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11-10-03

    安心,有他在身边,如此的安心!

    瑕睁开双眼,天已经大亮,枕在床边的那人早已没了踪影。身子一动,发觉手里握着一张纸条。

    “瑕公子今天的任务一:吃早点,刚出炉的桂花糕!”一行有力的小楷跃入眼帘,瑕不禁抿嘴一笑,坐起身子,弓推门而入,见公子起了,道:“我去打了水来,公子梳洗了吃糕点吧,小侯爷早早的跑去买的。”

    瑕点头,到了桌前,见桌上放着一盒尚有余温的糕点,然后,看见了放在旁边的第二张纸条。

    “瑕公子今天的任务二:喝药,东都的方子,白炎已经背下,差人买了熬了,不许不喝!”

    眉头一蹙,却想本以为能够不喝那苦涩难耐的药了,不料那人竟如此上了心。站起身子到了前,轻轻一推,见伸至边的树枝上居然也系着一张纸条。

    “瑕公子今天的任务三:想我!等我回来!任务二,白炎回来要检查!”心头一漾,嘴角勾起笑意。

    却怎会有这么多鬼主意,瑕将纸条抓在手中,将头轻靠在棂边,静静望着远处粼粼碧波,初晨的阳光暖暖的照在身上,让那心也一并温暖比。

    “上善若水,临水而立,厚德载物,万流归宗!”这四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公子,水打好了。”

    瑕回过头,道:“白炎何时出去的。”

    “大早就起了,买糕点抓药,回来就出门了。他说去探探情况,连我都不让跟,让等他回来。”

    “他那冒失的性子,却不知什么时候能改。”

    “我看他那满脸大胡子的,就算大摇大摆从相国府的人面前走过去,估计都没人认得出来。”

    瑕一愣,突然想起自己在冷香楼第一次见到小侯爷时的情景,那一脸络腮胡子,一道咧至耳根的刀疤,站在轻纱之后呆呆的望着自己,那情形,仿佛就在昨天。

    “我要娶你!”

    那是小侯爷误认自己是女儿身时对自己所说的话,当他得知自己身是男儿时那失魂落魄的模样至今仍在眼前。当自己站起身子,在他身后将门轻轻磕上,那心头泛起的刺痛竟是如此的鲜明!那段记忆深深的烙在了自己的脑海里,忘不了,忘不掉!

    “除非这世上没了孟白炎此人,否则红巾自此再不离身,白炎此心,不改不悔!”绯红一片的桃园中那翩翩儿郎对自己发下的誓言,让自己潸然泪下,那誓言从此萦绕心头,那情,从此再难舍弃。三生石前的绞断红绳,成乐的不辞而别,东都街头的避而不见,那打在他胸口的一掌,漫天烟花中他与自己的静静相拥,受辱之后自己跌入湖中的绝望,那漫天大雨中他的苦苦追寻!那一幕幕突然部涌在了眼前!当自己第一次叫出那个名字,当自己第一次那么拼命的回抱那个身躯,自己便知道,那付出的情感,已经法收回!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回眸再看外,却已是眼泪拆两行。

    “开门开门――”楼下传来巨大的拍门声,瑕一惊,回头一看,弓已经出了门去,探头向下,见掌柜朝上扬手,忙闪身进屋,将门轻轻磕上。

    “应该是官兵。”

    瑕伸手将关上,细细听楼下动静。

    “官爷,官爷!”掌柜的陪着笑脸将一队官兵让进了堂内。

    “可有陌生人来投宿啊?”带头的官兵大咧咧的坐在长凳上,打着呵欠大声问道。

    “没有没有,官家吩咐的,小店哪敢不从啊,这不,都日上三竿了,咱们连这店门都还没开呢。”

    “恩,那就好,上边吩咐了,这几日绝对不能留宿陌生人,别为了那点小钱,让爷们为难了。”

    “那是那是,各位爷用过早点没,要不我让厨子做点去?”

    “不用了,相府公子在呢,大家都忙得脚不沾地的,也不知道要寻个什么东西,弄得鸡飞狗跳的,一整晚了连睡都没得睡,走了走了,掌柜的记住了。”

    “是是,小的一定记住了。”

    那一行人眼见便要出了门去,带头的却突然将脚步一顿,眉头一皱道:“你这店中有人生病?”

    掌柜的一惊,暗暗叫苦,那后院还熬着药,定是那药味飘入,让这带头的闻到,这可如何是好。

    正不知如何回答,却见门外又跨进一个人来。

    “表舅,俺那药可熬好了?俺娘子还等着药喝呢。”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汉子跨进了门来。

    那带头的官兵双眼一瞪,喝道:“此人是谁?”

    “俺?俺是大牛,这的掌柜是俺表舅,咋了?”小侯爷粗声粗气的答道。

    掌柜的一愣,扬手便是一巴掌拍在了小侯爷头上:“怎么跟官爷说话呢,药还熬着的,你倒是逍遥自在,自个儿跑出去玩,让老舅我折个老腰在那扇风,还不去弄。”抬起一脚踹在小侯爷腿间,小侯爷痛得跺脚直跳。

    “俺去俺去!”说完就要往那后院而去。

    “慢着!带爷去看看你家娘子!”那一行人返过身,冲着楼上奔去。

    “哎――官爷,俺娘子伤风,别惊了她!”

    那带头的一示意,手下之人将那闭着的门一个接一个的踹了开。

    “官爷――别惊了俺娘子,俺娘子胆子小。”小侯爷急急冲到众人面前。

    那带头的伸手一推小侯爷,道:“该不会是,藏着个要犯吧。”伸手便去推那门,小侯爷一惊,正要伸手去扣那人脉门。

    “大牛,可是你又胡闹了!”门内传来一声低低的问话,夹杂着几声咳嗽声。

    “没有没有,俺没胡闹,是几位官爷在搜查要犯呢。”

    “我那药还没熬好吗。”

    “马上就好,马上就好。”小侯爷一连迭声的应着。

    那头领满腹怀疑的看了看小侯爷,突然只手一推,门顿时大开,带着人一涌而入,见床上斜斜靠着一人,青丝不束,覆在身侧,见这么多人闯入,抬眸一瞥,冷冷道:“何事!”

    因见小侯爷扮相粗野,大家只道他的娘子定也只是村妇一名,然入了房中,见了那人,竟被她那抬眸一瞥惊得站在原地,半晌答不上话来。

    瑕双眸一垂,轻轻道:“泾阳再怎么说也是相爷发家之地,难道此处的官爷,竟是这般欺压百姓之辈,大牛,收拾了东西,咱们也别连累了表舅,就此离去吧。”

    那话一完,见那头领喉间咽下一口口水,口中喏喏道:“是我们冒昧了,打扰了小娘子休息,见谅,我们这就走,这就走!”说完手一扬,端了端衣襟,道:“走。”返身见手下之人一个个还怔着眼直直瞧着那人儿,不禁双眼一瞪,喝道:“还不走。”

    那一群人却拖拖沓沓老半天才走完,小侯爷见他们一个个眼珠子发亮的样子,恨不能扑过去挖了两个才能泄恨。待人都出了客栈门去,小侯爷回头去看那人儿,却见他斜着眼,挑着眉头,似笑非笑的望着自己,不禁口中恨恨道:“以后不许这般风情的去瞧人,没看见那些人,一个个狼似的,让人一看就火大。”

    见他头顶冒火的样子,瑕掀被而下,道:“倒是谁是你娘子呢。”

    听他口中责问,小侯爷脚底一抹便想开溜,却被瑕一把揪住后领,道:“换药。”

    “已经碍了。”

    也不听他多言,瑕伸手将他按在凳上坐下,捋开那一头乱蓬蓬的头发,口中道:“却扮这粗野像扮上了瘾了,下次再满嘴胡诌,看我怎么收拾你。”

    小侯爷嘻嘻一笑,道:“那下次换你装大胡子,我来做小娘子。”

    见他愈发没正经,瑕不再搭他那话,只将他把药换好,坐下问道:“可有探到什么消息?”

    小侯爷将头一抬,道:“弓呢?”

    “听官兵上来,让他从而出,怕人多了反而坏事。”正说着,听门轻轻叩响,那掌柜的在门口道:“公子,药熬好了,可端进来?”

    瑕轻声道:“有劳掌柜的,端来吧。”

    那掌柜的端了药来,放在桌上,半晌喏喏道:“两位公子爷,咱这是小本生意,弄这么个店不容易,两位公子爷如果是冲着这泾阳有目的而来,我求两位了,别连累了小的。”

    瑕面带歉意的望向掌柜道:“掌柜的,我们也不想连累了你,我们此行,的确有目的。”返身从包袱中拿出几张银票,道:“这些银两,够你再开这样的两间客栈了,我们暂时借住在这里,如果有了异变,掌柜的便弃了这客栈再寻他处,有了这些钱,定不会流离失所。”

    那掌柜接了银票一看,心头欣喜万分,忙不迭的道:“谢公子!谢公子!”

    待掌柜走后,瑕问道:“你还没回答我呢,这泾阳现在情形如何?”

    “武飞云就在泾阳城,已经派人彻底搜查了整个泾阳,但是依情形来看,那虎符并未寻到,我们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破解赵括将军的那四句话,我想南宫与白泽应该已经到了这泾阳之外,相国府与我虽然明面上还没撕破脸皮,但这一路截杀大家都心知肚明,以南宫的头脑,定不会贸贸然进城,你的手下一时也聚不到一块,我看咱们还是先暗地寻找。”

    “听你的。”

    小侯爷只一双眼紧紧盯着瑕不动,瑕双眸一转,起身便要走,却被小侯爷一把抓住手腕:“喝药!”

    “苦……”

    “有糕点。”

    “凉会……”

    “我尝过了,凉了。”

    “不想喝!”

    “知道你上次病犯,那药是怎样喝下去的吗?”

    看着那脸上邪魅笑容,瑕眸间一冷,道:“怎样喝下去的?”

    “你再不喝就会知道了。”

    “我却不喝,看你能奈我何!”那爱使性子的人儿撑手坐在桌旁,扬眉挑衅。

    “你自己挑衅,不能怪我!”

    “白炎,你在做什么?你却喝我的药做什么?唔――!”

    ……………

    ……………

    “孟――白――炎――”

    “啊――”一声惨叫,惊飞了屋顶小憩的黑鸦……

    明日预告:此情可待成追忆:小侯爷勾着嘴角,突然将脸凑到了瑕面前,道:“我却喜欢那喝药方式。”

    瑕脸上红晕一瞬染至耳根,两人唇齿相依的一幕霎时浮现脑海,恨恨一跺脚,饭也不吃,竟落荒而逃。见他二人那模样,召唤弓不禁以手拍额,克星!冷若公子,在这小侯爷面前却也是千般奈,万般头疼,一物降一物,此话果然不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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