心甘情愿为之付出的人,究竟是什么样子的?白炎,是你口中曾叫过的那个名字吗?那个人,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曾几何时,自己也曾想过,每天睁开双眼第一眼看见的那人便是那眉目如画的人儿,而就算到了现在,自己也依然认为这是一个梦,一个醒来便会消失的梦境。

    “瑕……”声音中带着一丝沙哑,小侯爷趴着身子,伸手去碰触那俯身在床边的人儿,瑕伸手将他的手握住,抚在了自己的颊边,带着一丝气恼,轻斥道:“你的后背伤得如此重,昨日为何不告诉我,竟还在我那闹到那么晚。”

    “皮肉伤,算不得什么。”

    “算不得什么!你昨夜浑身滚烫,发了热,大夫刚刚才走,现在上了药,老实趴着。”

    “那可不行。”小侯爷说着挣扎着便要起身,瑕蹙着眉头将他的肩头一按,道:“刚说了,怎的就如此不老实了。你要做什么,我来帮你,你安静的躺着,就算只躺一天也好。”

    “老这么趴着,脖子会抽筋的。”小侯爷挤眉弄眼的对着那人道。

    “那你想怎样?”瑕说着伸手便去按小侯爷的脖颈,轻轻柔柔,带着一丝酥麻,揉得小侯爷眉间一展,笑道:“便知你是心疼我的了,你若一直陪着我,我便乖乖的躺一天。”

    瑕闻言双眉一蹙,道:“瑕马上便要出门一趟了,贡品还有几日便要上贡,大家都在日夜不停的赶工,昔阳哥哥一个人顾不周,瑕必须要去绣庄帮着做事。”

    “你的身子尚未好――”

    “就两个时辰,我就回来,背后的药敷好了便安心躺着,别总是想鬼点子闹腾,大夫开的药弦伊已经熬好了,你记得喝了,瑕下午便回。”瑕收回手,看了看那人,看着他那乞求的眼神,竟心底一乱,有了不舍。

    “逗你玩儿,早去早回,我会想你。”发觉他的踌躇,小侯爷微微一笑,让他安心离去,瑕转身走了几步,突然顿住,回身望了望小侯爷,明显的心底在挣扎什么。

    “怎么了?”小侯爷侧着身子仰起头,不解的看着那人儿。

    脚步一转,瑕回到了床边,透着冷香的身子在靠近小侯爷的那一瞬突然俯下,那略带凉意的双唇从那人唇间轻轻扫过,然后分离。

    身子倏然而退,瑕返身便走,红晕一瞬间便染至耳根,跨出门外,根本不敢抬头,只顾看着地面便往外冲,弦伊见他出来,忙急急跟在身后,却见他越走越,不禁有些奇怪,奔上前到了他的身旁一看,不禁抿嘴一笑,也不做声,只跟着出了门去。

    南宫热河与白泽进门时,只见那人抽筋似的匍着个身子笑个不停,两人到了床边抓住他摸了摸额头,道:“莫非烧了一夜,烧傻了?一个人在这笑成这样子,怎么,捡到宝了?”

    小侯爷霍然起身,却霎时痛得倒吸了一口冷气,啪啪两巴掌打在了那两人的脑后:“我算是明白了,你俩小子就是借机报复我,否则我怎可连四十军棍都受不住,这会子后背火辣辣的疼,说,怎么补偿我。”

    那两人见他理取闹,皆翻了个白眼,跳开了身去。他自己那晚上喝了那么多酒,然后又跳下苏淮河,接着又挨了四十军棍,身子再好也挨不住,现在却嚷嚷着要找别人的麻烦,当真是劣性。

    “你要立军威,咱们不过是顺着你的意思跟你配合一下而已,如今目的达到了,你便来秋后算账了,咱们现在也算是看明白了,难怪公子要打你,该!”那两人说完转身便走,小侯爷恨恨的看了看两人,道:“水呢,本小侯要梳洗了,还有早膳,要街头那家的――”

    白泽回头嘿嘿一笑,道:“早膳白粥,公子早就吩咐备好了的,说你的伤要忌口,天气虽然开始凉了,但也不得不防,所以呢,你可以选择是放糖还是放盐,仅此而已!”

    “没义气的家伙!”小侯爷下了床,身子直起的一刹终还是忍不住疼得一咧嘴,那感觉十分明晰,令他顿住了步子,以适应那焦灼的疼痛,继而脸上却又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瑕临走前的那一吻和那羞得通红的双颊让他陷入痴迷,那一切如此不真实,令他至今如堕梦中。

    如此可爱的瑕,那孩子般的性子常常在不经意间显露,那是他完不设防的信任,他的喜怒哀乐如此真实的展现在自己面前,让人忍不住的便想要去疼惜,想要他舒了眉头,漾起笑容,想要宠他疼他,给他一切。

    轻轻舒了口气,小侯爷坐在了桌旁。

    吃完饭,还得去军营一趟,虽然告了假,但是手下那一千士兵自己却还需担起责任来,而且还有那酒楼中出现的男子,要去摸一下他的底,自己也没问瑕那人为何会跟桃乐轩结下梁子,只希望一切安好,不让瑕再受到伤害。自己曾错过两次,让瑕离开自己,然后自己又再次离开他,因而让他受到了那么多的伤害与折磨,而这一次,自己绝对不会再让他独自面对一切,论是谁,都不能再伤害他,不能!

    “大哥――大哥――”

    坐在亭中低头浅酌的男子听见那叫声眉间未曾有一丝波动,依然浅浅的品尝,然后对着身边的女子一笑,道:“这次的状元红倒果真是好酒,香醇绵延,够味儿。”

    “霓裳特地让人从查闽找来的,只找到了十坛,都藏在红楼的酒窖里了,这坛送来给大少爷尝尝鲜,大少爷要是想喝了,随时来红楼,霓裳,等着您!”身子向着那人一靠,霓裳吃吃笑着将龙少聪手中的酒杯拿过,凑到自己的唇边一仰而尽。

    龙少聪侧过头,看着她,缓缓道:“我让人去查了你上次说的那人,你瞧着点,他倒是个不可轻视的主,可别让他在临安掀起什么风浪来。”

    “哦?”柳叶一般的眉头微微一挑,霓裳的脑中霎时浮现了那日那人带着邪魅的笑意与完不为所动的神情,不禁来了兴趣,俏笑着问道:“他究竟是何人?看模样年龄不大,莫非大有来头?”

    “哼。”鼻间发出了一丝冷嗤,龙少聪低头又倒上了一杯酒,举至唇边,不紧不慢的道:“以顽劣闻名朝野的成乐小侯爷,孟白炎!”

    “他?”霓裳的身子霍然而起,眉间掩不住诧异的失声道:“便是坐拥百万雄兵的成乐威武侯爷之子――孟白炎?”

    “没错。”龙少聪将酒喝下,把玩着酒杯,道:“听说是个顽劣异常的小子,相爷来过信函了,让咱们小心应付此人,皇上对他十分重视,而且还有少将军莫寒,莫寒与莫进平的关系匪浅,这孟小侯爷现在进了川西军营,咱们行事定要加小心,切莫先去惹了他,让他搅和进来,坏了咱们的大事。”

    “是!”

    “大哥――你为何要让人将我的人部抓回来,我要让他们去找那个小子算账,我这腰到现在都还是疼的,我咽不下这口气,定要将桃乐轩搅个天翻地覆,否则决不罢休!要不你把明威借给我,我收拾了那小子就还给你――”

    “霓裳,你先回去,眼睛放亮一点,看看还有没有什么面孔出现在这临安城。”龙少聪根本不去理睬站在一旁大声嚷嚷的龙怀宇,待霓裳领命而去之后,才冷冷的觑了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弟弟,道:“明威?明威是给你去收拾残局打架充狠的地痞赖吗?让你想办法拖延绣庄贡品一事,你倒好,被别人扔出来,丢尽了咱们龙家的脸,还敢弄些个地痞去捣乱,你是嫌咱们现在手中事情不够多是吗?霍昔阳在川西这么多年了,你当他只是一个正经商人,身后没有势力支撑吗?若真如此,他也不会在咱们龙家的打压之下还能风生水起的做这么多年生意了。他身后那人是谁咱们都不知道,现在又出来这么一个来历不明的少年,你连人家的脸都未曾看过便被丢出了门,还不知悔改!我告诉你,临安城现在已经暗潮汹涌,你好给我放老实点,不要惹事,否则别怪我不顾兄弟情义!”

    龙少聪说完拂袖而去,龙怀宇心有不甘的在身后追了几步,才恨恨道:“什么大哥,分明就仗着爹爹疼爱重视,不把我放在眼里,好,你不帮我,我就自己干,我便不信,在临安的地盘上,他还能翻天!”

    “瑕,你为何总是心神不宁的?可是身子又不舒服了?”霍昔阳抬头见瑕坐着发呆,面前的账本摊开着,他却许久都未曾翻页,不禁心头疑惑,问道。

    瑕回过了神来,见面前那账目自己竟这么久都没看一眼,不禁有些惭愧。

    自己竟走神了,是因为心里竟不由自主的便去想了那人,不知他现在在做什么,粥喝了没有,药是不是也喝了,烧退了么?伤口会不会还疼?

    天!我究竟在想什么?!

    瑕心头一惊,有些失措的站起了身,弦伊见他起身,忙从一旁走了过来,问道:“公子怎么了?可是渴了?弦伊去给你倒茶。”

    弦伊出了门去,瑕想了一会儿,终还是咬了咬唇,对霍昔阳道:“昔阳哥哥,白炎他……此刻在桃乐轩中……”

    “瑕,你是不是疯了?”霍昔阳闻言失声叫道,声音之大令他自己都始料未及,瑕被吓得一跳,心头竟有了一丝慌乱。

    “昔阳哥哥……”

    看着面前那人儿露出了从未有过的惶然,霍昔阳心头一痛,背过了身去,不忍看他。

    “瑕,你当清楚你自己的身份,也该知道你跟那孟小侯爷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就算你们是真心相爱,你们终也是不可能在一起的,你清楚了么?”

    深深吸了口气,瑕感到胸口闷得慌,他伸手推开了账本,急步往门外一走,道:“瑕乏了,今日不能看账目了,昔阳哥哥,瑕先回去了。”

    弦伊端了茶进门,见瑕已匆匆离去,忙放下跟了上去。霍昔阳在身后追了几步,看着那单薄的身影淡出视线,竟也不忍去叫住他,而是任他逃离了。

    马车在路上疾驰,瑕一路不说一话,那三人皆不知他出了何事,也不敢多问,回到桃乐轩,小侯爷正带着南宫白泽准备出门。

    见瑕匆匆进门,小侯爷顿住脚步,站在璀璨阳光下嘻嘻一笑,道:“不是说下午回吗?莫非是迫不及待想看到……我……”后那字被那人死命的一抱而几乎堵回了喉间,感受到瑕不顾一切的紧拥,小侯爷的心微微一颤,用询问的眼神望了望弦伊,见她只是不解的摇头,遂收回眼神,伸出双手回抱着那人,道:“瑕,怎么了?”

    瑕却只是摇头,双手狠狠的搂住那人,似乎恨不能将自己与之镶骨溶血,再难分离。小侯爷愣愣的站在原地,突然便被那人儿的那种不顾一切揉捏得心疼难忍。

    他是从不会在这么多人面前主动与自己亲昵的,而现在的他竟似带着一种绝望一般抱住自己不放,这感觉如此心酸,让人有些不知所措。

    “白炎。”

    “嗯。”

    “你昨夜说的话,还算数吗?”

    “自然,白炎对瑕说过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算数。”

    “嗯。”那人儿却只是低低的应着,不再问,也不再说,只埋首在那宽阔的胸膛上,紧闭着双眼,静静的感受着那勃然有力的心跳。

    ――――――――――――――

    “白炎,你的胸口好温暖。”

    “胸口,是贴近心脏的地方,白炎的心中,住着一个人,那个人的名字,叫瑕!”

    ――――――――――――――

    求不得朝朝暮暮,只愿携手之时,君意如绵绕指尖,十指紧扣,莫离莫弃!

    明日预告:“弓,下手不要太重,让他们回去躺月余便可。”

    瑕眉间淡然,依然慢慢的画着画,充耳不闻门外那一声接一声的惨叫声,而门外那些人在听见他说的话之后,皆连滚带爬的向外撤去,弦伊在旁抿嘴一笑,好一个不要太重,公子这小性子,当真是越发了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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