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11-12-02

    门外一声轻响,一个人影冲了进来,南宫陌抬眼一望,一口茶水“噗――”的一声喷了出来,屋内众人皆是一呆,见他竟呛得半天直不起腰来,都回头去看那进来之人。

    白歌月头疼的揉起了额头,几位大人都倒吸了一口气。

    走进来的,是一个十**岁的少年郎,然……

    一张脸上尽是坑坑洼洼的麻子,眉毛一条长一条短,鼻翻嘴歪,头发乱蓬蓬的跟稻草一般,若不是他浑身华服,便与那街边乞丐一般二。

    “嘿嘿,娘亲!”那人一开口,冲着白歌月一笑,然后竟笑嘻嘻的直扑了那几位大人身后的小姐而去,一见那模样,几位小姐顿时尖叫声起,向后退去,碰倒了桌子椅子,屋内顿时乱成一团。

    “炎儿――你给我住手――”白歌月冷眉怒斥道:“你竟又是这般胡闹,还不给我乖乖把脸洗干净去,再这样,为娘的就要亲自动手了。”

    小侯爷住了脚步,咧着一张歪嘴道:“娘亲既然等不及抱孙子,炎儿尚有哥哥,所谓长幼有序,为何不给奚昊先说了亲,接下来才到炎儿。”正说着,听门外一声怒吼:“孟白炎――你把我的药丸藏到哪去了,你再胡闹,我就对你不客气。”话音一落,一道白影翩然而入,屋内众人抬头,见那人一袭白衣,俊秀清逸,气质不俗,让人眼前一亮,赏心悦目。

    一进门见屋内人数众多,奚昊一愣,忙将头一低,道:“昊儿见过娘亲。”

    小侯爷却突然冲出,从后揽住奚昊的脖子笑道:“哪,各位大人,这个呢,就是我的哥哥奚昊了。”说完挑眉示意,大家一看他二人模样,实在对比鲜明,顿时都在心底打起了主意。

    奚昊抬头一见这阵势,心头当下便明白了,果然这小子睚眦必报,将自己引来,又将他自己弄得如此难看,摆明了想既整了自己,又让他自己脱身,果然是个报仇的好办法。

    心头转念间,脚步向后一退,却被小侯爷抵住身子,后退不得。

    “孟白炎!”奚昊沉着嗓子咬牙切齿低声道:“趁早放了我,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小侯爷附耳挑眉道:“大不了鱼死破,谁让你不帮我,拉你一起下水,看你下次还逮不逮我。”正得意间,突觉腰上一麻,顿时暗道不妙。

    身子骤然跌坐在地,奚昊手中一根银针泛着光芒,抬头对着屋内众人轻柔一笑,道:“白炎平时就喜欢胡闹,各位大人稍等片刻。”说完返身出门,顷刻手端铜盆进来,到了小侯爷身旁,小侯爷被他制住穴位,动不得,垂眸见他端着清水过来,心头暗自叫苦。

    那脸上麻子被抹掉,然后是两道粘起的眉毛,嘴角沾过水后立刻恢复了正常,眨眼间,那俊朗非凡的容貌已经跃然入眼,伸手散开那乱蓬蓬的头发细细梳理,然后挽上公子髻,等奚昊住手之时,那翩翩少年郎已经容光焕发的展现在了众人面前。

    小侯爷心头一叹,自己总是小瞧了身边这个手缚鸡之力的人儿,他虽然没有功夫,却不知哪儿来得那些稀奇古怪的招式,让自己总是讨不到便宜。

    “各位大人勿怪,这两孩子平时打闹惯了,刚才吓到了各位千金,实在抱歉。”

    那些大人本还在奇怪,这孟小侯爷当初在朝堂之上也见过,容貌出众,俊朗非凡,只是听闻那一夜遭袭,卧榻两月,怎就会变成了这般恐怖的模样,此刻才知竟是故意为之,当下都哈哈一笑,果然顽劣之名名不虚传。

    “炎儿,还不来给各位大人谢罪。”

    小侯爷站起身,拿眼去瞪奚昊,奚昊眉角一勾,正欲转身,却不料小侯爷一把抓住他的手,然后一并拉到了众人面前。

    “各位大人,我这哥哥琴棋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一手医术能够起死回生,你们谁要是得了这么一个女婿,保准梦里都要偷笑出声。”

    奚昊拼命挣扎,几挣不脱,拿手肘一撞小侯爷的胸口,小侯爷吃痛的闷哼一声,奚昊面带笑容,微微将头一点,返身而去,小侯爷揉着胸口,望着面前两眼放光的大人们,欲哭泪。

    “我家小女贤良淑德――”

    “我家嫣儿女工刺绣手艺双――”

    “我家……”

    “我家……”

    小侯爷捂着头,几欲抓狂,不行,一定得逃,一定要逃出去――

    小侯爷蹑手蹑脚的进了娘亲的房间,要出门,身上没银子怎么成,上一次逃跑就是因为忘记带银两自己又乖乖的回来了的。手脚麻利的翻箱倒柜,然后,他发现了一个锁着的小柜。

    拿了那锁在手里细细一瞧,小侯爷眼珠一转,从头上将束发银簪拿下,伸进锁扣细细拨弄,只一会,听锁内咔哒一声轻响,小侯爷得意洋洋的将银簪握入手中,没想到自己还有这一手,竟如此得心应手,他却不知自小他与南宫没少干这些勾当,将家里大小门锁拆拆关关,不知弄坏了多少。

    打开小柜,却不见银两银票,只见一个小长盒,小侯爷觉得奇怪,拿出那盒放在桌上,打开。

    这是什么红巾?为何整间屋子就这一个小柜上锁,却只锁着这么一条红巾?

    小侯爷将红巾拿起,那柔软的质地,说明红巾的价格不菲,将红巾展开,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味,应是洗好收藏,可是,娘亲为何对这红巾如此重视?

    瑕!巾角处竟绣着一个瑕字!

    瑕?奇怪了,不是娘亲的物品啊,自己周围,也人有此字,而且,那巾角还有一朵绚烂桃花,绣工如此精细,花朵栩栩如生。

    小侯爷手拿红巾抬头去望桌上铜镜,然后,将红巾展开,反手搭过肩头,系于颈间。

    镜中之人与自己两两相望。

    手指伸出,去触那铜镜。

    心底似乎有什么被触动了一般!

    那是种什么感觉?这红巾,仿佛,是自己的?!不可能,这应是何人私物,又怎会是自己的?!可是……

    小侯爷低下头,望着颈间红巾,可是,这感觉,好熟悉!

    “炎儿!”白歌月疾步而入,一见回过头来的儿子,脑中轰然一响,身子一晃,几欲跌倒。

    “拿下来――”口中厉声道。

    “娘亲!”

    “拿下来――”那眼中竟然骤然落泪。

    小侯爷心头一慌,忙将红巾摘下,放在桌上,走过去扶住娘亲,道:“娘亲别生气,炎儿不戴便是。”

    白歌月紧紧抓住儿子的手,双手颤抖不已。

    自己如此小心收藏,竟依然还是被他发现了,要是他再想起那瑕公子,可怎么办。

    “那个,是他人寄存于此的物品,以后不许乱碰了。”

    小侯爷心头疑惑,也只有应道:“炎儿知道了。”口中应着,头却不自觉的去望那红巾,为什么,自己会有那种感觉?

    白歌月闭上双眼,心底一声长叹。当初自己一时心软,竟没有毁去这条红巾,这条儿子曾用鲜血染红过的红巾,现在被他发现,已是欲毁不能了,否则反而令他起疑,这孩子,虽然平时不羁,却心思缜密,万不可让他再陷入这世人难容的情感之中,所以,成亲之事,势在必行!

    “炎儿,你已经老大不小了,这些天来娘亲让你看的诸位小姐中,你可也有中意人选?”

    小侯爷云眉深锁,道:“炎儿不想成亲,那些大家闺秀名门之后,炎儿也没一个看上眼的。”

    “哦?那你告诉娘亲,你心目中想要的女子,当是怎样的?”

    小侯爷一怔,心目中的女子?

    低头细细去想,奇怪,自己心目中想要的女子,脑中似乎有一种模糊的概念,似乎有一个人,可是是谁?奚昊说,自己失忆了,那么,那人是否便在那失去的记忆中呢?心头突然烦乱起来,小侯爷深吸一口气,道:“炎儿有点不舒服,先行告退。”说完便走,一步不顿。

    “炎儿――炎儿――”

    白歌月在身后几唤不应,跌坐在凳上,回头去看那桌上红巾,失了神!

    白袍委地,那纤瘦的足底踏过地面,水面一声轻响,身子渐渐滑入雾气盎然的浴池之中,手指抬起,将束在发间的玉簪一拨而出,满头青丝如瀑落下,跌入水面,开如墨莲。

    景如仙境,然那人,却在拼命忍受疼痛。

    瑕眉头紧蹙,双唇紧咬,这池中,放置了缠绵所配的药粉,身子浸入,如万蚁噬咬身。痛,便如同中毒之时一样的疼痛,甚至,有过之而不及。

    双手紧抠,指甲陷入金丝造成的伤口处,可是,这疼痛远不及身子上的疼痛,瑕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将整个身子没入。

    整个脸如火焚烧,似乎要裂开了一般,纵隐忍如瑕,都禁不住低哼一声,然后口中一咸,鲜血渗入喉间。

    痛!虽然缠绵说过会很痛,但是,自己终还是忍不住了!

    身子渐渐麻木,那种噬心的疼痛终于慢慢减弱,然后门一声轻响,一道脚步轻柔而来,有人在接近自己,感到一双手将自己抱起,瑕身子一松,昏厥了过去。

    缠绵拿起小毯将那身子紧紧裹住,然后抱他离去,那身子已经让人不忍面对,皮肤红得如若鲜血流出,整个脸已经看不到一处好肌肤,这种情形,让人揪心。

    瑕哪,如果当初你听我所言,抛却这俗世纷争,放下一切仇恨,此刻的你,当活得何等潇洒自在,可是,你却法放下,因为,你的肩头压了那么多条血债,让你放不下!然而,你却忘了,你也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会哭会笑,也会痛呐!

    明日预告:风起天阑:殿下有心事,而且,令他十分烦心。

    蓝若说,在自己去东都的这段日子,殿下救了太子身边那公子,似乎,动了心!

    殿下哪,你怎可,对那人动了情,太子身边的人,都是我们不能放过的敌人,不但不能动情,而且,应,杀之而后!若你动不了手,那么,便让子胥来吧。你是翱翔天空的鹰,绝对不能有束缚翅膀的那根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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